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背下來的!”
“我們家妮子真有志氣,以后一定是 狀元。”
妮子害地又抱住了小爹。
該出門了,邵云安幫著收拾了兩個孩子要帶到里正家的東西,王石井小聲說:“這些能給外人看到嗎?”他指的是邵云安寫的那段話。
邵云安無所謂地說:“沒關系。我會推到你上的。”
“……”王石井不吭聲了。
邵云安送兩個孩子去里正家,王石井去王杏家借牛車。王杏沒在家,上山摘紅酸果和桃子去了。趙河放出話說要收紅酸果和桃子。紅酸果十文一斤,桃子三十文一斤。里正大叔給的錢不算低,這紅酸果村民們摘了拿出去賣也就兩三文錢一斤,野桃子酸,本沒人買。村里的年輕人只要沒事,都上山找紅酸果和桃子去了。對此,邵云安的反應是笑笑。到了里正家,里正兩口子和趙元德兩口子的熱差點讓邵云安被皮疙瘩淹沒,他幾乎是狼狽地逃出來的。
村子里沒上山的一些婆子、姑子、閑漢看王石井和邵云安又要去縣上,又是一頓議論。邵云安和王石井兩人都是懶得理會閑言碎語的人。馬上要農忙了,家里又買了是十畝地,邵云安就打算買頭牛回來。王石井的看上去很健碩,里肯定有虧損,雖然有靈泉水,但邵云安還是不想他那麼累,他自己又不是種地的料。買頭牛,王石井能輕松些,以后出去也方便,邵云安不想總是跟王四嬸借車。等他的第一桶金賺到,他一定要買輛馬車。
到了縣城,邵云安和王石井直奔縣衙。到了縣衙門口,邵云安拿出那塊玉牌,說來件縣令大人。守衛一看到玉牌,立刻把他們逮到了縣衙的側門。兩人隨行進縣衙 。縣衙的前半部分是衙門辦公和審案的地方,后半部門是縣太爺和親隨們居住的地方。從側門進就相當于進了住宅區。有一位小廝迎上來,一聽是來件縣令大人的,且有縣令大人的隨玉牌,小廝便領著兩人繼續。
穿過一個小花園,小廝把兩人領到了偏廳,然后去請縣令大人。邵云安手上提著送給蔣縣令的禮,王石井悲傷的背簍里是送給其他人的。兩人等了沒多久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兩人立刻站了起來。
門開了,穿著一便服的蔣康寧溫和地走了進來。邵云安和王石井立刻躬行禮,蔣康寧讓兩人不必約束,走到上位坐下,也讓兩人坐下。很快,小廝就送來了茶水。縣令大人讓小廝退下,留下二人說話。
一開口,蔣康寧就問:“你二人回去后可有被刁難?”
對于這位縣令的關,邵云安還是充滿了疑,回道:“不理解自然是有的,但理解的大多數。我夫妻二人問心無愧便是。”
蔣康寧贊許地點點頭,邵云安把手上的竹籃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兩個罐子和栗子、新鮮的蘑菇、新鮮的蘆蒿。桃膠和螃蟹腳還沒曬好,他就沒拿。蘑菇和蘆蒿都是邵云安保存在空間里的,王石井對此嚴守不問原則。
邵云安道:“大人,這是我自己做的果醬和井哥在山上摘的山貨,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請大人嘗個鮮。”
蔣康寧對這些山貨不陌生,但對邵云安所說的果醬十分好奇,他問:“果醬,是什麼?”
邵云安起把兩個罐子拿到蔣康寧邊的方幾上,說:“是我用羊子果 ,也就是紅酸果和野桃子做的。大人可抹在饅頭、餅子、點心上吃,也可泡水喝,就是嘗個稀罕。”
“哦?”蔣康寧很有興致,當即就打開了封口。兩種不同的甜香冒出,蔣康寧目驚奇。
邵云安道:“大人若喜歡,以后山上的野果了,我就再做了給您送過來。”
蔣康寧拿起罐子看了看,又聞了聞,說:“這東西確實稀罕,我還是頭回見到。你拿出去賣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位縣令是真有心,還是別有所圖?邵云安對這位縣令的親切有些不解,不過他還是面上不顯地笑笑說:“我知道能賣錢,但家里就我和井哥兩個勞力,孩子還小,我拿出來賣也最多零散幾瓶。這果醬我教給了村里的一位大哥,他們家人口多,若真有人買,那也算是不錯的進項。他們若掙了錢就分點給我。”
“你教給別人了?”蔣康寧十分驚訝,明擺的掙錢機會這人竟然就這麼送了出去?
