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之敲鑼打鼓、人聲鼎沸,對蕭昀來說,婚事應當幾乎完。
可怎麼就真變了蕭昀娶他?還是三十二人抬的花轎。
雖然……他的確是下面那個,可南鄀百姓知道了……
江懷楚低頭看著出來的那里,面無表,臉更紅了。
江懷楚你做什麼夢呢?你這樣下來,誰會認為你是蕭昀的夫君?
自己幾斤幾兩,沒點數嗎?
再說了,你不坐花轎,你能騎馬嗎?
江懷楚默默無言半晌,掀起一點簾幕,看著轎輦外那個鮮活生、笑意飛揚的俊男子。
他心道一聲算了,今天他有什麼愿,他滿足他便是了。
反正也藏不住。
心跳得有些快,一個人坐在這麼大的轎輦里,外頭又那麼多人,江懷楚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面皮越發紅。
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尷尬,他也得裝的不尷尬。
江懷楚握著手,默念著蕭昀教給他的話,等著蕭昀過來掀簾,外頭蕭昀被萬眾矚目,有種踏在云端的飄飄仙,骨子都了。
這顯然比他登基還他激自豪。
待會兒,全天下就都要知道,端王是他的媳婦兒,端王和他有的延續了。
這是他蕭昀的媳婦兒和孩子。
全天下任何一個男子都不可能娶個比他媳婦兒還牛的媳婦兒。
全天下任何一個男子都不可能有他那麼牛,不僅娶到了個這麼牛的媳婦兒,還讓這麼牛的媳婦兒懷上了他的蕭家的小寶貝兒……
謝遮看著過于陶醉、宛如磕了五石散的皇帝,暗咳了一聲,提醒他維系面上的人樣。
蕭昀回神,剛要縱瀟灑下馬,府卻有人跑了出來:“等等!”
蕭昀愕然朝那人看去。
從府門跑出來的是江懷逸邊的總管太監。
蕭昀臉黑了下去,這顯然在他計劃之外,這個沒鳥的不長眼的東西破壞了他完無瑕的婚事。
總管太監卻仿佛沒到蕭昀的怨念,端著火盆快步過來,放到了蕭昀馬下,在蕭昀茫然的眼神里,瞥了他一眼,捻著嗓子揚聲喊道:“新嫁娘火盆!”
“……”
“?!!”蕭昀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這本不在他和江懷逸百般爭吵最后統一的流程!!
吵鬧的周遭安靜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轎輦時刻關注外面況的江懷楚撲哧一聲笑了,半天止也止不住。
這還真是“下馬威”。
江懷楚又心疼蕭昀,又心頭微暖。
皇兄還是怕他委屈。
總管太監揚聲道:“新嫁娘火盆,去除晦氣,迎新迎旺,未來的日子紅紅火火!”
他暗哼了一聲,得意地瞥了眼蕭昀:“新嫁娘火盆!”
蕭昀咬牙切齒,眼神黑得仿佛下一秒要撲上去撕咬他,大寧朝臣也都齜牙咧。
一片詭異的安靜里,謝遮暗暗扯了扯蕭昀的袖下擺,生怕他忽然發飆,將婚禮攪黃了。
蕭昀沉默著,很快哼笑一聲,瞪了謝遮一眼。
他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麼?
