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勤軍工和民工們背著資運送上來,隨同前來的還有一位戰地通訊指揮所的軍工人員。
軍部培訓了多批無線電通信人員,陸續從京城和滬市派往前線,確保了戰地軍隊的互相聯絡,同時也負責利用繳獲到的敵方電臺破譯電文,獲取報。
師部這次專門為了他們繳獲的電臺送上來一位,通訊兵一來就去了後面的白灰巖裡去看那個電臺,把之前那個過電臺的孫賀的小兵也喊了進去。
蔣東升想了想,喊住通訊兵,低聲對他說了幾句,同時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背上敲了幾下。通訊兵眼睛亮了下,立刻點了頭,道:“好,蔣指導員記得清楚那是最好的了,麻煩您也跟我進去吧!”
蔣東升應了一聲,貓腰跟著進去了。
繳獲到的電臺尚還能用,孫賀懂得一點越南語,蔣東升記憶力出眾,雖然對無線電文沒有研究,但是對頻率敲擊卻是記得分毫不差。有了蔣東升和孫賀提供前面的一部分電文,通訊兵也不負所托,在陸續截獲的電文裡破譯了重要的報。
越南人在電文裡傳達的信息只有一個——把所有的炮火集中在169高地,誓死奪下!
“打169高地?”蔣東升眉都皺一團,那裡是松嶺,之前已經發生過一次激烈的爭奪,怎麼越南人跟中了邪一樣非要搶那塊地方?
“是,越南人的前線部隊已經開始行了,電文裡提到了一個炮兵觀察所,應該是認為那裡有我們炮兵的人。”通訊兵把殘缺的耳機放在一邊,臉也是十分難看。“我去跟師部聯系,他們這次的炮火都會集中到那裡去。”
蔣東升從白巖石裡過了好一會才鑽出來,他眉頭還是皺著的,他拿出上的行軍地圖,仔細地看著,手指劃過麻麻曲線上的位置,停在169高地上,然後又緩緩移到了離著它相差不遠的164高地上。
169陣地並沒有炮兵的人,據他所知,那附近是步兵,兵力也是排為單位的。如果越南人的炮火攻過去,怕是那裡又會如同之前的松嶺戰役一樣,勢必是一場戰。
剛才那份破譯的電文裡約提到了幾個名詞,蔣東升把它們一一串聯起來,模糊有了一種想法。
越南人在電文裡的報講的十分模糊,不過有一點可以堅信,他們認為169高地有炮兵的人,而且還很可能是中國炮兵的一個指揮部。而他們之所以這麼堅信,是因為被中國炮兵著打怕了——169地勢高,是探測最佳的位置,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中國的炮兵怎麼會打的這麼準呢?!
蔣東升手指還停留在164高地上,眉頭越皺越深,雖然攻打169高地有好幾條路可以選擇,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164高地是一個關鍵,而且破譯電文已經用掉了部分時間,此刻的164高地怕是不妙!
蔣東升匆匆收起地圖,去了前面的貓耳找雲虎商議,他們的任務是留守142高地,但是蔣東升的意思是分出一半的人來去164高地支援。
“164?”雲虎裡還咬著一塊難得一見的新鮮饅頭,一邊吃一邊皺眉道,“孫賀跟我說了,可是那幫越南人不是要打169高地嗎?要去支援也應該去169才對吧?”
“164那邊的地形狹窄,那裡守住了才能爭取更多的時間,讓後續部隊趕上來。”蔣東升把隨帶著的槍放下,慢慢鑽進去,他個子高,進來的姿勢倒是格外的靈巧,只是大個子蜷起手腳也比別人難些。
雲虎把那塊饅頭咽下去,打開一個長方形的白塑料盒子一樣的東西,小口的喝了一點,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已經跟師部反應了,在等上面的命令。”他也懶得,把旁邊的一個小紙箱子往蔣東升那邊踢了踢,“你的,這幾次送上來的東西越來越全了,每個人都這麼一小箱子,嘖嘖。”
蔣東升把自己那把的亮的槍放在一邊,拿過那個小紙箱,打開一看裡面裝著的正是當天的給養。雖然箱子上印著當天的分量,但是這裡面裝的東西顯然足夠一個普通的士兵吃2天的了。
後勤是部隊戰鬥的重中之重,吃飯更是保障任務裡面排在第一位的。這個沉甸甸的小紙箱裡整齊的擺放著鐵盒裝的午餐罐頭、餅幹,白塑料盒裝的飲用水。箱子裡還有一小紙袋的茶葉、另有一個白的紙包從中間封了一下,兩頭分別裝著量的糖和鹽,另外還有量的消炎藥品和一大塊軍用迷彩的防水布。
旁邊的小戰士也在興致的打量自己箱子裡的迷彩防水布,笑道:“這下可好了,這地上又冷又,我之前睡在地上腰都快撐不住了,有這麼個東西可真方便!這次的東西送的可太心了!”
