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執心中是牽掛娘親的,不然不會吃到一碗味的粥就想到玄龍,可是燕鳶如今的狀態他沒來由到很不安,總不太想離開他。小聲問。
“那父皇與阿執一起去嗎。”
“嗯。”燕鳶低低說。“父皇送你去。”
父皇送你去。
就是同上回一樣,不進門的意思了。
阿執還想問別的,怕惹父皇傷心,便忍住了,著勺子悶頭地往口中送粥。
燕鳶仙娥另準備了一份熱騰騰的魚粥裝在白玉提盒中,飯后帶著阿執往玄將殿去。
玄將殿的大門閉著,有倆個仙娥在門外給一左一右兩株白的神樹澆水,燕鳶抱著阿執現在殿外,剛好撞上不知從何歸來的玄龍。
三人同時現,目猝不及防地對上,都愣了愣,還是燕鳶先反應過來,對面前的玄男人不疾不徐地笑,神皆是和寧靜。
“今早的魚粥不錯,阿執掛念你,非纏著我給你送來些。”
兩人不久前還見過,玄龍要他娶新后,他答應玄龍再不出現在他面前礙他的眼,沒想到這麼快就再次見到了。
他們中間畢竟有個共同孕育的小阿執,要永遠不見是不可能的,燕鳶珍惜每一次還能看見玄龍的機會,縱使心底翻騰著洶涌到足以淹沒自己的海浪,與對方寒暄起來,卻好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稔中帶著些許生疏。
他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玄龍立于父子倆幾丈外的地方,沉默地看著他們。
燕鳶彎下將阿執穩穩放在地上,幻出白玉提盒給阿執,最后了阿執的頭,彎著道:“去吧。”
阿執提著白玉食盒往前走了一步,回看了父皇幾好眼,方才緩緩走向玄龍,雙手將食盒提起來遞給玄龍:“娘親……你用早膳了嗎。”
玄龍接過白玉盒,彎道:“還未曾。”
“多謝阿執。”
阿執見到娘親很高興,雙目亮晶晶的,小聲說:“這個粥很好吃的,阿執今早吃了兩碗。”
“嗯。”玄龍心中發。
阿執走到玄龍側,主拉住他空著的左手,一大一小兩人站在一起,晨曦落在他們上,鍍了層薄薄的金。
阿執看了看不遠的燕鳶,覺得父皇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他好難過,紅著眼仰頭對玄龍說:“娘親,其實是父皇想你……”
“娘親不要生父皇的氣了好不好?……”
玄龍未言,似是無于衷。
燕鳶知他見到阿執難過,心中定然不會好過,原是想見都見了,便有些舍不得離開,想等玄龍帶著孩子進去自己再走。
如今他因為孩子為難,燕鳶心中是不大樂意的。
那是他深了幾萬年的人,未墜凡塵前,為了同玄龍相相守,不惜與天道抗衡,得到手后亦是如珍似寶地疼著著,不愿他半點苦。
誰知了一世凡塵,自己竟瞎了眼,連枕邊人都認不出,將玄龍至絕路。
親手害得人慘死在眼前,任何人清醒過來后都是接不了的,燕鳶至今都沒辦法與自己和解,更見不得玄龍再有半分難過。
“阿執,莫要說這些了,莫要你娘親為難。”
“父皇還有事忙,便先走了,你要乖乖聽娘親的話,說些開心的,惹你娘親難過的,便不要再提了,知道嗎。”
玄龍走后,阿執了燕鳶唯一的念想,心肝至寶是連說句重話都會反噬到自己上自己痛徹心扉的,于是燕鳶與阿執向來不生氣,此時代起話來仍然不疾不徐,帶著溫和的笑。
阿執忍著淚:“嗯……知道。”
“阿執最是乖。”燕鳶哄他。
“晚些時候,父皇有獎勵的。”
“糖葫蘆好不好?父皇去人間買,待你回來便能吃上。”
阿執其實不想要糖葫蘆,他想要父皇和娘親還有他,他們一家三口開心快樂地在一起,那是在人間時他與父皇共有的愿。
但父皇的笑他很心疼,他沒辦法,也不忍心拒絕。
“嗯,好……”
幾息后,燕鳶轉。未與玄龍多言。
