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明哥像個神病似的,天天給我打電話哭訴,我只好把這個新買的泰國號碼天關機,讓他暫時找不到我。我給方剛打電話說了這個事,說明哥真是倒黴,結果害死了親兒子,真是好慘。
方剛冷笑:“這也慘?恐怕慘的還在後面!靈不是那麼好惹,也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啦!”我大驚,問難道還會繼續讓明哥甚至他家人倒黴?方剛只是冷笑:“鬼要做什麼事,誰也猜不出來,你走著瞧吧。”
我哪裡敢走著瞧?只想離這個明哥越遠越好。那段時間,我也經常做噩夢,夢見一個被撞得渾是的小男孩,邊朝我走來邊哭,腦袋只剩下半個,紅白混合的還在慢慢往外流。我從夢中驚醒,臉上全是冷汗。平時我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極做夢,我很害怕,又給方剛打去電話,問有沒有解決的辦法,能讓明哥或他的家人平安無事。畢竟是我的初中同學,怎麼也得幫幫他。
方剛在電話裡哼了幾聲:“我給你兩個忠告,第一,只要有錢賺,就別和客戶過不去,哪怕你非常討厭他;第二,做這行千萬別善後,否則早晚後悔。聽懂了嗎?”
我苦笑著回答:“好好,多謝方先生指點。”
方剛又說:“每個忠告值五千泰銖,下次見面的時候,別忘了給我,我不是開玩笑。”我急了,說你這是訛人吧,什麼狗屁忠告就值一萬泰銖?
方剛嘿嘿發笑:“以後你就知道了。人都是貪婪的,他們自己造的惡果,就讓他們自己嘗去,管那些事做什麼?吃飽了撐的沒做幹,不如多聯繫幾個客戶纔是正經!我看你今後就專門做這行算了,跟我合作,保你吃香喝辣。”我被方剛訓得無話可說,也就打消了幫明哥的念頭。
明哥的事,讓我很長時間都無法安眠。我經常在想,明哥的錯在於好賭和貪婪,可爲什麼非要把報應落在他兒子上,小孩可是無辜的啊。難道鬼神的意思是用失去兒子的痛苦來懲罰明哥?不是有那麼句話嗎,有些時候,真正痛苦的不是死者,往往是那些仍然活著的人。而我賣給明哥牌,是否也算是幫兇呢?
半個多月後,我終於不再做那種噩夢,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時間一長,我漸漸也就把明哥的事給忘了。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覺,我經常會想方剛的那個提議,心想做佛牌這行也不錯,利潤高,趁著有機會不多賺點錢,拿什麼娶老婆?於是我了心,開始在網絡上四發廣告。幸好之前買的那個泰國電話卡沒多久,爲了躲明哥,我只好又買了一張,兩個電話號碼同時發佈出去,方便客戶諮詢。但同時我也給自己訂下規矩:不再賣給親朋好友。
從那之後,我正式踏上賣佛牌的這條路。萬沒料到的是,這也是我得罪鬼的開端,只是當時我不知道而已,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幾天後,我正和表哥在沙島遊玩,接到一個從瀋打來的手機號碼,機主是個中年人,自稱姓高。說話的嗓門和的姓氏一樣,都很高,語氣也比較衝,上來就問:“你是田七吧,呂麗讓我給你打電話,老公總想跟我離婚,聽說泰國佛牌管用,你那有沒有這方面的貨?多錢?”
我沒聽懂:“呂麗是誰?”
高姐說:“呂麗你不認識?你這記也太差了吧?半個多月前你賣給妹妹呂雯一條佛牌,花了兩千五百塊,呂雯不是你初中同學嗎?”
我恍然大悟,笑著說:“我哪知道姐姐呂麗。”
高姐不滿意地說:“你能有幾個姓呂的客戶?真夠笨的,到底有沒有貨?”
我心裡很不爽,心想這人脾氣真臭,就說:“貨肯定是有,你是要夫妻和睦、回心轉意、防小三、防變心——”
我還沒說完,高姐就打斷我:“對對對,就是要這類的東西,你有嗎,到底多錢?”看來還是個急脾氣,我就問:“你能接什麼價位的。一分錢一分貨,便宜的是正牌,效果慢,還要配合顧客自己的行爲;牌比較貴,但效果也來得快,只是會有些規矩和忌,必須得遵守,不然出了子我不負責。”
高姐連忙問:“肯定要效果快的啊,慢的誰要?這不是廢話嗎,你這人做生意可真有意思!”我被訓得都想把電話掛斷了,但想起方剛對我說的那條價值五千泰銖的忠告,就強忍住沒按鍵。高姐問我能不能面談,正好下週我要回瀋給爺爺上墳,就和約好到時候面。
同學聚會還是很有效果的,在呂雯的召下,好幾名同學紛紛聯繫我,要我再回瀋的時候給他們各帶一條正牌回來。於是我跑去芭堤雅找方剛,這傢伙保險櫃裡放著幾十條正牌,我隨便挑了幾條,一手錢一手貨。易完後,方剛坐在沙發中,我看到在茶幾上擺了幾條佛牌和幾尊古曼,方剛右手戴著一個嵌有紅寶石的戒指,他左手把寶石旋開,原來寶石頂蓋是活的,能擰。他將寶石戒指湊近佛牌和古曼,每件東西都湊一下,似乎在用戒指做某種檢測。
“這是在幹什麼?”我忍不住問。
方剛說:“看有沒有靈。”
我很驚訝:“這也能測出來嗎?”
方剛哼了聲:“鄉下人進城,什麼都沒見過。這五毒油,當然能測靈,不然這麼多年我靠什麼吃飯!”
我連忙坐過去仔細看,方剛看了我幾眼,沒理我,繼續進行檢測。我看到戒指中的寶石原來是空心的,裡面裝有一些白明。同時我驚奇地發現,在接近某條佛牌的時候,寶石中的居然從明變爲淺灰。在接近一尊古曼時,更是從明變了黑。
我驚呼:“這是怎麼回事?好神奇啊!”
方剛被我的呼聲嚇了一跳,差點把戒指給扔了,他連忙旋上寶石蓋,生氣地說:“喊什麼喊?”我連連道歉,追問這東西是怎麼來的,什麼原理。
方剛白了我一眼:“爲什麼要告訴你?”我一再央求,他才說了。原來這是以黃的母蜈蚣、母腹蛇、母蟾蜍、母蜘蛛和母蠍子活各一隻,與靈的賓靈牌共同放在太底下暴曬,直到曬出油爲止,底部再用細網和容把油收納在一起,由阿贊師父製特殊的油,五毒油。
這種油平時是無的明,但對靈特別敏,只要附近有靈鬼魂,它就會變,靠得越近,就越深。
聽完方剛的講解,我佩服得不行不行的,連忙哀求他借給我用幾天。方剛冷笑:“你既不是我親戚,我也不欠你人,爲什麼要借給你?這可是我的吃飯家伙,弄丟了怎麼辦?”
我用人格保證不會弄丟,方剛卻說我本就沒有那東西。後來被我磨得煩了,他就從櫃子裡翻出一個像小指甲蓋那麼大的明玻璃球,頂端有能旋轉的圓蓋,與一個小玻璃環相連,球中央是空的。他把戒指裡的五毒油倒出一點點,將玻璃球灌滿後再把圓蓋擰死,最後用純銀項鍊和玻璃球頂的圓環連在一起。
方剛把項鍊在我面前拎著甩來甩去:“這東西送給你,比我的戒指還要方便,連蓋子都不用擰開,直接就能看到變,怎麼樣?最五千泰銖,不要跟我還價,否則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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