幾度辛苦,一番波折,歸無咎終於有驚無險的破境功,一步邁靈形境中。
歸無咎出左手,在右手手背上輕輕,果然到手上似乎套了一層非非棉的薄薄手套,奇異。如果此時下衫,赤,和寺廟道觀中新打造的鍍金銅像倒有三分相似。
過了片刻,歸無咎約到周上下的覆靈,漸漸被納掌控。試著定調息一番,果然上的金異象漸漸消失,形外貌與破境之前無二。
通常來說,突破靈形境界所產生的「靈覆」的異象,會維持一月左右。突破之初,修士往往無法完整的掌握靈形元,只得任其自便,直到逐漸潛伏,收攝在表之下。
自己突破未久就就達到了將元收攝由心的地步......
想到這裏,歸無咎長立而起,注視著方才破境過程中立下奇功無名墨珠。回想著這不可思議的奇遇,雙眸中映出他複雜的思緒。
七天之前。
那日歸無咎如往常一般,正在府中用心修持。突然被一聲巨大的轟鳴聲所驚醒,整個府也是搖搖墜。他自從進越衡宗修行以來,從未經歷如此巨變。
他睜開雙眼,卻驚愕的發現,蒼穹之上,現出一個巨大裂痕,一無法言喻的毀滅氣息,從那裂中狂泄而出,徑直朝著越衡宗的方向衝撞而來。
他當時正坐在府之「看」到這一切,因為這整座盤爐峰彷彿瞬間變一個明的虛影,他的目竟然能直厚厚的山壁,看到整個天穹。隨即,整個世界暗淡了下來,歸無咎覺像是在子夜的大海中不知漂浮了多久,才終於重見明。
正當歸無咎以為一切都恢復正常,正要出門搞清楚緣由時,一道華迎面閃來撞擊在盤爐峰上。整個盤爐峰一陣搖晃,竟然是一件異將他所居住之峰打穿了一個,直府之。正是眼前這深綠近墨的無名之珠。
當歸無咎看到這墨圓珠的一瞬間,心神劇震。立刻宛如泥塑木雕,獃獃站立在原地。再也顧不得出門查問消息之事了。
歸無咎完真氣九重的修行已有數月。若說道法通,解真明澈,歸無咎其實堪稱這一輩沖霄閣弟子之冠。但是正因為歸無咎穎悟超卓,冥冥中卻到自己功行仍有疏之。這些疏之極為細微,雖然眼下無礙於破鏡靈形,但在日後的修行中必定會產生極為關鍵的影響。
所以這幾個月他沒有貿然嘗試突破靈形,而是閉關定,靜心悟,以冀完滿自,修補破綻。一連兩三個月過去,小雖有所得,但是距離大功告還相當漫長。
可是當歸無咎的目接到無名之珠的一剎那,不由心旌搖曳,意神馳。這墨珠彷彿一面照見真我的明鏡,自己修行中的種種不足,晦疏之,如同白紙上的墨團,無比清晰,歷歷在目。
歸無咎當時心意一,忍不住默念一遍《九元書》,對其中的微言大義、種種玄妙瞬間有了更清晰的認識。歸無咎往常自負於此經早已盡通。然而當此珠映徹心靈時,歸無咎方才知曉,就算是在見識上,自己也並未達到至善之境。
當時歸無咎心底生出一種覺,這心中念誦的《九元書》彷彿了實出現在面前,而自己的雙手第一次真正「到」了這部經文的邊緣,稜角,界限。
不但如此,氣息蠢蠢。竟然自行遊走起來,其所循的經絡方位均莫能知其奧妙,但覺隨著真氣流轉,自己修行中的種種基不足之,飛快的得到彌補,宛如白卷上的墨點逐漸淡化,消散,最終變潔白無瑕的融融一片。
這道神奇變故維持了三日三夜,歸無咎只覺自的真氣九重境修為,竟然已經打磨的圓融無暇,再無半分缺憾。幾乎有一種躍躍試,立刻就要嘗試突破靈形境界的衝。
這時他才回想起三日之前的驚人異象,於是急忙出府走訪同門,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
孰料一連問了數位師兄弟,聽了他的問題俱是一臉匪夷所思。諸人無不表示這些天一切如常,從未見過甚麼天穹破裂、偉力衝擊云云。更有一位師弟懷疑他行功失當,以至於產生種種幻幻聽,勸他求助於本門長老,治此心魔。歸無咎不由啞然。