他丟一次人,媳婦兒丟一次,一來一去多公平,婚禮還是完的。
這麼想著,蕭昀面不紅心不跳、甚至雄赳赳氣昂昂地從馬背上跳下,躍過了火焰旺盛的火盆。
那幾秒,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隨即,約好了一般,大寧百姓一片噓聲,南鄀百姓則歡呼嚎。
大寧皇帝大步流星行至轎輦前,彎下尊貴的腰,朝轎子里手。
轎子里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出,搭上了蕭昀的手,蕭昀角笑意瞬間綻開,一下子將那只微涼秀氣的手握了,像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松開。
那只手頓了頓,往回輕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卻還是攀著他的手心,拉了他。
周圍一陣震耳聾的起哄聲。
蕭昀另一只手掀起轎簾,將之固定在轎輦頂端,無數人往轎輦看去。
那里,穿喜服清雅俊秀的男子彎腰低頭出來,撞上蕭昀含謔帶笑的熱絡目,向來淡然平靜臉像是紅了一瞬,若無其事地挪開,施施然出來。
南鄀端王向來盡百姓戴,他一出來,霎時將氣氛推向了另一個高點,歡呼聲仿佛震得周遭的酒樓茶樓都晃了晃。
兩人并肩,立在了一起,相視一笑。
一個高大拔,一個高挑纖瘦,一個濃墨重彩,一個沉靜如水。
同樣的位高權重。
般配莫名。
誰也沒想到,南鄀端王會和大寧皇帝有這麼一天。
百姓呼吸微窒,失神看著,為這整的撲面而來的覺所裹挾,仿佛切驗到了無與倫比的好。
不知過了多久,整的氛圍散去,百姓終于陸陸續續地開始注意到那個局部的、過于突兀的位置。
端王的肚子……了起來。
又是一陣死寂,比之前大寧皇帝火盆時更深的死寂。
蕭昀握著江懷楚的手,小心翼翼地拉著他府門口的臺階,見他面淡然,耳朵卻赤紅得要滴,角實在忍不住,直往上翹。
江懷楚無聲地瞪了他一眼。
蕭昀好容易住角,稍稍湊近他,一本正經低聲說:“是我蕭昀的小寶貝,怕什麼?”
“沒事沒事,真面對了也就那麼回事,對吧?”
“媳婦兒真棒,這麼大個事兒,那麼輕輕松松就走過來了,媳婦兒真我,真小崽子。”
“媳婦兒這樣真好看,真的真的,他們不說話,是都震驚羨慕我呢。”
“你看它那麼凸,是因為咱們崽崽健康,長得快。”
“懷孕怎麼了?男人就不能懷孕了?又不是你選的,我還慶幸我什麼鳥屎運,男媳婦兒,還能有崽子呢。”
一路都是蕭昀在小聲說,江懷楚被他帶著,用眼神瞪他,等他回過神時,一條短短的、充滿了尷尬恥的路,已經走完了。
眼前只剩下了府含著笑、永遠會迎接他的家人。
側的,也是家人。
……
外頭開始暴,舉的暴,聲音的暴,腦子的暴。
外頭開始崩潰,認識的崩潰,信仰的崩潰,自我信任的崩潰。
“天啊你們看到了嗎???”
“那……那是……”
“不不不,這不可能!”
“小王爺懷了大寧皇帝的孩子?!”
“天啊啊啊啊!”
“不我不相信!!”
“等等……這這信息……天啊啊啊啊!!”
“這……這過兩三個月得生了吧?!好大!”
“我的天!!”
……
外面的崩盤炸,端王府里面聽不到了。
兩個男子婚,沒那麼多講究,沒有蓋頭,江懷楚月份不小了,力有限,容易疲勞,繁縟禮節蕭昀也是能削的就削。
相比于外頭的熱鬧風,府里,二人只需簡簡單單、干干凈凈地拜個堂。
江懷楚生父母亡故,蕭昀也是,所以兩邊商量好了,高堂一邊出一個。
江懷楚這邊是江懷逸,蕭昀這邊是老莊主。
江懷楚看著上首坐在一道畫風卻截然不同的二人,忍著笑。
周遭圍著的,都是他熱的、也熱他的人。
太妃沖他笑,眼睛卻有點紅。
江懷楚心頭充斥著暖意。
吉時已到,儐相高聲道:“一拜天地!”
江懷楚和蕭昀一人牽著繡球的一端,含笑對視,齊齊彎腰鞠躬。
一拜天地,謝天地讓他們差錯相遇。
“二拜高堂!”
江懷楚和蕭昀轉,朝上首二人恭敬鞠躬。
二拜高堂,謝高堂養育,讓他們為善惡分明、有能力去之人。
“夫夫對拜!”
江懷楚和蕭昀終于對上了彼此,互相眼里,完完全全倒映著對方最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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