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座位面前的名牌印有IOA自由鳥標志和名字，他邊坐的是IOA南分部的犰狳會長，一位A3omega，擁有健康的小麥皮和一條包覆鱗甲的有力長尾。

犰狳在桌下用手肘輕了言逸，濃的睫微微上揚：“李妄那老混蛋來了。”

言逸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被保鏢簇擁著走進來的alpha，男人脊背微駝，卻長著一張年輕的臉，明顯的下三白眼稍顯刻薄狡猾，手中握著一把黑傘，軍服外套扣子忘了系，襯領口一半掖在里面，一半在外面，與從前任職國際監獄典獄長時同樣的邋遢隨，讓人覺得他不該穿腳上那雙高定牛皮鞋，而應該趿拉兩只人字拖。

alpha腺型為熒蝎的突變種，赫拉魔蝎，曾服役于PBB風暴特種部隊長達十一年。

李妄將黑傘遞給邊的黑保鏢，自己著兜悠哉走到言逸邊坐下。他桌前的名牌上印有“國際監獄監獄長李妄”的字樣。

“會長抓捕艾蓮的英姿我可欣賞了許久，我以為憑的靈魂虹吸至有可能阻一阻你。”李妄手肘抵著座椅扶手向言逸旁邊探，“一招制敵，瀟灑。永生亡靈被收押之后，再也沒A3與你有一戰之力了。”

言逸不想接他的話，只是淡淡寒暄：“復原職，恭喜。”

“同喜，同喜。”李妄歪扭著肩膀坐著，在一眾端莊嚴肅的公職人員間顯得格格不。

“來。”李妄慢騰騰手進西服兜里翻找，完左口袋右口袋，言逸皺眉瞧著他，等他下文。

李妄索許久，從兜里找到了東西，出來攥在手里，遞給言逸。

言逸不知道他要耍什麼花樣，一粒糖果卻落在了手心里。

“喜糖。”李妄重新歪扭坐了回去，軍服流蘇隨著他的作晃，凌掛在紐扣上。

言逸冷冷扯了一下角，把糖扔給自己的保鏢。

半個月前，金曦在109研究所前被國際警署逮捕，并且暫時收押，隨后在世界范圍清點損失，永生亡靈M2能力死神召喚所召喚出的亡靈召喚在各大城市造大型災難，傷亡不計其數，城市設施也到了嚴重破壞，金曦或將面臨終監的懲罰，他的父母被指控待罪，此案尚未開庭。

不過，在這場亡靈災難中，國際監獄也到了亡靈召喚的襲擊和破壞，犯人死傷過半，監獄長直接被撤職，連言逸都沒機會保他。

李妄聰明地從眾人視線中退，避開了這場災難，塵埃落定之時，順利復原職。

雖然109研究所已經被取締，但尚有大量的實驗流落在民間，以原紅鳥員尼克斯為首在加拿大立了反人類實驗組織“白雪”，仍對人類安全存在強大威脅。

一部分黨派和國家力李妄復職，理由冠冕堂皇，實際上卻是為了削弱IOA的權力，以免IOA同時聯合掌控PBB、國際商聯和國際監獄，將來勢力膨脹一手遮天。

李妄自嘲走運，言逸心里卻很清楚，他的運氣另有來由。

“清掃戰場時，是你的人放走了厄里斯？”言逸邊說邊瞧了一眼站在李妄后的保鏢，黑豹alpha面容冷漠，金棕皮，棱角分明的臉上嵌著一雙金貓眼，黑手套外食指上戴著一枚藍寶石戒指。

“話不能說，您這是誣陷，嗯……”李妄瘦長的手指在扶手上悠閑輕敲，品味了一下言逸口中“你的人”這幾個字，順勢抬手去扶邊的保鏢，黑豹不聲往遠挪了一步，讓李妄抓了個空。

李妄倒也不惱，盡量坐端正了些：“開庭了。有的人啊，就是喜歡，不肯服，總要到嚴厲懲罰的，您說是嗎，會長。”