阿執看著父皇遠去的背影,晨曦生機,平白顯出悲涼,他想到在凡間時父皇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訴說對娘親思念的模樣,如今見到了,卻要裝作無所謂。
“父皇……”阿執小聲喚。
他父皇哪里有什麼事要忙,上的傷未好,這些時日多是臥病在床的,上說忙,都是說與他娘親聽的借口罷了。
待行至遠了,燕鳶手中幻出塊鳶尾玉墜來,拿在心中細細看著,然后至心口位置。
氣運將隕,天罰將至時,為神自是有應的,他的時間越來越了。
眼前模糊,嚨發,燕鳶抬袖捂咳起來,雪白的袖子上漫開大片大片花,他中了遠古神的劇毒,傷口因此遲遲不好,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了。
回到東極殿的時候意識已經很模糊,搖搖墜地扶住門扉,眼前一黑便要倒下,突然有雙手臂將他攙住。
燕鳶遲緩地扭頭去看,見對方一襲玄,欣喜地喃喃道:“阿泊……”
“看清楚我是誰。”曳靈用傳音道。
嚴厲的聲線鉆腦海,燕鳶后知后覺清醒過來,“…母后。”
曳靈將燕鳶攙至殿中,扶到床上躺下。
“下月十五便要娶新后了,你振作些。”
“將藥喝了。”他掌心出現個白玉瓶,遞給燕鳶。
燕鳶合著雙眼,未。
曳靈知他心如死灰,必得需要什麼來刺激他活起來。
“魔尊用魔蠱你,害你失去心智死玄龍,大仇未報,妻未奪回,你當真甘愿就此墮落?”
燕鳶起初沒有反應,半晌,他緩緩睜開布滿的雙眼,扭頭看曳靈:“魔蠱?……”
曳靈沉片刻,幻出前塵鏡。
“你之所以能對玄龍下此狠手,是因為被魔蠱迷了心智,說是天道安排也好,命運不公也罷,魔尊在這件事中終究是難辭其咎,我先前未告訴你,是因時機未到。”
“如今玄龍已復活,你該是知曉真相的時候。”
掌大的圓鏡被曳靈拋至半空,瞬間變大了千倍,前世魔尊蠱寧枝玉給燕鳶種下魔蠱的畫面在鏡中重現。
燕鳶看到原本已經重新上玄龍的自己,在被種下魔蠱之后,一夜之間移別,變得鐵石心腸,暴無道。
他越寧枝玉,便對玄龍越殘忍。
指尖深深扣床,燕鳶瞪著那前塵鏡上噩夢般的場面,眼中淌出淚。
人有七六,燕鳶在媧之境中失了惡、怒,聽覺、嗅覺、味覺,這二三,魂魄與都不再完整,即便到再大的折磨,他都無法再生出憤怒緒,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悲傷。
曾經怎麼都想不通的問題,豁然明了。
原來……原來是中了蠱,難怪……難怪……
“莫要怪枝玉仙君,他你是命中注定,他亦是被魔尊蠱的害者,你若想為玄龍報仇,便去將魔尊殺了。”
“將枝玉仙君帶回來。”
“先保住命,日后,興許你與玄龍還有機會呢。”
曳靈彎,指腹抹去燕鳶面上的淚,“活著……便有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神魔大戰(上)
整座魔城被籠罩在暗夜之下,空氣中彌漫著黑紅的魔氣,從上方看去,能看到零星的黃燈籠,泛著幽幽的。
圓形黑玉床上,人族的手腳被鐐銬鎖著,連接著長長的鐵鏈,分別固定在四方的床柱上,他單薄的微微蜷一團,合著眼睛像是在睡。
因為每只鐐銬外面都包裹著的牛皮,所以他的手腳并沒有傷,纖細的腳踝好似渾天而的羊脂玉,溫潤而漂亮。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魔界之尊在口停留了幾息,輕手輕腳地合上門,朝床上男人走過去。他停在床邊,靜靜著男人寧靜的側容,忍不住彎下高大的吻向他的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