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召寢
二房還有三個妾室並一個庶子兩個庶,都被錦衛從院帶走,押天牢。一行人的哀嚎、求饒、咒罵聲將喜慶的氣氛沖刷的一乾二淨。國公府上至主子下至奴僕俱都屏聲靜氣,斂容肅穆。何謂天子一怒,流漂杵,他們今日總算是切會到了。
孟家族老和各房旁支很快就聽聞消息,不但沒責怪孟國公,反倒暗自慶幸他做事果決,能夠大義滅親,否則等皇上親自探查,孟氏九族都別想活命,對要將此事鬧開的二房更是恨到了骨子裡,哪有半分可憐或不忍。
文姨娘和庶子庶因沒有資格去正堂拜見帝王,加之孟瑞珠闖下滔天大禍,早早就被打發回了偏院。正廳裡,孟國公帶領妻子和兒子正式拜見帝王和德妃,然後邀請兩人蔘加家宴。
熱氣騰騰的菜餚和醇香濃厚的酒被一一擺上桌,桌上衆人卻還惦念著先前的一場鬧劇,態度頗爲拘謹。
“既是家宴,大家就隨意點。”周武帝首先拿起筷子,給桑榆碗裡添菜,孟國公等人見狀,這才稍微出些輕鬆的表。
一盤清蒸鱸魚擺到了帝王面前,他正要拿起筷子替桑榆挑刺,沒想卻被桑榆按住了手背,聲道,“皇上,讓臣妾來吧。”
囅然一笑,將最鮮的魚腹夾取一段,仔細剔除魚刺,然後放進帝王面前的碗碟裡,低聲道,“吃吧,涼了就腥了。”
周武帝挑眉乜一眼,將魚吃下,角愉悅的弧度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孟桑榆又將一盤茶葉蝦攏到手邊,剝去蝦殼後堆放進他碗裡,態度殷勤備至。
現實的小東西!周武帝一邊吃一邊暗笑,對這樣的桑榆簡直到了骨子裡。桑榆其實很簡單,你若對好,必定會以相同的誼回報,與相再輕鬆自然不過。
又吃了幾口,他接過後宮遞來的溼帕子,將桑榆指尖的油漬拭乾淨,笑道,“辛苦妃了,你快吃吧,不用管朕。”話落,將桑榆吃的菜夾進碗裡,堆放的滿滿當當。
兩人的互極爲溫馨默契,桌上衆人頻頻側目,拘謹的態度也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尤其是孟母,看見帝王眸子裡不加掩飾的深,心中頗詫異。皇上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當真心繫兒,想給封后?
孟國公倒沒想那麼多,拿起酒杯向帝王致敬,見帝王爽快喝乾,頓時朗笑連連。孟炎洲漲紅著臉站起,磕磕的說了些效忠的話,然後連喝三杯。帝王也極給面子的回敬三杯,立時將孟炎洲的說不出話來。席中氣氛逐漸升溫,三人朗聲談笑,推杯換盞,不似君臣,倒更似家人。
孟母與孟桑榆對視一眼,均搖頭失笑。
酒過三巡,孟桑榆見男人臉頰有些泛紅,想到酉時還要趕回宮去,在桌下悄悄拉了拉他袖,示意他喝一點。這夫妻間的小作極大的取悅了男人,他轉頭看來,往日漆黑深邃的眼眸而今顯得特別清,咬著耳朵低聲道,“放心,朕沒醉。不過你既然不喜歡,朕不喝便是。”
瞥見父母和哥哥戲謔的目,孟桑榆橫了男人一眼,靈的眼波暗含嗔,讓男人低笑連連。兩人耳鬢廝磨,舉止親,這般濃烈的溫可不是做戲能做出來的。孟母與孟父了杯,均出安心的笑容。
宴後,孟桑榆帶著男人在孟家各走了走,又在自己的閨房相擁小睡片刻,酉時很快就到了。坐進攆,揮別殷殷相送的親人,孟桑榆轉回頭,臉上滿是不捨。
“瞧你這模樣,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周武帝將拉懷中,一邊親吻角一邊戲謔道。
醇厚的酒香被男人送口中,從纏的舌尖蔓延至每一個味蕾,讓孟桑榆有些醺醺醉。捧住男人的的臉頰,主加深這一吻,好不容易待脣舌分開,低聲道,“今日多謝皇上。”
“你高興就好。”刮刮翹的鼻頭,男人笑得滿足,這簡單純粹的笑容令孟桑榆心頭微。
新年很快就過去了,嚴寒的冬日也接近尾聲,厚重的雪層在的照耀下逐漸融化,禿禿的樹枝冒出了點點新芽,看上去很是喜人。
然而,衆妃心中的嚴冬卻依舊沒有過去,只因皇上不但親自陪德妃省親,還接連一月歇在碧霄宮,連自己的乾清殿都很回,眼裡更容不下旁人。長此以往,這宮中哪裡還有們的立足之地?
