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經起了一層薄薄水霧。
一輛黑曜珍珠黑跑車駛出融越公館,雨珠從線條流暢的車上滾落,引擎聲轟鳴,那一抹黑迅速沖連綿的雨幕之中。
……
郁妤開著車,沿著上山的公路前行。
們已經來到了山腳,地勢漸漸高了起來,越是往前,兩邊的林木越是茂。
雨水打著樹葉,風聲蕭瑟。
雖然是下午,但因為是雨天,天沉沉的,窗外的景迅速掠過,又被雨水模糊,看不清晰。
郁妤握著方向盤,眉頭皺得越來越。
這地方是第一次來,這條路也是看著導航走的。
之前不知道,居然這麼難走,越是往上,越是陡峭,彎道也多。
要是平常也就算了,現在下著雨,路面,必須開的特別小心。
此時們已經上了山,山里的天本來就黑的早,估計再晚一些,就真是要不清路了。
想快點兒把人送過去,可這個雨況,又不敢開快,只能滿心憋屈著往前開。
要不是因為沈璃,也不用這個罪!
念及此,郁妤又滿是怨懟的看了后視鏡一眼。
然而這一看,卻是頓時嚇了一跳!
本應在后排昏睡過去的沈璃,竟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靜靜看著!
的雙手依舊被綁在后,然而那雙桃花眼烏沉冷冽,哪兒有半分困倦!?
——分明清醒的很!
“你沒睡!?”
郁妤震驚出聲。
沈璃沒有回答,車除了郁妤的聲音,一片安靜。
郁妤這才想起沈璃上了膠帶,當然是不能說話的。
郁妤的心臟跳快了幾分。
強迫自己冷靜,收回視線。
“算了,你睡不睡都不要。”
反正現在被綁著,又能怎麼樣?
而且這條路上也沒有其他人,就算沈璃弄出什麼響,也不會引起注意,更不會有人來救。
只要把沈璃送上山,其他的事就都不用管了。
這麼想著,松了口氣,忍不住又看了眼后視鏡。
然而這一抬眼,卻撞上沈璃那雙譏諷的眼。
盡管不能說話,這一眼滿滿的嘲笑與諷刺,卻依舊無比清晰。
郁妤最是討厭這樣的眼神,好像從未將放在眼里,居高臨下!
一火從心底深涌上。
郁妤冷笑:
“看什麼?沈璃,你現在都這樣了,有時間嘲笑別人,不如多想想自己吧!放心,等會兒到了地方,會有人好好伺候你的。”
說到這,心底的恨意燃燒,想到那個場景,又生出幾分痛快。
“陸淮與應該還沒過你吧?你說今天過后,他還會不會要一個臟了的朋友?”
車一片寂靜。
郁妤本以為聽到這些,沈璃必然會驚慌,然而出乎預料的是,沈璃似乎完全無于衷。
就那麼淡淡看過來一眼,看郁妤猶如看一個跳梁小丑。
這眼神瞬間刺激了郁妤。
氣急反笑:
“你不信,還是不怕?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沈璃,你有今天,全都是你自己自作自,懂麼!?”
沈璃干脆扭過頭去,似乎已經懶得聽這些話。
大概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是容易變蠢,郁妤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沈璃靠在后座,稍微挪了一下,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姿勢。
郁妤看始終沒什麼反應,連一下都如此艱難且笨拙,便也不再多言,冷嗤一聲,重新集中注意力往前開去。
沈璃又往窗外看了眼。
安眠藥?
普通人吞服半片,就會迅速陷沉睡。
時煬大概覺得,那兩片,足以讓一路睡過去。
可惜他不會知道,上輩子最后在療養院的那幾年,不斷被注安定和強迫吞服安眠藥的噩夢一般的日子里,為了保持一時半刻的清醒,都做出過什麼樣的事兒來。
那時候的產生了強大的耐藥,于是劑量不斷增多。
重來一次,現在的當然不比那時候,但依舊有著那時候的記憶。
和藥對抗,幾乎已經了的本能。
清醒著,非常、非常清醒。
雨水不斷落在車窗上,外面的景看不太清晰,只能約瞧見茂的林木。
這就讓人很難判斷,車子到底行進到了哪里。
不過——
從郁妤開車離開京鄴墅院,到開始上山爬坡,從車速和時間上來算,只有一個可能。
溪山。
時煬讓郁妤開車帶來了溪山。
溪山上栽種了大量的山茶,但這個時節山茶未開,來這里的人并不多。
何況今天下了雨,就更是人跡寥寥。
還真是煞費苦心。
沈璃這麼想著,閉上了眼,似乎是坐的不太舒服,又換了個姿勢。
這次,被綁在后的手,到了冰涼的門把手。
睜開眼,眸底劃過一抹冷芒。
……
時煬站在窗前,目送那輛車離開,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收回視線。
雨聲喧囂。
這場雨,好像比預想中下的更大。
好的。
他轉回到客廳,看到茶幾上已經空了的茶杯。
的警戒心實在是很強,進來之后,只了這一樣東西。
他拿出巾,慢條斯理將沈璃用過的杯子外沿了一遍,而后是遙控。
隨后,他環視一圈。
這別墅,不是他的地方,來到這的一天里,他基本什麼都沒。
不,他沒有來過。
不得不說,這里的確是個足夠偏僻的好地方,而且今天這場雨也下的正正好。
他將巾折疊,又放回袋子封好,放口袋。
隨后,他來到玄關,將腳上的一次拖鞋換下,又取出之前用袋子裝著的皮鞋。
正在他準備穿鞋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震起來。
他拿出來,是助理宋淼的電話。
他微微皺眉。
之前他已經說過,今天沒事兒盡量不要聯系他,這電話——
他接了起來:
“喂。”
“時煬老師!”
宋淼慌張的聲音傳來,
“剛剛警方給我打了電話,要求我立刻前往公安機關配合調查!我、您現在在哪兒!?”
時煬的臉一點點冷下來。
他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