這種不可思議的形,使歸無咎到這墨珠之中藏著巨大的,遠遠超出自己目前所能理解的範疇。但他修行日久,於心上頗能自持,深知緣來無需避讓,緣去不可強求。得到無名墨珠之助鞏固基之後,試圖以神意控此珠,卻毫無反應。於是也不放在心上,一意做著衝擊靈形的最後準備。
沐浴更,焚香靜氣,又過了三天三夜。直到數個時辰之前,將神氣機都調整至最佳狀態,歸無咎這才服用丹藥,正式開始嘗試突破。
未曾想方才在衝擊靈形的過程中遇到險關,如非這無名墨珠在險要關頭自相助,後果極難預料。
實則歸無咎以為,這墨珠前後兩次相助自己是有著因果關聯的。
由於資質特殊的原因,他破關靈形比同門要困難得多,這一點他早有心理準備。在剛完真氣九重的修行后,歸無咎於自況有了充分的評估,自忖有了十足把握方才走出這一步。
然而七日之前這墨珠為他鞏固提升之後,他到這份看似難得的機緣將為其突破境界帶來不可知變數。這也是他思慮良久才下定決心的原因。
事實也正是如此,如果沒有無名墨珠為他鞏固基,那破境的過程恐怕用不了這麼久,自然也不會遭遇到神意渙散的危險。
但若是無有此珠,同樣是踏足靈形境界,所夯實的基礎和未來的潛力恐怕會有著深遠的差別。
歸無咎微微一笑,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那就不必多考慮無用之事。挲著這浮遊於半空中的無名墨珠,歸無咎若有所思,心中陡然升起了一個念頭。心意一,這無名墨珠彷彿通靈一般,飛到了他的掌中。
歸無咎出「果然如此」的神,又一轉念,這無名墨珠轉眼不見,似乎從這府中消失。
突然「砰」地一聲,無數丹藥玉瓶、竹簡捲軸、書冊雜憑空蹦出,呼啦啦的落在地上,倒像變了個戲法似的,瞬間開了一個雜貨鋪。
而戴在右手無名指上那枚扳指樣貌的紫寶,赫然炸的碎。
突破靈形境界后,歸無咎覺心神與此珠的聯繫陡然加深。於是嘗試以意念控此珠移,果然獲得功。但是試圖將其收藏於儲戒中卻不了。這無名墨珠將要進儲空間的一瞬間,那紫戒登時被炸的碎。
歸無咎彎下腰,於那紫玉扳指裂后所傾瀉於地上的「雜貨攤」中輕輕撥弄,取出一。
此通淡白,一尺長短,寸許細,四五分厚薄。似玉非玉,似木非木,似鐵非鐵。似玉笏而稍窄,似戒尺而稍短。一面甚為溜,除了一些淡淡的花紋與澤,再無其餘。另一面雖然澤相同,但凹凸有致。仔細那凹陷的痕跡,似乎是疏離合、莊重雄渾的四個古字:引詔金符。
歸無咎面複雜之,似乎陷了一段難忘的回憶。步越衡宗的道機緣,修道以來的種種甘苦,超凡俗的全部希,似乎盡在這枚牌符之中。
良久,歸無咎右手中靈形元出,將這塊牌符折兩段。
歸無咎折斷此牌符之後,盤膝而坐,似乎在靜靜等候著什麼。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府中安安靜靜,一切如常。
歸無咎雙眸中現出意外之,隨即起在府中輕輕踱步,臉龐上那份突破靈形之後的從容愜意也陡然消失了。他翕,但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如有擅長語的人倒是能分辨出歸無咎自言自語的是三個字:
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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