礙於皇上日漸鐵的手腕和無不在的錦衛,史並不敢對皇上的後宮指手畫腳。但幾位高位嬪妃卻坐不住了,相攜到慈寧宮前跪地申訴。
幾次三番下來,即便是心淡漠的太后也有些不勝其擾,召了皇上訓話。
待兒子坐定,太后皺眉道,“皇上,宮中保有清白之的嬪妃不只德妃一人,你如此高調專寵於,對而言是禍非福,孟家已經夠招眼了,你這般行徑只會讓變衆矢之的。”
周武帝面無表,幽深的眼眸人捉不。
太后見他如此,放緩了語氣,繼續道,“不若哀家再提攜幾位嬪妃上來,分散分散衆人的注意吧。後位、皇貴妃、貴妃位都空懸,四大妃位只填充二人,確實有些寒磣了。”
“但由母后做主。”周武帝把玩著手裡的茶杯,語氣極爲淡漠,仿若事不關己。似想到什麼,他冷的面部線條忽然和下來,看向太后慎重開口,“等桑榆有孕,兒子便要封爲後。既然母后也想提攜幾人,不若先將桑榆晉封爲皇貴妃吧。”
“可以,哀家離開前會降下懿旨,封妃大典就不參加了,太過繁瑣。”太后點頭,復又皺眉,語氣變得頗爲不耐,“今日歇到別宮去吧,堵住那些人的。月中哀家就啓程回千佛山了,讓哀家清靜兩天。”
“放心,們很快就不會來煩母后了。”周武帝拍拍太后的手背,眼裡閃過一道暗芒。踏出慈寧宮,他習慣的往碧霄宮走,行至半途想起太后的囑咐,遲疑片刻轉往最近的玉芙宮。
玉芙宮的麗妃聽聞消息,連忙帶著一衆宮人走到門前迎駕,漲紅的臉頰泄了激的心。
周武帝淡淡說了聲‘起吧’便徑直越過,朝殿走去,在沉睡的六皇子榻前守了片刻,詢問過病便前往偏殿吳才人的住。麗妃卸下奢華緻的妝容,狠狠將手邊的妝奩拂落在地,想到吳才人未喝過絕子湯,又低低笑了。
吳才人聽聞太監的唱和,忙走到殿前迎駕,看見龍行虎步,俊無儔的帝王,臉頰泛出兩團紅暈,波盈盈的杏眼裡仿似能滴出水來。
“臣妾見過皇上。”屈膝行禮,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周武帝卻對眼前的景仿若未見,揮袖說了聲‘免禮’便舉步進殿。行至門口,撲面而來的濃郁薰香他狠狠打了個噴嚏。
“皇上可是了寒氣?快到火盆前暖暖。”吳才人走兩步,想要攙扶帝王的手臂又怯生生的收回,行至間流出一兒態,頗爲人。
若是桑榆,要麼本就不會往前湊,要麼就殷勤萬分,絕不會耍弄這種擒故縱的手段。周武帝神莫測的瞥吳才人一眼,越發覺得膩味。
吳才人被他看得心頭髮憷,親手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送到他手邊。
周武帝接過,只啜飲一口便將茶杯推到一邊。茶是好茶,但這沖泡的功夫卻不及桑榆萬分之一,難以口。
“皇上,臣妾日前臨了一字,總覺得了一分神韻,卻說不出細,您幫臣妾看看?”吳才人察覺出皇上的不耐,垂頭略一思量便尋到了話題。
“拿來吧。”周武帝乜一眼,淡聲道。
吳才人心中一喜,忙宮將自己最得意的一幅字拿出來給皇上鑑賞。出於書香門第,口裡說不滿意,實際上對自己的書法造詣相當自信。
接過字幅,周武帝只瞥了一眼便興趣全失。功底不淺,可匠氣過重,全無桑榆一一毫的靈。朝側而坐,姿態嫵的人看去,見眼底流出幾分自得卻偏要故作謙虛,周武帝忽然之間便覺得索然無味。
“有形無神,再練幾年吧。”將字幅放置到一旁,他站起,容淡漠的甩下這句話,負手匆匆離去。
常喜快步跟上,回頭看看滿臉錯愕和傷的吳才人,搖頭暗忖:的確是才貌雙全的人,可有了德妃娘娘珠玉在前,再的人在皇上心裡恐都了平凡無奇的木櫝了。
碧霄宮裡,孟桑榆放下手中快要型的荷包,曼聲道,“快酉時了,皇上該回來了,人去膳房傳菜。”
馮嬤嬤遲疑一瞬,低聲道,“回娘娘,皇上去玉芙宮了,聽說召寢了吳才人,今日怕是不來了。”
孟桑榆愣了愣,咀嚼著自己不經意間口而出的‘回來’兩字,自嘲一笑。什麼時候開始,竟覺得皇上來碧霄宮是理所當然的了?這想法可不妙!
慢條斯理的整理好針線,對上馮嬤嬤擔憂的目,語氣平靜淡然,“他不來難道我就不用吃飯了麼?人去傳菜吧。把二寶抱進來,它陪我吃也是一樣。”
“是。”馮嬤嬤放心了,忙遣人去膳房,又碧水將二寶抱了進來。
有周武帝在,二寶只能委屈的待在碧水和銀翠的耳房裡,就連去花園玩,也要當心別被他撞見,否則立馬就會被他邊的太監拿佛塵趕走。此時被主人抱進懷裡好一番親熱,它快樂的直哼唧,小尾瘋狂的甩起來,可的模樣孟桑榆立即忘了方纔的異樣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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