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清早，芮毓迷迷糊糊醒過來，眼角還掛著兩滴眼淚，抬手一抹，完全忘了昨晚做的那個夢。

門外，有人走來走去，聽到屋里頭的靜才有人推門進來。是秋水。

秋水比昨天更加熱絡，忙端來金盆，替芮毓拭著手，才說：“殿下一大早派人送來許多吃的穿的和小玩意兒，是讓人在城里買的，比村里的要好很多，芮姑娘要不要看看？”

芮毓剛清醒，腦子還沒轉過來，別人問好不好，當然是點頭。

秋水替打開一個紅木匣子，出乎意料的，里頭不是放著一支飾品，而是一整盒，一整盒的簪子！

而且打磨的如此細，一定不是隨隨便便買回來的。

殿下竟然對這芮姑娘照顧的如此細微？

秋水咬了咬牙，勉強笑著：“殿下真的待芮姑娘很好，要不然奴婢給您梳了發髻，也好把這些用上？”

另外一個箱子里都是子的，各種料子都有，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秋水再不樂意，也是忒羨慕的，那些布料都是上等貨，就算比不是宮里進貢的，也要比宮外貴家小姐穿的還要再好些。

芮毓愣愣的點了點頭，唔，原來山下有這麼多好看的子，回去的時候帶給師父，師父會高興。

秋水給芮毓梳的是高高的流云髻，里頭放了個空心的木質發髻，把芮毓的頭發撐的又高又長，好看極了。

從銅鏡里睨了一眼，手微微一頓，明明這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發髻，從前在宮中伺候過各宮娘娘，梳的要比現在細多了，可沒有哪一個比鏡中的人還要好看。

秋水癟了角，口不對心說：“芮姑娘快去給太子殿下請個安吧，殿下等著呢。”

芮毓點了點頭，發髻太重的差點抬不起來，小心翼翼得頂著這個頭去隔壁屋子。

這樣一打扮，外頭的守衛險些沒認出來，各個都睜大眼睛驚嘆著，道：“芮姑娘好，快去吧，殿下在里頭呢。”

也有人說：“秋水姑娘可真是一雙巧手。”

秋水苦的笑笑，若是有芮毓那張臉，哪怕隨便打扮打扮，也能有夸張的效果吧。

原來，殿下也是看重樣貌的男人嗎？

往日芮毓都是小跑過去攬著沈緒的手臂，今日可就不同了，注意著腳下有沒有踩到子，注意著頭上有沒有歪了，發髻重，脖子還累，芮毓像在腦袋上頂著個花瓶似的，走的端莊又端莊，腰板直，一小步一小步貓過來……

沈緒：“………”

還描了眉，眉間還點了朱砂。他不是個令智昏的人，卻還是驀地倒吸一口氣，目在芮毓臉上停留片刻，稍稍移開。

芮毓扶著腦袋坐下，微不可聞的舒了一口氣，沈緒不由笑了：“是不是太重了？”

芮毓皺著眉頭微微頷首，這麼一點，頭上的步搖也隨之搖了兩下，嚇了一跳。

雖然這樣子是好看，但到底不方便，還束縛了的子，沈緒朝秋水吩咐：“明日換個方便的發髻。”

秋水忙應下，站在一旁聽他二人說話，可是聽了半天，好像只有殿下在說話，那姑娘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只會點頭搖頭。

忽然，沈緒來了句：“還生氣？”

芮毓抿了抿，低下頭去玩弄著桌上的雕紋，眉間有淡淡的郁悶，不說話也不知心中是怎麼想的。

沈緒只好換種方式說：“屋子里的東西還喜歡嗎？”

芮毓這才抬頭，抿著角笑了笑，輕輕點頭。那些東西于來說都是好看的，好看的東西便喜歡。

比如面前這個男人，好看，臉好看。

沈緒抬手想拍拍的腦袋，手到半空中看著滿頭零碎卻無從下手，只好收回來，說：“既然不想說話，那就不說了，無妨。”

芮毓抬眸看了他一瞬，點頭，像是在說好。

這樣幾句來回之后，二人算是和好了。芮毓起，也拉著沈緒站起來，然后拉著沈緒的手環在自己腰上。

秋水見狀訝異的不得了，這個芮姑娘真是好大的膽子，明目張膽就勾引殿下？鎮北候哪里是派人輔助殿下的，分明是……

可殿下也未推開……

沈緒僵在那，任由芮毓擺弄的手臂，把自己的圈在沈緒懷中，二人相擁而立。

芮毓抬起腦袋蹭了蹭，仰頭朝他一笑，眼看發髻就要往后塌了，沈緒眼疾手快扶在腦袋后面，這樣看來，便像是他在抱著。

沈緒眸不明，卻有些明白芮毓的意思了，問：“這樣便算是和好了？”

芮毓欣然點頭。

沈緒心下了然，雙手了。從小在山中長大，何音是邊最親近的人，可何音卻也常常不在。

小丫頭這個年齡，正是親近的時候，沈緒也看出來了，極其喜歡別人同說話，同玩，抱，牽。

他目向下，心中微微有所容。若是太傅還在，又何至于此，想當年芮家也只有這麼一個兒，何曾不是放在手心里哄著寵著。

只怪他當時年，能力太小，沒能在太傅病逝后照顧好他的家人。

在落云村呆了兩天，平城的局勢也漸漸明朗起來，沈卓北順利監國，雖還是有些老鼠屎想壞事，但到底這一步走的還算順利，也該回去了。

最后一晚在落云村，沈緒抬頭向窗外那座高聳的山峰，若是要離開，不知道肯不肯走，還是等到了城中在說比較好。

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敲門聲。然后門被推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芮毓本來是要睡下了，連發髻都已經拆掉，換上了寢，又不知怎麼的不睡覺跑到沈緒這里來。

手中握著一卷書，是戲文，是赫北給看著玩兒的。

芮毓打小就除了醫書旁的都不大樂意看，都是何音一字一句讀給聽，才愿意聽兩句。

這會兒便理所當然的將書到沈緒手中，眼的著他，快念吧。

沈緒翻了兩頁，蹙眉：“我不看，自己拿到屋里看。”

芮毓又推了回去，皺著眉頭搖了搖，不是的，不是這個意思。

沈緒一頓：“要我念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