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國也提倡孝道，卻不是發展到畸形的那種一個孝就能隨意打死子的可怕時期。宗族、家族存在，也有一定的權力，但依然律法的制約。允許父不慈，子可不孝的行為。不然王石井哪里可能以婚事換取自由，父母讓你娶你就得娶，敢提分家，還不打死你。而邵云安那樣放肆也早就被打死了，還由得他與本家決斷。

王石井算是被得了親，可現在卻把自己的存款全部拿給他這個親不過三天的人。這人既然娶了親，就會付信任，也是真心地想要好好過日子。這樣的人，邵云安在現代社會可是從沒遇到過。如果說邵云安剛來的時候想到這門親事和這個陌生的“夫君”就煩躁的話，那麽現在，他完全可以心平氣和地對待這門不悉的婚事了。

邵云安扯過自己裝錢的兜子，把兜子打開。王石井的獨眼里是明顯的驚訝，略地看過，有好幾百兩銀子，他斷沒想到邵云安會有這麽多錢，這肯定不是邵家給的，那肯定是賣石頭掙的，什麽時候能賣這麽多銀子？

邵云安打開箱子，把銀子全部放進去，只留了銅錢，王石井的獨眼閃爍。邵云安看著他說：“在家里你就把眼罩拿了吧，戴著不難啊。”

王石井了下顎，沉聲說：“會嚇著你。”

邵云安沒好氣地說：“我一大男人還怕你臉上的疤？”

王石井深深地看了邵云安幾眼，抬手摘掉了眼罩。邵云安是第一次見到王石井傷的眼睛。那道傷疤從王石井的左眼中央縱橫下來，王石井的左眼眼角有些污，看來還沒好利索。

見邵云安表平靜，王石井心里狠狠松了口氣。邵云安問：“完全看不到了嗎？”

王石井低啞地說：“一片黑，軍醫說廢了。”

邵云安的心里有點不舒服，他下床，穿了鞋出去了。王石井看著他離開，手里的眼罩被他得變了形。

邵云安去了廚房。關了門，他用意念取了些靈泉水到臉盆里。這一整天也只有一滴靈，邵云安不打算用。在盆里又舀了兩瓢水缸里的水，又放了些靈泉水在水缸，邵云安拿了塊布巾出去了。

第11章

王石井還保持著坐在那里的姿勢，看著邵云安端了盆水進來，他立刻下地：“沒熱水了，我去燒點，水涼。”

“給你用的，我看你也不怕涼。”邵云安把水盆直接放到王石井邊，反正被褥都裹起來的，不怕弄床鋪。他擰了布巾給王石井，說：“以後沒外人在你就別戴眼罩了。眼罩不氣，對你的眼睛沒好。你是王青和妮子的爹，他們總要習慣。你眼睛，捂了半天，眼角有分泌了。”

王石井大力了下手里的眼罩，然後把眼罩放到桌上，接過布巾眼睛。邵云安忙道：“布巾一點，別擰太乾。”

王石井拭眼角，他也知道自己眼角每天都有很多臟污的分泌。他沒曾想到邵云安是去給他打水眼睛的。也不知是不是這水是邵云安打來的，王石井就覺得這水到眼睛里，眼睛一清涼，自傷後一直困擾自己的灼痛、腫脹都消除了不。

“你多幾遍，我繼續說。”

“你說。”

王石井很聽話地又擰了布巾，眼睛。

“我跟王四嬸說是賣石頭得的錢也不完全是假話。我手上有幾塊稀罕的石頭，本來就想拿去賣錢的，但在邵家我藏幾塊石頭比藏銀子更方便。那幾塊石頭造型奇特，我直接拿到‘蝶妝閣’去賣的。以稀為貴，蝶妝閣的掌柜出了五百兩銀子買我三塊石頭，還買下那三塊石頭的款式，他們覺得那三塊石頭的款式可以在玉石上雕刻出來，賣大價錢。我就賣了。”