言逸當他是在說艾蓮，點了點頭。

站在他們椅后的黑豹指尖垂在側，拳握得太，骨節輕響，拳骨微微打。

——

艾蓮接審判的同時，流浪實驗抓捕行也已經悄然展開，由于實驗人權尚未被完全承認，因此除去歸各國家組織所有的實驗外，不允許無主實驗在外流竄。

一部分在外流浪的實驗愿意投誠IOA，但也有相當一部分實驗不信任人類，選擇逃往加拿大勞倫斯山脈中的白雪城堡。

風暴部隊派遣的追捕小隊由何所謂帶隊，帶領一支英隊伍進了山脈。

暴風雪將他們追逐的一只實驗的腳印迅速掩蓋，飛揚的雪沙遮擋了隊員們的視線，往前約能看見一座城堡的廓。

追捕隊伍繼續行進，直到看清了城堡全貌，何所謂舉起遠鏡，朝那座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城堡觀，看樣子他們的目標已經逃進去了。

城墻外留下了許多爪痕和彈孔，顯然這里不久前剛經歷過一場保衛戰。

藍白相間的連綿城堡安靜矗立在中央，可以看見每座獨立的尖頂圓樓的臺都種植著月季，鮮花盛開，品種各不相同。

每一扇臺小窗出暖黃的燈，一個白子孩忽然推開窗戶，端著水壺探出半個子給月季澆水，澆完一個臺后，就展開蜻蜓翅膀提著水壺飛到另一個臺。

何所謂向更深窺視，一扇未拉蕾窗簾的小窗后，有個穿墨綠旗袍的人坐在梳妝臺前挑選口紅，對著鏡子試。

何所謂仔細對照的樣貌，確定正是通緝名單上的逃犯，孔雀alpha奇生骨。

城堡里時不時發出一些小孩打鬧的吵嚷聲，致的木刻齒小鳥在院中飛翔和鳴。

這座白雪城堡與墻外的暴雪狂風儼然兩個不同的世界，著里面的盎然景，似乎能暫時忘卻上的寒意。

何所謂將遠鏡向上抬，在城堡最高的尖頂鐘樓上發現了危險分子。

大鐘的表盤上顯示現在的時刻是下午三點五分，厄里斯坐在橫平的鐘表時針上，雙手攥著短背帶，兩條球形關節在空中來去，兩只眼睛的瞳仁詭異地變了黑叉號，后背著一把一人高的銀剪刀。

厄里斯察覺到城堡外陌生且帶有敵意的氣味，叉號眼珠向他們所在的方向偏移，突然抬起雙手，勾住角猛地扯到耳，對他們做了一個恐怖的鬼臉：

“走開。”

唯獨惡化期能發出的強烈迫沉重地了下來，城堡外圍一圈的生都到震懾，逃竄離開。

何所謂脊背一冷，命令所有人后撤十幾米，見厄里斯沒有沖過來的跡象才停下，向后打了個手勢。

賀文瀟將異形雷達掃描出的結果告訴了他——

“特種作戰武編號：61012

代號：咒使

分化等級：詛咒娃娃A3

型號：全擬態使者型無生命實驗

長時期：惡化期

分析結果：咒使緒平穩，無攻擊。”

何所謂拿起對講機：“目標已進白雪城堡，咒使守在口，請指示。”

“撤離返程。”

“是。”

有了對付永生亡靈的經驗，面對惡化期實驗坐鎮守衛，幾乎沒有人會選擇正面沖突。

——

城堡上的大鐘分針向前走了幾個格，到了厄里斯的頭。

厄里斯回頭看了一眼表，三點十分。

“三點十分三點十分！”厄里斯歡呼著從高跳下去，雙手攀住臺的月季花架向里一，花瓣綠葉向下簌簌飄落，引來奇生骨的幾聲臭罵。

厄里斯翻進了人偶師的工作間，隨手推門進去，工作臺邊的壁爐燃著暖烘烘的火焰，三只白胖的孢子嬰兒趴在地毯上滋滋有味地嗦半條章魚足。

“誰讓你們進來的？”厄里斯挨個一腳踢飛，孢子嬰兒啪嘰到墻上，流淌下來又圓潤地恢復原狀，爬回地毯上繼續嗦。

人偶師正坐在工作臺前用麂子皮拭一對新淬出來的玻璃眼珠。

聽見厄里斯進來，人偶師頭也沒抬：“把頭摘下來放桌上。”

厄里斯邁過滿地堆積的尚未打磨組裝的娃娃肢，小心落腳，免得踩壞任何一個小零件。

他雙手抱住自己的頭，用力向上提，從脖頸上摘下來，拿掉金屬鉤上的筋，把頭放到人偶師的工作臺上，然后自己去壁爐邊撿了小木，穿過用來勾住頭的皮筋架在脖頸上，避免筋回去，回到床上坐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