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逸明抬頭看了一眼蒼龍,發現對方上竟然穿得很正常之后,微微有些驚訝,然后又看了看顧白,繼續低頭折騰他的蒜蓉生蠔。
蒼龍湊到顧白旁邊,他完全沒想到顧白會用這種方法來畫他的法相。
他繞著那盤踞的蒼青神龍的廓走了一圈,想了想,翻起了自己的芥子空間來。
“你再點個眼睛這畫就了誒,畫龍點睛誒,好厲害哦。”蒼龍說著,拿出了一塊紅紅的玉石來。
顧白和司逸明齊齊一頓,被蒼龍這一口純正的港臺腔嚇了一跳。
“蒼龍先生,最近在看什麼港臺偶像劇嗎?”顧白問。
蒼龍笑瞇瞇的:“沒有沒有,只是看了幾個綜藝而已啦。”
顧白:“……”
哦,行吧。
“來吧!”蒼龍晃了晃手里的紅的玉石,“這是我的龍玉,你點上眼睛吧,我來抓就好了。”
顧白點了點頭,深吸口氣,拿起筆來,引來靈氣聚集在筆尖,在那神龍頭頂的眼睛上輕輕勾勒了兩筆。
一聲嘹亮的龍響徹天際。
在顧白最后一筆落的時候,那騰龍霎時見風而漲,變得無比巨大,尾一甩便在沙灘上激起了一層高高的沙浪,而后便像是明白了自己將要面對什麼一樣,驟然騰空而起,向著無盡的蒼穹扶搖直上。
蒼龍一刻都沒有停頓,在他點上的瞬間也化作了本,一甩尾也隨而去。
這一切發生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讓司逸明都猝不及防。
顧白被這兩條龍掀起來的沙子糊了滿頭滿臉,愣了兩秒,正準備拍拍上的沙塵,耳邊便驟然響起了龍啼虎嘯。
眼前一無際的海天相接之,就仿佛有旭日東升一般,有一團耀眼的芒騰躍而出,直奔著顧白而來,而后在他面前徐徐的展開。
司逸明看著顧白被那兩條龍折騰得灰頭土臉還在發愣的樣子,大步走過去,準備把人抱去島里的淡水湖里去洗一洗。
顧白手抓了抓司先生的服,指了指自己眼前,有些無措:“司先生,這是什麼?”
司逸明看了一眼顧白指的地方,皺了皺眉:“什麼?”
顧白愣了愣:“你……看不見呀?”
司逸明點了點頭。
“我看不懂。”顧白說道,他看著眼前這一卷金閃閃的卷軸,比劃了一下,“看起來像是我們之前在白澤家看到的那個地圖,但是長得不一樣,文字也長得不一樣。”
顧白說著,蹲下來,照著在他面前這金閃閃的東西,把這一卷金上的文字寫在了沙灘上。
“這個。”顧白看著自己寫的歪歪扭扭的字,有點不太好意思。
反正照著那些文字畫是沒有畫錯的。
司逸明看了一眼,神竟然顯出了一驚愕來。
顧白一下子張起來:“是什麼呀?”
司逸明看了他一眼,答道:“神州陣圖。”
作者有話要說: 司逸明:???這車???
第103章 走,我帶你去打年。
“之前找不到, 現在怎麼突然出現了啊?”
顧白想不明白, 神州陣圖怎麼就找上他了。
難道不應該找司先生嗎, 他想。
司逸明微微瞇著眼,順著顧白的目落在他面前的虛空, 在他眼里,那里什麼都沒有。
“萬有靈。”司先生解釋道,“你補了四方神, 陣圖有靈跑來找你很正常,求生而已。”
而且顧白怎麼說都是如今還能點墨山河這個領域的最后一個人了。
神州陣圖要是生了靈,暗中觀察一段時間發現顧白真的有能夠做些什麼的能力, 主跑出來找他也能理解。
也省得他們繼續去找了,司先生這麼想著, 手拉住被白沙蓋了埋頭滿臉狼狽不堪的顧白往島部走。
顧白看著眼前的在他面前展開的金卷, 這卷就漂浮在他眼前, 完完整整的擋住了他看路的視線。
顧白被司逸明拉著,順著對方的力道往前走, 想到司先生說陣圖有靈的事, 想了想,試探著問道:“能不能讓開一些?我看不到路了。”
陣圖的金閃了閃, 乖乖的往旁邊讓開了。
咦。
有用。
顧白偏頭看著跑到一邊去的陣圖, 微微彎了彎眉眼。
確保自己不會因為看不到路而摔倒之后, 顧白終于開始分出注意力,認認真真的觀察起這卷金的卷來。
卷最底下看起來像是一張地圖,上面清楚的畫著一些平原沃野與丘陵山脊, 看起來就像是一張俯瞰圖。
這張俯瞰圖上邊,有一道道縱橫錯駁雜繁復的線條,層層疊疊的,將整個地圖都籠罩起來,護得不風。
顧白意識到這些線條就是陣圖。
他微微瞇起眼來,眼前的卷“呼啦”一下突然放大。
顧白嚇得跳了起來,被旁邊的司先生扶住,抱進了懷里。
司先生毫不介意自己被蹭了一沙,微微挑眉問道:“怎麼了?”
