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笑了笑，沒說話。

解散后，宋喻拿著書大步往教學樓走，任文瀚抱著書包小跑著跟上了宋喻，氣吁吁：“喻哥，喻哥。”

宋喻上樓的時候，停了停，低頭疑地看他：“怎麼了？”

任文瀚白皙的臉有一點紅，藏在鏡片的下眼睛水汪汪的，有點害。翻書包，給他遞了一瓶牛，小聲說：“謝謝。”

手指抖，看樣子是非常不好意思。

宋喻心想：哇，這哥們真的好容易害啊。

他覺得自己要是拒絕，這人眼睛可能又要紅的跟兔子似的了，于是善解人意地接過牛，“不用客氣。”

任文瀚靦腆的笑起來，然后抱著書包走開。

宋喻拿著瓶牛進了一班，本來早自習吵吵鬧鬧的教室，在他進來的瞬間，安靜了一秒。

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牛，宋喻坐到了位置上。

馬小丁郁悶：“喻哥你今天怎麼一個人走了，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你呢。”

宋喻翻個白眼，就是不想回答你那些狗屁問題。

奚博文的視線卻是落在宋喻手上，“誒，喻哥什麼時候早上開始喝牛了。”

宋喻不以為意：“幫了個小男生，人家送的禮。”

馬小丁哇了一聲，帶頭鼓掌：“這世上怎麼會有喻哥這樣長得又帥格又好的男人呢！”

宋喻沒理他，旁邊位置是空的，偏頭問：“謝綏呢。”

奚博文解釋：“謝神被班主任過去了，年級第一總是有見不完的老師。”

“哦。”

宋喻把吸管進牛瓶，吸了口溫熱的牛，眼神盯著黑板，有些心不在焉。

雖然網上聊天的時候說得平靜，彼此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可他還是跟鉆牛角尖似的，鉆在謝綏的“喜歡”兩個字上。

想親你，喜歡你，是本能——什麼意思啊。

哪怕心里偏向謝綏是像書里一樣惶恐缺，對他恩過頭，才說出這話的，不是真的喜歡上他。

可周一和真人面對面，他又瞎想了，甚至有點迷茫。

以后該怎麼對謝綏？該怎麼糾正他這種錯誤的認知？

下課鈴響的時候，謝綏才從辦公室回來。

宋喻就握著牛瓶，視線懨懨盯著他看，一寸一寸，悉的臉、睫、鼻梁、，悉的清冷疏離。

可聽到他的表白過后，怎麼看怎麼有幾分不同。

視線和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相。

謝綏盯著他，淡淡笑：“這次數清了嗎？”

宋喻咬著吸管愣住。

他喝牛，喝的邊一點點白，看的謝綏眼眸微深。

宋喻神尷尬。上次還能自然從容地回答在數睫，這次忽然從心深涌起一難堪，微愣過后默默扭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謝綏挑了下眉，卻問：“你什麼時候開始喝牛了。”

宋喻還沒回答。

馬小丁已經說了：“一個小男生報恩送的，嘖，我喻哥真是善良，就是喜歡見義勇為，幫助弱小。”

宋喻心復雜，懨懨糾正：“也沒有總是。”

馬小丁：“喻哥你就別謙虛了。”

謝綏卻好像對這問題上了心，漫不經心：“你幫了那人什麼？”

宋喻說話都不怎麼敢盯著他的眼睛：“就幫他趕走了一群十三中的混混。”

謝綏沉默一會兒，笑了聲，聽不出喜怒：“真巧。”

宋喻：“什麼？”

“有一次你也是幫我趕走一群混混。”

謝綏眼眸深不見底，淡淡問：“你是對每一個人都那麼好嗎？”

宋喻能察覺到謝綏現在的心絕對稱不上愉悅。

而馬小丁作為專業坑他十年的人，現在當然不負重：“謝神，我們之中只有你最沒資格問這個問題好吧，喻哥為了和你做同桌都費盡心思。對你的好有目共睹！”奚博文這時候撇了下：“謝神對喻哥的好，也是全班都看在眼里的好吧。”

宋喻咬牙，最終在他森冷的視線里，這兩一唱一和的同桌默默閉，豎起語文書，開始背課文。

謝綏說：“談談？”

宋喻悶聲：“沒什麼好談的。”

謝綏輕笑一聲，也就沒說話了，但他最后那一道視線，看的宋喻整個人背都直了。

宋喻皺了下眉。

郁悶地想——還是先離遠點吧，他就是對謝綏太好，才讓他誤以為是喜歡。離遠點，讓他考慮更清楚！

這一天的課，宋喻上的尤其認真，目不斜視、端端正正，下課后也是埋頭筆疾書，反正沒再和謝綏說一句話。

馬小丁神經沒察覺不對，奚博文卻是皺了下眉，撞撞馬小丁的手臂：“你有沒有覺得喻哥和謝神之間有點不對勁？”