王石井的獨眼里滿是驚訝。邵云安拿出那塊忽悠王四嬸的石：“喏，我手上還有一塊，很特別吧。”

王石井拿過來，詫異不已：“這是石頭？”

“是啊。王四嬸還咬了一口，確定不是。”邵云安賊笑。

王石井卻是眉頭擰了起來：“這麽奇特的石頭賣了太可惜了。我該早點把錢拿給你的。要不看看能不能贖回來？那些珠寶首飾你當了能有不銀子。”

王石井的反應又超出了邵云安的意料，他的表瞬間和了許多。這人骨子里其實是個很實在，很真誠的人。

邵云安道：“我賣的那三塊不如這塊奇特，賣就賣了。這珠寶首飾可不能當，是古董，以後會很值錢。你說我掌家，那就聽我的。”請原諒邵云安不自覺地拿現代人的眼看待幾千年前的珠寶。

王石井第三次擰布巾，眼睛。還想說什麽，他被邵云安打斷：“你當兵三年，有點奇遇，撿到點什麽稀罕東西很正常，說出去別人也會信。以後我可能還會拿你當幌子。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以後時機合適我會對你全盤托出。所以我怎麽跟外人解釋的，別人問起來你只要點頭就行了。若我說石頭是我撿的，免不了有人來詢問是哪里撿的，推到你上最合適。以後有個什麽不好解釋的事，也好推到你上。”

王石井點點頭，確實是，也不失落邵云安會有的瞞。他相信日子長了，對方會告訴他的。

邵云安接著說：“你剛才說買地蓋房子，我的意思是地可以先買點，咱們現在住的這塊宅基地也可以先買下來，以後我可能會有別的用途。但咱們以後定居的房子還是買在別。我想面積能再大一些，周圍安靜點，不想四周都有住戶。”

王石井：“聽你的。那就先買十畝地。”

“嗯，買多了也顧不過來，還會惹閑話。畢竟我們現在在別人眼里是沒有收，嗯，進項的。如果我們花的錢太多，他們也會惦記我們到底賣石頭賣了多錢。不怕賊，就怕賊惦記。房子還是按照原計劃，開春後再蓋，我會在那之前明正大地掙到錢。”

王石井道：“你要我做什麽就說。我沒你有法子，家里的事都聽你的。”

邵云安克制著自己忍不住上揚的角，揚揚自己剛才在寫的那張紙：“我想了幾個掙錢的小生意，不過不是我最理想的掙錢方式。我們先做小本生意，積累些原始資本，也就是先掙些錢，有機會，再做我想做的。”

王石井立刻問：“你想做什麽？”

邵云安也不避諱：“我想賣茶，賣酒。我有不一樣的制茶手藝，還會釀造不一樣的酒。不過這些都需要時機和資源。要有自己的茶樹。釀酒需要好的葡萄，得去找種苗。”

王石井一聽，驚奇極了：“你會制茶？要用葡萄？我在邊關有見到過有人種葡萄，那些胡子還會用葡萄釀酒，但很，我嘗過一口，不好喝。”他故意忽略了邵云安一個青山村出來的人怎麽會制茶和釀酒這個顯而易見的可疑之。

邵云安激了：“你有見過葡萄酒？”

王石井點頭：“胡子會喝，但不好喝。有時候我們繳獲的財里就有葡萄酒。這酒在胡子那里據說也只有王公貴族才能喝到，很貴。本朝也有商人買回來賣，雖然不好喝，但聽說很值錢，只有京城有。這些都是大家沒事聊天的時候我聽旁人說的。”

邵云安更激了：“那你知道哪里能買到葡萄的種苗嗎？”

王石井說：“北邊有賣的。離胡子越近的地方越多。”

“我想去……”邵云安心不已，他自己有優良的葡萄種，但不能突兀地拿出來啊，“石井哥，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弄到一批葡萄苗，葡萄籽也行。我有辦法種出更多的來。”