“沒、沒有。”顧白長舒口氣,“剛剛陣圖突然變大,嚇了一跳。”
司逸明點了點頭,低頭看看自己被蹭了一的沙,干脆把顧白抱起來,大步往島中間走去。
顧白愣了愣,剛想說點什麼,陣圖就不甘寂寞的飄到了他面前來。
金的卷抖了抖自己放大的軀,有許多地方正在閃閃發。
顧白仰頭看著放大了許多倍的陣圖,發現那些閃閃發的都是毀壞的痕跡。
那些痕跡的斷口有的像是被撕裂了,有的是干脆就缺了個口,還有的地方變得十分細弱,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顧白看著那些閃著的斷痕,竟然生生從這張卷里看出了一委屈來。
也是,為陣圖上多了這麼些傷痕,應該是覺得疼的吧。
幸好他雖然補天,但并沒有覺得疼。
顧白想了想,嘗試著抬手了一下眼前的陣圖。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能夠到。
手是略有些糙質地,比顧白以前用過的麻畫布更要糙很多。
顧白輕輕了委屈的陣圖,問道:“你是想我幫你把這些都補上嗎?”
卷輕輕抖了抖,一角翹起來,輕輕蹭了蹭顧白的手。
顧白得到回應,兩眼微亮:“我會盡力的。”
他收回了手,心里高興極了。
顧白還記得之前說想要幫助神們修復神州大陣的事呢,但是因為神們本也不得其法,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現在他畫完了四方神,陣圖自己找上門來,想要修復大陣就容易得多了。
雖然應該怎麼做還不清楚,但至是知道哪里出問題了呀!
顧白從司逸明懷里跳下來,抖了抖頭上上細膩的白沙。
司先生雙手環,看著顧白這副活潑高興的樣子,忍不住也跟著輕松了起來。
打從遇到顧白,似乎一切事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各種方面的好。
“司先生司先生!”顧白一邊小步蹦跶著抖著沙子往前走,一邊興的比劃,“我知道陣圖哪些地方出問題啦!”
司逸明點了點頭:“我聽到了。”
顧白剛剛說話就在他耳朵邊上,他聽得清清楚楚的。
顧白發覺自己似乎興過頭了些,不太好意思的垂下眼,下一秒又忍不住抬起頭來,語調依舊充滿了的生機:“我能幫你們修復陣法了!”
司先生先是點了點頭,之后帶著些似是而非的小緒說道:“你總是這麼幫別人做什麼?”
顧白一愣,想都沒想的回答道:“因為幫別人,我會高興呀。”
能夠切實的幫助到他人,的的確確是一件能夠讓人到萬分欣喜與暢快的事。
“有人求助的時候,剛好我能夠幫助他,這是多好的事啊。”顧白這樣說著,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臉上帶出了溫暖的笑容。
司逸明看著顧白,對他這份未經世事的天真總是抱著一種極度的喜與欣賞,同時又為此而到擔憂。
顧白總是不會生氣。
他在得到了善意之后,總是會以近乎奉獻的態度來回饋他人。
哪怕是易的關系,顧白在把代理這一方面給謝致之前,開價的時候都會過度的去思考別人會不會吃虧。
他總是只給自己最低的保障,而將更好的東西給予他人。
司逸明知道這多是有補天石的天在里邊,但他在面對這樣純粹的良善的時候,總是會不住的想要嘆息。
這要不是得老天庇佑,顧白這麼多年來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真是個奇跡。
司逸明帶著顧白到了島中間的湖邊上。
這湖水清澈得很,有點深,但依舊一眼就能看到底。
這里被蒼龍特意修過,說是個偽裝普通池塘的泳池也差不多了。
司逸明服得干脆利落的,往水里一跳,轉頭看向站在岸邊上還在解扣子的顧白。
顧白上還有他留下的痕跡,出來的脖頸上殘留著點點紅痕。
司逸明并不憚于承認,他喜歡的就是顧白這份天真純粹,并且不希顧白對世事到失,從而失去這份絕大部分生靈都已經逐漸退卻的無畏的善良。
司先生看著他的小石頭,微微瞇了瞇眼,心中長長的嘆了口氣。
為男朋友,不能護住這份天真的話還當什麼男朋友!
司先生把踢掉了子穿這個小衩小心翼翼的腳試探水溫的顧白一把拽下了水,把人抱在懷里,使勁了兩把。
陣圖飄在一邊,圍著顧白直轉悠。
以顧白的高,腳尖勉勉強強可以夠到池底,踩起來像是泳池的那種地面,堅實的讓人很有安全。
這湖水是一汪活水,從地下泉眼里冒出來的,相當難得的淡水。
溫度也不高,在這個季節里顯得有些冷了。
但好在池子里的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并不在意這點寒意。
顧白不會游泳,在岸邊,整個人都埋進湖水里撲騰了兩下,洗掉上與頭發里的沙子之后,就在岸邊再一次觀察起陣圖來。
司逸明跟他靠在同一條岸邊上,想起之前顧白跟他叨叨在蜃景里的那一大片溫泉的那個勁頭,垂眼看著這一池子水,認真的思考著要不要把這一池子水用靈氣加熱一下。
就在司先生準備手的時候,顧白手輕輕了他。
“司先生。”顧白小小聲的喊道,看司逸明一副在沉思的樣子,頓了頓,“我打擾到你了嗎?”
司逸明搖了搖頭:“怎麼了?”
“我看到陣圖里有些地方好像都跟現在的地理不相符。”顧白瞅著幾個被撕裂的斷口,有些苦惱。
司逸明對此卻并不意外:“這個大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地很正常。”
“地殼運?”顧白說道。
司逸明點了點頭:“當初合了許多仙人之力才建起來的大陣,據說還有不是順著靈脈搭建的,后來近代人類炸山修路又是戰爭導彈什麼的,毀了不,地貌變化就更多了。”
還有考古發掘什麼的,不小心挖到了什麼的東西,把東西搬了,也會牽一發而全,影響到神州大陣本。
道理他們都懂,可神們沒幾個沒有拖延癥。
大陣沒出什麼無可挽回的大問題,白澤沒有得到天啟火急火燎的沖出來,他們就枯燥的加著班,懶得在加班的同時還跑去追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結果的陣圖。
一拖就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