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好聽，邏輯清晰，語言流暢，一幀一幀的幻燈片放過，全程幾乎沒有卡頓的地方。

答辯時間很短，很快就到了提問時間。

“只會照本宣科，不行就是不行……”董老師嘀咕一聲，了旁邊人的手肘，示意他提問。

那人瞅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嫌棄，頓了頓才開口問：“余同學，你們這次的項目很有溫度。這樣吧，聊聊你在設計過程中遇到的難題。”

余抒鞠了個躬：“謝謝您的問題。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建筑學作為一門建構生活空間的學問，并不完全是嚴謹理到死板的結構式設計，當然也并非天馬行空的想象，可是在這兩者間的平衡點，我還沒把握到。”

“說了等于沒說。”

董老師抱著手臂，冷哼一聲。

旁邊老師不滿：“老董，你打斷學生做什麼，讓說完。”

余抒笑了笑，并未生氣：“確實，建筑設計在和理之間，似乎只是一句很虛的話。但實踐中，這個平衡點是我們每一位設計者在追求的，像走鋼繩線，每走錯一步就面臨一次推翻重來。

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困，但我想，這種千次百次的挫和嘗試，不斷探索的過程，才是我們努力的意義所在。”

董老師神僵了，雙手握。

場安靜一瞬。

坐在第三排，穿圓領白襯衫的人先抬起手，鼓掌。

掌聲清脆，有力。

很快，全場掌聲雷。

伴隨著攝像人員按下快門時的喀嚓聲和亮起又滅下的閃燈——閃燈是嘉開的，才趕到，對余抒比了個手勢。

余抒站在燈下，臉頰微微發燙。

再度看向程傾——程傾也含笑看著，在為閃閃發的而鼓掌。

那目在跟說，往上走。

——我在有的地方等你。

第66章 “第七場雨”

整場結束，外面天都快黑了。

余抒看到程傾在跟其他老師聊天，也沒去打擾。

剛站起來，先前提問的老師過來說話：“余同學，你好。”

余抒認出他是南方高校的一位知名學者，有點寵若驚：“您好！”

老師笑了笑：“不用張。我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讀研的意向啊？”

余抒：“嗯？還在考慮。”

“到我門下吧。拿到學校的推免資格，直接過來……”老師頓了頓，目中滿是欣賞，“我想，拿到學校的推免資格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吧。”︻︻︻︻︻︻

余抒：“我會認真考慮的。”

老師：“好啊，你慢慢想。”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

正巧董老師從門外進來，臉上掛著諂的笑：“師兄啊，我們給您接風洗塵，您……”

“不用……”那老師淡淡瞄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說，“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學生過不去，就這麼點出息，以后別說我們是一個師門的。丟人。”

中年男人笑意一僵，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尷尬極了。

余抒依舊含著笑意，對他一點頭。

眼神平淡無瀾，從未將他放在眼底的冷靜。

“瞧瞧你，還沒有學生有風度……”這位大牛學者忍不住又懟了他一句，才余抒出去，“小余，我們出去聊，我留個郵箱給你。”

站在會議室外，留完聯系方式，余抒站著發了會呆。

被晚風一吹，才回過神來。

的臉頰還燙燙的，腦子也有點暈，想著剛才程傾看笑的樣子，想起剛才那位老師的邀約。

去南方讀大學……好遠啊。

“小抒！”嘉才完紙質版材料，撲過來抱著跳起來，“我趕來材料，正好看見你回答問題，你可太棒啦！”

余抒也笑，也不謙虛：“確？有那麼一點點棒。”

“哈哈哈今天你可以盡膨脹……”嘉也高興壞了，“我們去吃小龍蝦吧！要不要喝點啤酒？”

“那個……程老師呢？”

嘉：“我見了，說有點事要跟其他老師討論。”

余抒呼了一口氣：“好吧。正好沒人管著，走啦！”

大學附近的食館越晚越熱鬧，大排檔營業到深夜，里里外外坐了不人。

后余抒很注意飲食，今天難得放縱，點了份蒜蓉味的小龍蝦，還跟嘉分了半聽啤酒。

才喝了一點酒，嘉忽然哭了起來：“今天，今天嚇死我了。”

余抒哭笑不得：“都沒什麼事呢，別哭了。”

嘉了眼淚，又笑了：“我特別開心，在比賽、答辯之外，我覺自己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我也一樣……”余抒端起酒杯，“干杯！”

其？多幸運，遇見徐之恒、秦繁、嘉、班長、宋老師……

當淋雨時，總能遇到同行的人帶同行一程。

當然還有……程傾。

是雨天為停車，深夜撐傘接的人。

余抒想起，心像三四月的春，溫暖和煦。

不小心多喝了一點酒，出來時嘉有點醉意，了家人來接，站在路邊問余抒，“要不你到我家住一晚，回去不安全。”

“沒事……”余抒揚起手機，語氣也是輕快的，“有人來接我。”

嘉：“什麼啊，你談啦？”

“你爸來了……”余抒才發現自己說了，趕岔開話題，把嘉扶上車，“下次再告訴你。”

晚風輕和，裹挾著細雨落下。

余抒沒撐傘，站在路邊，跟嘉揮手告別。

等車消失在路口，仰起頭，出手掌，接了兩滴雨。

轉，卻撞一個懷抱里。

“余小蘿……”程傾的聲音有點笑意，“你喝酒了？”

是啊……

程傾來了，忽然就放松下來，聲音也溫：“你怎麼才來。”

余抒趴在肩膀上沒。

這是第一次這種語氣跟程傾說話。

向來理智，克制又小心。

可現在想，或許可以不那麼克制自己的心。

程傾了的頭發：“嗯。是我晚了。”

余抒雙手錯在一起，環著程傾的頸：“你……”

程傾勾起角：“我？”

余抒笑：“你特別好。”

程傾嗯了聲：“你知道得有點晚。”

“真是一點也不謙虛……”余抒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以為我喝醉了？”

程傾：“一般醉鬼都會說自己沒醉。”

余抒：“我只喝了半聽啤酒的四分之三，一聽200毫升，只有75毫升，很了。”

程傾失笑：“好吧，你沒醉。”

“別了……”程傾半彎下腰去看的膝蓋，“醫生怎麼說？”

“有點淤而已……”余抒說沒事，“回去點藥就好了。”

“下雨了，宿舍也門了……”程傾看過時間，問，“你要去哪？”

某個答案呼之出。

余抒本來想說去酒店開個房，可舌頭打了個結：“就，就……”

程傾笑：“你在想什麼？”

余抒被笑得臉紅了：“我沒想什麼。”

“去我家吧……”程傾語氣自然地說，“給你膝蓋點藥。”

理由很正經，再說早就過了門時間，余抒確？沒地方去。

等站在程傾家門外，余抒有點遲鈍地想……怎麼這麼晚到家了呢？

“先換鞋……”程傾拿了雙新的拖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