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半夜聽見泣聲,醒來發現孟鶯蜷著子,坐在飄窗上哭。
他嚇了一跳,立刻掀開被子下床,“怎麼了媳婦兒?”
他坐到飄窗上,將孟鶯抱進懷里。
孟鶯低頭抹眼淚,好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說:“我想起蘇喬了,我覺得很對不起。還有表哥,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他。”
梁逸怔在那兒,忽然也說不出話。
“也不知道蘇喬這些年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有人照顧,有人嗎?”孟鶯說著又哭了起來,“都怪我們,是我們合伙把趕走的。”
梁逸皺起眉,握手,“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你當年沒有排斥過,你還勸我們了,你忘了嗎?”
他抬手給替孟鶯眼淚,“再說,就算蘇喬當年沒有走,和表哥也不會有結果,不過是多耽誤幾年,到時候更深,分的時候更痛苦。”
孟鶯淚眼朦朧地著梁逸,“你后悔嗎?”
梁逸愣了下,“什麼?”
“如果我們當初對蘇喬好一點,可能就不會一聲不響地離開。”
梁逸看著,良久,搖了搖頭,“我不后悔,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沒辦法接蘇喬,真的配不上表哥。”
孟鶯將臉埋進膝蓋,過了很久,才聽見輕輕的一聲,“可是我后悔,如果我以前對好一點,也許能覺到一點溫暖……那時候也只比我們大一歲而已,我們孤立。”
梁逸嚨發堵,想說什麼,張著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了孟鶯的頭,起去客廳煙。
他站在窗前,著深夜的都市,霓虹閃爍,流溢彩。
他也想起了蘇喬。
他不知道蘇喬現在過得好還是不好,他只知道,秦顯過得很不好。
八年了,他好像再也沒見他笑過。
事實上,他們見面的機會很。自從蘇喬離開以后,秦顯和他們這群人幾乎不聯系了,礙著是親戚關系,偶爾在過年的時候,或者家族節日上還能見上一面。
但僅僅是短暫的見面,他甚至不愿意跟他說話,好幾次看見他,也只是看他一眼,連招呼也不愿意打。
前幾天除夕,一大家人回老家過年。
秦顯也在。
那麼多的人,那麼熱鬧的場合。
看電視的看電視,打麻將的打麻將。
秦顯卻始終安靜地坐在角落的沙發里,跟誰都不講話,只是一接一的煙。
短短一個小時,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
他當時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不知道秦顯的煙癮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
他面無表地坐在那里,一接一地煙。
他看著他,甚至不敢上去和他說話。
后來是外公提到秦顯的婚事,說要介紹好友的孫給他。
秦顯當時把煙頭摁進煙灰缸,只冷淡的應了一句,“工作太忙,不考慮這些事。”
外公當場就發了火,“你今年二十七了,一年年拖,你打算拖到什麼時候?也沒讓你馬上結婚,先相親,老李家那孫兒我見過,知書達理的,是個好姑娘。”
“什麼時候結婚,和誰結婚,沒人能替我做主。”秦顯從沙發上站起來,彎拿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大,然后才走到外公面前,對他老人家微微鞠了一躬,“公司還有事要理,爺爺新年快樂,我先走了。”
除夕夜,秦顯在家里待了不到兩個小時就離開了。
梁逸完一煙,站在窗前深深嘆了口氣。
這八年,秦顯就像變個一個人,他以前子雖然也淡,但還是會笑,會開玩笑,會和他們打球,也會和他們打牌喝酒。
這些年,他眼睜睜看著秦顯變得冷漠,生活里除了工作什麼也不剩下。
他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找蘇喬,甚至到現在都還在找。可是蘇喬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個影子也沒有。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過得好不好,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經結婚了。
他真的不懂,秦顯這樣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究竟能等到什麼?