馬小丁：“啊？哪啊？”

奚博文恨鐵不鋼嘆了口氣。

宋喻做題，做到一道軸題，怎麼算都是錯的，看答案也有一步看不懂。下意識想去問謝綏，但是嗓子里的話還沒說出口，馬上又閉了。莫名其妙開始不說話后，再開口就顯得特別尷尬。

于是轉，宋喻把練習題放到了奚博文桌上，拿筆一劃：“這一步，你給我講講。”

奚博文：“？？？”他這還是第一次被喻哥問題，怎麼辦，心好他媽復雜。

馬小丁：“？？？”不是，喻哥你不是有一個年級第一當私人輔導嗎？那麼牛批的學神不問？

宋喻：“看一眼，會不會。”

奚博文拿筆的手微微抖。

雖然謝綏沒看過來，視線也沒往后，可他就是覺得空氣都冰冷了幾分。

這道題是不敢會了。

奚博文哭無淚：“喻哥，你還是去問謝神吧。”

宋喻：“哦。”收回去，啥也沒說，沉默地自己鉆研。

這麼一搞，馬小丁終于反應了過來，“，還真的不說話了。早自習不是還好好的嗎？”

奚博文安自己的小心臟：“剛跟你說你不信，現在看出來了吧，我也郁悶啊。”

馬小丁張大，腦海里瞬間什麼東西串起來，嚇得書沒拿穩砸臉上：“不會吧，難道真的是那個？”

奚博文豎起耳朵，低聲音：“什麼？”

馬小丁一臉痛：“謝神把喻哥弄哭了你知道嗎。”

奚博文：“……”

宋喻一下課就直接拿著書往公寓走，下了教學樓更是加快腳步，越走越快。進了樓道后，還沒舒口氣，手臂忽然被抓住，被拉著往后一靠。

高挑的影近，謝綏話語清冷：“躲我干什麼。”

樓道間很窄，兩個人呼吸錯，宋喻往后退一步，靠在墻上，覺整個人呼吸都一窒。

謝綏角帶笑，視線卻是微冷的，“不該給我一個解釋？”

宋喻哪會承認這麼稚的冷戰是自己干出來的，磕磕絆絆轉移話題：“這個嗎，什麼解釋？”

謝綏淡淡：“不是你說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嗎？”

宋喻一噎，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自己的心：“害，我這不是怕你還沒想清楚嗎。想先離你遠點，給你充足時間，讓你冷靜一下嗎。”

謝綏眼眸深黑，微笑：“我很冷靜。”

宋喻：“……”

宋喻破罐子摔碎，閉眼：“我不冷靜行了吧！”

說完，直接往樓梯上跑，一步三階，幾乎是落荒而逃。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一句話有了用，還是謝綏也被他弄生氣了。

反正氣氛也就這樣了。

宋喻心中松了口氣。

兩人間像是回到了陌生人的覺，比臨水前還要陌生，謝綏恢復了那種生人勿近的冷淡氣質，以前還會微笑，現在是什麼表都省了，目不經意間掠過他，也帶著涼意。

馬小丁和奚博文：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人一旦在意什麼事，就會被無限放大。宋喻其實覺得這氛圍有點怪，日，他是想兩個人先離遠點，結果搞得跟鬧別扭似的。越是想忽視就越會在意，就比如他背書的時候，謝綏在寫字，筆端沙沙都格外撥人心。

“宋喻同學，來說一下，這最后一道選擇題選A還是選B啊。”

上課神全在謝綏那去了。

猛地被喊起來回答問題，宋喻才驚醒。

化學老師早發現他走神了，故意喊他起來。

宋喻扯了下角，看著那道鋁元素的計算題：“我……”

剛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哪里知道答案啊。謝綏果然是他的克星來著的！

“A。”

耳邊響起清冷的聲音。

宋喻一愣，低頭，卻見謝綏看都沒看他，抬頭看著黑板，側臉冷峻。

你說A就A？一無名火從心中涌起，宋喻：“我選B！”

全班倒吸涼氣。

化學老師瞪大眼，拿著黑板在黑板上敲，恨鐵不鋼：“這你還選B？我剛剛講了二十分鐘鋁的化學質你沒聽？鋁是兩金屬那麼基礎的你都不知道？上課不要眼神總往你同桌那邊瞥好不好，好好聽課，看我一眼！”

全班：“呃”。

宋喻：“……”

。

最后一節育課被老程占了，當做班課，簡單說了晚上禮堂一個講座的事。

“在高中，大家多多面臨一些問題，父母間、老時間、同學間，這次的講座，由心理咨詢室的張老師為大家做演講，晚上七點，都去聽聽，我到時候會點名的，你們給我小心點。”本來育課被占，大家頗有微詞，結果一聽晚自習被講座沖掉，瞬間又興了起來。

為了避開謝綏，他沒有回公寓吃晚飯，在后街一個店子里，和馬小丁還有奚博文吃麻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