王石井很給力地點頭：“我有軍中的兄弟就是那邊的，我寫封信過去，讓他幫忙弄一些。苗容易死，葡萄籽應該不難。你要哪種的？葡萄好像很多種。”

邵云安想大，他也幾乎出來了：“都要！”

“好，我明天就寫信。”靜默一秒，“你來寫，我會寫的字不多。”

“沒問題！”邵云安沒想到會這麽容易。接著，王石井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就聽對方說：“這周圍的山上就有野茶樹，村里人會摘了茶葉子賣點小錢。你可以移幾株，再培育些種苗。西邊那邊的山頭村里人不大過去，那邊距離村子偏，山里有野，我在那邊看到過野茶樹。你可以把那邊的都移走。”

邵云安差點要喊一句【王石井我你】了，真是想什麽對方送什麽啊！他急不可耐地說：“石井哥，明天能帶我去西邊看看嗎？如果能摘到足夠的茶葉，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明正大的拿錢出來蓋房子了！”

“好，明早吃罷早飯咱們先去周嬸家量尺寸，順便讓周嬸幫著照看青哥兒和妮子，我帶你進山。”

邵云安出十六顆牙齒：“石井哥，你就是我的貴人！”

王石井抿住了，藉著眼睛的作避開邵云安灼熱的眼神，獨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夜晚，躺在炕上，兩人雖然仍是單獨的被窩，但中間的距離短了不。邵云安很興，王石井顯然也沒睡著。

“石井哥，後天我想再進縣城一趟。”

“好。”

“我想買一大一小兩個石磨，有用。還要買兩個新的生鐵鍋，制茶用。”

“石磨找村里人做，鐵鍋不要買現的，去鐵匠鋪現打，這樣打出來的鍋更好用。制茶用的鐵鍋得最好的吧。”

邵云安突然覺得他初來這里就能遇到王石井其實幸運的。這人別看五大三的，但心很細。

“那你先去把我們住的這塊地買了。地等我看過茶樹之後再決定買多。如果能制一定數量的茶，或者我構想的幾個小買賣有能做的，你就多買點地，最好把我們今後新房的宅基地一起買了。”

“好，聽你的。”

這掌家的覺真心不錯。邵云安閉上眼睛，對未來的生活更有干勁了。

※

第二天公打鳴沒多久，王石井和邵云安就起來了。邵云安讓王石井先洗漱，等王石井洗好了，他給王石井打了盆水讓他眼睛。前一夜王石井睡得很好，沒有因為眼睛的難徹夜無法睡。王石井不是沒有疑的。在眼皮上的布子帶來陣陣的清涼。也許，這就是邵云安說的現在無法跟他講明的事。王石井沉默地眼睛，獨眼看著在廚房忙碌的邵云安。

“石井哥，我不會做面食，在我學會以前家里如果吃面食就你來做。”

“好。”

“小爹，我會做。”

是早起的王妮，接著是王青：“小爹，我也會做。”

“你們這麽早就起來啦。”正在大鐵鍋里煎蛋的邵云安從廚房探出頭。邵云安有原主的記憶做面食，但他本人是從來沒做過的，他會做的面食只有點心。不過等他有時間他會去學。作為擁有兩家餐廳的老板，邵云安一點都不排斥廚房。

“我們以前起得還早呢。”王青和王妮進了廚房，兩個孩子鼻子，好香呀。

“去洗漱，盆里是熱水，早飯是粥、饅頭、咸菜配煎蛋。手要洗乾凈，用澡豆洗。”昨晚剩的饅頭足夠他們四個人吃。

兩個孩子馬上去洗漱，非常聽話地用澡豆把手洗得乾乾凈凈。想到今天本來說教兩個孩子練字的，邵云安抱歉地說：“青哥兒，妮子，小爹今天要跟你們爹上山找東西。練字的事得等小爹回來了。”

王青懂事地說：“小爹盡管去忙。”

王妮也道：“等小爹回來再教我們。”

邵云安把煎好的蛋裝碗：“怎麽也是小爹食言，等小爹回來給你們做大餐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