……
倫敦的冬天格外冷,蘇喬已經在家里窩了半個月。
艾莉打電話找出門喝酒,推了好幾次,終于在這個月底被拖出了門。
一見到,艾莉就捧腹大笑,用地道的英英嘲笑,“我的天,喬,你把自己裹得像個熊。”
蘇喬低頭看了眼自己。
好吧,承認自己的確臃腫得像頭熊。
加上,穿了三件打底的服,外面裹了一件黑的大鵝羽絨服,甚至穿了三條子,外面還穿了一件寬松的厚棉。帽子圍巾全副武裝,把自己整個裹得嚴嚴實實。
笑了笑,“太冷了,我真不了。”
艾莉挽住,“去喝酒吧,喝了酒就暖和了。 ”
倫敦昨晚剛下了雨,地面,蘇喬和艾莉沿著房檐一路往前走,在過了兩個馬路以后,終于到了們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
英國人出了名的喝酒,蘇喬幾年前來英國讀書,隔三差五都被室友們拉去酒吧喝酒。
但其實不太喜歡,以前在酒吧打工的時候喝太多了,對酒這個東西真是沒什麼好。
不過們常去的那家酒吧倒跟有點關系。念大學的時候,系里幾個男生想合伙開了個小酒吧,跑來找幫他們做室設計。
那時候已經不缺錢了,跑到英國念室設計,純粹是因為那陣子對這個興趣。于是答應下來,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幫他們設計好。
意外的是,那個酒吧竟然因為的設計風格火了,剛開業那陣,每天都很多人跑來打卡拍照。
蘇喬還因為這在圈子里小火了一把,連著好幾個酒吧老板來找做室設計。那會兒想試試自己的專業技能,隨便接了兩個,后來做煩了就不接了。
后來又有人找做室裝修,閑著無聊,也接了幾個。
大概是這方面有點天賦,蘇喬在這個圈子里還算小有名氣。尤其是當設計了一家國度假區的酒店,一天能接到好幾個打電話,找接單子的。
后來嫌煩,索將電話都換了。
這兩年越發懶,除非是朋友找,否則一個也不接。
以至于圈子里都開始流行一句話,想找Rachel 接個單子比登天還難。
周凜還問過,“你說你又不靠這吃飯,跑去讀這幾年是為了什麼?這不瞎折騰麼。”
蘇喬當時怎麼回答來著。
想了會兒,著窗外,說:“只是想讀書而已。”
“喬,你這次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蘇喬和艾莉坐在吧臺上,兩個人拿著一瓶啤酒。
蘇喬喝了一口酒,將酒瓶放下,“再過陣子吧,我出來度假的。”
艾莉噢了一聲,羨慕地看著,“我真羨慕你,一年到頭都在度假。”
蘇喬笑,“哪有,你沒見我忙的時候,我只是難過的時候才會想要休息。”
艾莉趴在桌上,“你難過什麼呢?”
艾莉不明白,蘇喬那麼有錢,但好像并不是很快樂。
蘇喬盯著酒瓶里金的酒,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艾莉的眼睛,“因為孤獨。”
“孤獨?”
“是,孤獨。”
蘇喬仰頭喝了酒瓶里的酒,對艾莉說:“我去下洗手間。”
艾莉點頭,“好。”
蘇喬去洗手間了煙,過了十分鐘才打開門出來。
擰開水龍頭洗手,冰涼的水沖在的手上。
白皙的手腕,戴著一鉑金的手鏈。
往手上了洗手,又到水龍頭下沖洗,亮晶晶的手鏈下,手腕上有一道細長的刀疤。
目落在上面,洗手的作慢了些。
經歷過一段黑暗的日子,失去人,存款耗盡,負債累累,住在黑暗的地下室,自卑自棄,自我厭惡,重度抑郁……
那時候是什麼覺呢?
好像連呼吸都很困難,每天醒來都想了結自己。
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都有點記不清楚了。
但是好在都過來了,的心理醫生告訴:蘇喬,你真是個勇敢的孩兒。
是啊,蘇喬,你真是個勇敢的孩兒。
洗干凈手,站直,偏頭照了照鏡子。
鏡子里的人到張揚,微卷的長發,耳朵上戴著兩個銀圈耳環。
這麼多年,的喜好依然沒變。喜歡卷發,喜歡銀圈大耳環。
蘇喬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兒,彎了彎,對自己笑了笑。
從衛生間出來,手機在包里響起。
出來看了一眼,是蘇揚打來的。
“喂。”
“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過陣子吧,怎麼了?”蘇喬往外走。
蘇揚在那頭有點支支吾吾的,“就是……我們醫院來了新醫生,留博士,人品我已經幫你考察過了,長相應該也符合你的標準,你看是不是……”
蘇喬嘆氣,“蘇揚,我說了幾次了,不要心我的事,我要是想找,什麼樣的找不到?”
