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蘭君沉聲道:“我想幫你。”
在這世間始終是孤獨的,孑孓一,理著所有難事,嚥下所有的痛苦。
鬱歡彆開眼,手指著天上的月亮,“你瞧,這月又缺了,末,我們捆綁半生,也該分開了,如今你能有新的人生了,便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那些債,我來幫你還,反正我上的債已經足夠多了。”
就像曾經許他生機一樣,如今許他一個自由的人生。
蘭君執著道:“我的債我來還,在這世間除了你,再無和我有牽扯的存在,我想幫你。”
他出手,想去握住那隻細膩的手。
卻被躲開,鬱歡吹熄了燭火,在榻上坐下,“那便再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向各大正派發函,邀他們九月九一舉攻上青玄教,正道絕不向邪教低頭。我累了,你走吧,順便把他給我丟院子裡去。”
一陣風聲,重落地。
姑娘睜眼至天明,江湖紛爭不需參與,隻需要造勢,給各大正派看到希,而後一舉攻上青玄教,而在那天,應該會被召回教裡吧。但以這些正派的子,一群偽君子,是不會出手的。
天空泛起魚肚白。
侍衛收拾著東西,看見倒在院中睡得正相的金文柏,一臉嫌棄,此人臟兮兮的,滿臉灰塵頭髮淩,定是花子,他那腳踹了踹,把人踹醒,“走走走,真晦氣,衝撞了大人要你小命,快滾。”
金文柏一臉茫然。
侍衛忙單膝下跪行禮,“見過郡主,屬下這就把這晦氣的乞丐趕走。”
此時鬱歡正扶著阿桑出門,擺了擺手,“也是個可憐人,若是要去京都,便順便稍他一程吧。”
“是是是。”
隊伍整裝待發,鬱歡上了馬車,吃著手裡的桂花糕,食不知味,喚道:“單舟,我有事問你。”
車簾被掀開,單舟進門,“不知郡主有何事?”
鬱歡道:“陛下對於欽天監可曾在意過?”雖是無實權的職部門,但那張能說,隻要陛下信,由他黑的說白的,興亡就在一張之間。
“不知。”
單舟想了想,道:“倒是太後很在意,當年鬱小姐,也就是您去廟裡祈福,便是欽天監那邊算出來的。”
鬱歡頷首,“知道了,還有多久能到。”
“照這個速度,約莫六個時辰。”
單舟數著手指頭算了算,道:“是否需要尋地方用午膳。”
鬱歡擺了擺手,“儘快回京吧,我這心裡頭悶得慌,右眼皮老跳,也不知是怎麼了。”
單舟關懷道:“許是車馬勞頓所致?要不還是停下休息休息?”
“不用,你去把那個趕路的乞兒帶過來。”
鬱歡輕拍著心口,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單舟頷首,下了馬車,不消一會,金文柏便被丟了進來,他一進來,整個馬車裡都瀰漫著一汗臭味,“人的心可謂是狠毒吶。”
鬱歡拿著手帕捂住鼻子,“你也該洗洗了,你想不想進宮。”
這張態的臉,應是討人喜歡的。
“好你個鬱歡。”金文柏咬牙切齒,指了指自己被砸破的額頭,道:“說好讓我去福,竟想讓我去當太監,你這個人,惡毒得讓人髮指。”
“太監...”
鬱歡琢磨著這兩個字,道:“也不是不可以。”
太後邊最親信的除了嬤嬤便是太監,若是金文柏可以得了眼,也不失為一顆好棋子,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很有用。
“我不可以。”金文柏搖著頭,毫不肯妥協,“寧死不屈。”
鬱歡聳聳肩,“做太監有什麼不好,宮裡佳麗無數,可飽眼福,若是運氣好,那比那些當的還風。”
不理解。
金文柏笑地盯著,咬字極重,“若是讓你無法生育,無法擁有兒,你高不高興。”
此話一出,鬱歡沉默了。
似乎從未想過這樣的畫麵,或是想過,在前世鬱嫣然替顧繹心育有一子時,瞧著那孩子乎乎的,甚是可,也想擁有一個這樣的存在,和心連心。
而且中毒多年,習武之人雖然比一般人好上許多,但命裡無緣,是無法生育的,從病起的那一刻開始便註定了。
“行了,你個冇用的玩意。”
鬱歡擺擺手,嫌棄道:“餘善,把人給我拖下去,臭死了。”
“*********”
金文柏罵天罵地,他當時就應該把那石塊砸下去,免得來這氣,這廝小帶刺。
路途顛簸,太漸漸往西邊落去。
北城門。
初夏瞧了瞧馬車的門框,道:“小姐,到了。”
鬱歡睜開眼,掀開車簾,便見唐昀在城門口踱步,滿臉焦急,這些天一直未有書信往來,是以為京都無事發生。
唐昀行禮道:“草民拜見郡主。”
“瞧你著急忙慌的,是出什麼事了。”鬱歡淡淡看著他,心裡有不好的預。
唐昀言又止,道:“鬱老夫人抱病在床。”
鬱歡頷首,“知道了,病氣纏,我不是大夫,擔心也是無用。”
車簾落下,馬車剛要起行。
“還有一事。”唐韻拔高音量,“駱越起戰,我軍大勝,但主將燕家的那位公子,染了時疫,暫留榮城,不得回京。”
燕家鬱家雖好,但畢竟不是本家的事,這燕家的事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知道了。”
鬱歡子一僵,靠著車壁的後背滿是冷汗,浸了裳,按捺住心的衝,強裝淡定,“還有嗎?無事便回府。”
唐昀見狀,抹了抹額頭的虛汗,“五公主鬨著要陛下指婚宣公子,此事有待商酌,但陛下的態度和兩年前大相徑庭,恐是要鬆口了。”
五公主便是先前的長雲公主,顧疏桐。
聞鬱歡心儀宣佩玖,恐此事對來說也是個打擊。
鬱歡淡淡道:“此事與我何乾,回府。”
滿心鋪在燕誠貞上,不能隨軍回京,定是冇能醫治,榮城剛經曆大戰,一切尚未完善,徒留他一人在那,是放他等死。
車隊分兩路,軍一路回宮述職,一路回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