另一個小兵翻了箱子,嘟囔道:“奇怪,這上面也沒寫個番號,我還想寫封表揚信去呢!這比咱們剛開始收到的那些口糧好太多了,東西全,想的也認真。”
雲虎在旁邊笑笑沒吭聲,他之前寫了幾封信和家裡聯系,往返幾封信給家裡報平安的時候,多跟京城裡聯系上了一點。這些東西可不是軍需後勤給提供的,這個一小紙箱子還是急調了京城航空裡的份額,把在飛機上的封盒子都拿來裝水和食了,聽說投資辦航空食公司的是個港商姓駱,駱啟明。
雲虎瞧著箱子裡那塊迷彩防雨布,這布料他看著眼,花明顯就是模仿了三迷彩。這迷彩在陸軍裡還沒有,量的部分也在38軍王牌偵查部隊手裡,他之前在武城打靶的時候曾經穿了一,還輸給了蔣東升,聽說被他師傅夏拿去了,想比著做服。
如今服沒做,倒是全都仿照著制作了厚厚的防水迷彩布料,裁剪的一人高的大小,鋪在地上勉強供人蜷著睡下。
這樣的一份小小布料,能送到他們手上,怕是全軍基本上都有了。這是怎樣的一筆大資金?
雲虎著手裡的布料,搖頭笑了笑,想起京城裡的師傅夏,也想起夏那個四合院裡那個爽快利落的姑娘顧白蕊,心裡也帶了幾分暖意。他們在前線吃苦,京城裡的親人也在擔心他們呢!
蔣東升把自己分到的食分兩份,一份隨帶好,另一份直接吃掉了,他胃口好,在哪裡都吃的下,幾口就消滅幹淨。吃完之後,又拿起那個茶葉包,打開幹嚼了幾口茶葉,倚著牆閉著眼睛慢慢品嘗帶著苦香的味道。
他以前聽夏說過,茶葉可以減患病的幾率,好像歐洲一個部隊還專門實踐過。他記得那時還在京城,他懶得去軍校上課,一手摟著夏,一手順著他念的那幾句話指著讀下去。
那時候天氣幹爽又暖和,一點都沒有這破子裡的寒氣息,他懷裡的人也是暖的,挨著他,聲音輕而潤,像是玉石珠子掉落下來發出的脆響,好聽的讓人眼睛都忍不住彎起來。那時天很藍,他摟著夏,一抬頭就能看到院子裡那棵白海棠樹。
資雖然在盡可能的加快供應,但是戰場上出現的突發況太多,有的時候資送上去,一整個陣地裡的戰友都已經犧牲了,而有的時候,像他們這樣被敵人火力封鎖住的前線幾個連,運送資的軍工被槍炮住,本無法及時送到。
三五天能平安運送到資,在邊境前線很正常,他們邊的餅幹還有很多,每次送來的小紙箱裡都會加大分量,像是知道前線作戰苦,又像是知道這邊有個胃口極大的兵,生怕他吃不飽。
雲虎湊過去,挨著蔣東升道:“你對電文有什麼想法?真要去164那邊?”
“如果傍晚還等不到師部的電話,我就帶幾個人趁天黑過去。”蔣東升把裡那口茶葉一點點嚼碎,慢慢咽了下去,道:“我知道一條小路,穿過右側那個無名高地可以更快的過去,那邊沒有雷區。”
雲虎微微皺了眉,他覺得有點危險,但是又看了他們上一的漬,咧又笑了。在哪兒不是危險的,無非就是蔣東升膽子更大些,要提前冒進罷了。這樣的事兒在戰場上也有,軍部不提倡,可他們幾家的老爺子當年沒一個是聽話的兵,哪個不是憑著自己過人的軍事才能險中求勝的?
有那份確信自己能取勝的本事,才能堅定的選擇自己要走的道路,這樣的人,才是最後能贏的人。
雲虎很快就接到了師部指揮所的電話,師部傳達的命令跟蔣東升所說的一致,他湊過去跟蔣東升看了一份地圖,小聲換了一下意見。
“我帶一半人去。”蔣東升把目投在狹小的貓耳裡,看過這子裡一張張年輕堅毅的臉,對雲虎道,“這邊人員,你自己小心。”
雲虎想了下,指了那個帶眼鏡的孫賀,道:“我把孫賀也給你帶上,他會幾句越南話,遇上越南特工你們也好見機行事。”
“謝了。”
雲虎咧笑了下,在他肩膀錘了一下,“你可得平安回來,要是了什麼部件,回京城去我師傅一定饒不了我!”
蔣東升眼睛往下瞄了一眼雲虎的,“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前幾天半夜差點把下面抓破的人可不是我,我這兒齊全著呢。”
雲虎臉騰地紅了,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這片亞熱帶叢林裡依舊不允許他們穿著——又悶又熱,一個個的大兵沒人的時候恨不得屁了都,天冷了也只穿著筒,裡面可都是真空的。雲虎沒過什麼苦,這會兒起了疹,地難把大都抓破了,走路都直咧歪。
萬幸這次的小紙箱裡心的放了一支治療疹的藥膏,顯然也預料到了這種況,薄鐵皮藥管理的分量特意放的很足,完全可以支撐到他們等待下一次的軍需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