蘇揚在那頭點了點頭,又沉默了。
他知道,以他姐姐現在的條件,什麼樣的找不到。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秦顯?”
蘇喬沒應聲,沉默了會兒,“……你別管我。”
“他值得嗎?當年要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
“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蘇喬走到外面,和艾莉招了下手,指了下外面,然后就去外面打電話。
蘇揚在那頭激起來,“怎麼跟他沒關系,他傷害了你,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都傷害了你!”
蘇喬著對面寬闊的街道,“他沒有傷害過我,從來沒有。”
秦顯從來沒有傷害過,他是這世上最,對最好的人。
蘇揚突然在電話那頭哭起來,“是我們,是我們害了你,如果沒有生病,如果媽沒有去找那些社會上的人借錢,你也不會那麼難熬,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蘇喬一點也不愿意去想以前的事,打斷他,“好了,不說了,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好好上班,我過陣子就回來。”
蘇揚點了點頭,應道:“好,等你回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蘇喬嗯了一聲,“我掛了。”
掛了電話,蘇喬在外面站了會兒,轉回到酒吧。
剛回吧臺,艾莉突然激地抓住的手,“剛剛有個中國人,長得好帥。”
蘇喬笑了下,“是嗎?”
艾莉使勁點頭,“真的很帥,很高。”
蘇喬問吧臺里的酒保又拿了一瓶酒,然后才四下張了眼,“在哪兒呢?”
艾莉攤攤手,“走掉了。”
蘇喬噗地聲笑出聲,拍拍肩膀,“帥哥有的是,你要是喜歡中國人,回頭我就給你介紹一個。”
艾莉眼睛發,“真的嗎?什麼時候呀?”
蘇喬握著酒瓶,笑著說:“回頭就幫你留意留意。”
艾莉開心地抱住蘇喬,“我的上帝,靠你了!”
薄景遇乖謬狠辣,那些往他身上前赴後繼的女人,他從不留情,卻偏偏栽在了安笙的身上。第一次見安笙的時候,他就想,這哪兒來的仙女,要是能當我媳婦就好了。第二次見安笙的時候,他又想,這要是能當我孩子的媽,那該多好。後來他拼命地追拼命地追,絞盡腦汁,到底把人給追到了手。捧著熱乎乎的結婚證,他想,他得使勁對他媳婦好,哪怕舍了他的命都行。可不久後的一天,安笙卻手握鮮紅的刀子癱坐在他的面前,說,“薄景遇,我們過不下去了,離婚吧。”這一剎那,薄景遇赤紅了雙眼,幾近發瘋。”
到適婚年齡,陸宜聽從家裏安排選擇聯姻結婚。 林家是京市頂級豪門,長子林晉慎,留學時便打理家族海外產業,回國後成爲新一任掌權人。 據說人如其名,古板嚴肅,了無生趣,是隻知工作不懂風月的神人。 在確定結婚之前,兩人只正式見過兩面。 第一面,他着深色西裝,Stefano Ricci領帶,彆着支銀質領帶夾,一絲不苟到刻板的程度。 疏冷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陸小姐。” 第二面,他撞見她跟其他男人相親,離開時他高大身形融入夜色,分析利弊,各方面比較,林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一點,其他人未必做到,他可以。 陸宜好奇問:“什麼?” 林晉慎語氣疏冷:“對伴侶的忠誠。” — 身邊人不理解陸宜的選擇,是找老公不是給自己找活爹,他林晉慎眼裏只有工作跟利益,嫁過去不過是個擺設。 陸宜覺得沒什麼不好,各取所需,她拎得清。 然而婚後想的跟她想的有所出入。 婚前他說工作忙出差頻繁,留給家庭的時間不多,事實上,從新婚夜起,該做的一次不落。 出差仍有計數累積,回來後分期支付。 婚後數年,陸宜首次問他要不要生個寶寶。 手機那邊靜默片刻,問:“現在?” 她說是:“你怎麼想?” 助理看着向來持重的老闆,拿過外套後大步邁出辦公室,嗓音低沉問:“你在哪?” — 陸宜印象深刻的那個晚上,是半夜醒來,林晉慎握着她的手抵着自己下頜,臉上是難得的溫情:“有些話,我一直沒跟你說你。” “在我的人生裏,結婚是計劃之內,跟你結婚,是意料之外,是世上絕無僅有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