邵云安說:“我家人口簡單,要掙錢就得找不那麼太費力的。兩個孩子都還小,明年我還打算送兒子去私塾,總要顧及到家里。掙錢的方法很多,就按能不能想到。”
蔣康寧放下罐子,說:“你既然想好了就是。這果醬是個稀罕,你也要給岑院長送一份過去。”
“自然是的。岑院長和兩位夫子的果醬我都備了。”
蔣康寧贊許地點點頭,說:“這果醬要賣,就要找到合適的買家。蝶妝閣和一丈軒的背后東家是一人。那人背景不俗,人也算誠信,這果醬你們可以拿到一丈軒去,一丈軒的掌柜一定會收。若是自己去賣,恐怕會遭來覬覦。掙錢的東西往往會引來貪婪。”
邵云安站起來行禮:“謝大人提點。”
蔣康寧手,讓邵云安坐下,狀似隨口道:“那天在縣學,我看你該是讀過書的,不知你師從何人?”
當天,蔣康寧就派人去查了邵云安和王石井。查來的結果,邵云安所言完全屬實,王家確實太不厚道,只是這邵云安曾經是邵家村村民,那邵家也是戶普通的莊戶人家。邵家的兩個兒子都沒讀過書,這邵云安哪來的那些學識?另外最主要的一點是,邵云安的子變了很多,完全是兩個人。親前的邵云安沉默向,寡言語,與王石井一樣,在家中備欺,可親后的邵云安卻格外強勢,令人不得不懷疑。
邵云安早知別人會對他前后的變化有所懷疑,他平靜地回道:“我不記得師從何人了。我是邵家領養的,領養前我該是學過字,讀過書的。只是很多事我不記得了。養父母雖然收養了我,但也不是真心拿我當兒子,小時候每次我表現出能識字,都免不得一頓訓斥,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在旁人面前表現了。
邵氏宗族嚴苛,沒親之前,我若有反抗,養父母一個孝道下來我就得族規懲。在那樣的家,我能做的只有忍耐。了親,我便也得了自由,自是不必再忍。死過一次,我也有了些頓悟,去了些迷茫。其實也多虧井哥護,我才能如現在這般無所顧忌,若我嫁給了王枝松那種人,那還不得繼續忍著,直到他休了我,或我死了。”
要不是縣令在跟前,王石井一定會抱住邵云安。邵家和王家本質上是一樣的,很容易就能想到邵云安曾經在邵家的日子是怎樣的,那一定也是過很多苦,很多委屈。不過一想到邵云安差點就嫁給了王枝松,王石井是一陣后怕。
蔣康寧沉地點點頭,這樣聽來也確實說得通。他隨即問:“你的親生父母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邵云安搖頭:“不記得了。小時候發過幾次燒,七八歲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還是長大后無意間聽養父母提起,我才知道我是領養的。這才知道為何父母對我和大哥、小妹不同。”
蔣康寧問:“邵家村的人似乎不知道你是領養的。”
不意外蔣康寧調查過自己,邵云安苦笑說:“我是怎麼來的,恐怕也只有我的養父母知道。只是我都不記得了,追究起來又有何用。我現在算是生活平靜,也不想再起波瀾。我與他們也已斷絕關系,他們不來攪擾我就好。”
蔣康寧點了點頭,說:“既是這樣,那本也就民不舉,不究了。”說道這里,他從袖袋中掏出邵云安讓他保管的那塊石頭,放到方幾上,說:“這里沒有外人,你把石頭拿回去吧。”
蔣康寧的行為又一次刷新了邵云安對古代縣太爺的認知。他立刻道:“大人,我說了由您保管就由您保管。您給我玉牌,我就當是您的同意。您要把石頭還給我,那我豈不是得把玉牌還回給您了?您的玉牌可是我的保命符,那不行。”
蔣康寧眉頭一挑,笑了:“那玉牌本給了你,便不會收回,除非你作犯科,做下壞事。”
邵云安還是搖頭:“不行不行。石頭不在大人您上,我總是不放心的。在我心里,您這塊玉牌可比那塊石頭貴重多了。那石頭在我上,不得人惦記,可這玉牌在我上,別人可是不敢來招惹我啦。大人您就是我和井哥的靠山。”
“哈哈哈,”蔣康寧被邵云安的“直言”給逗笑了。若是其他人這麼說,他多會覺得是在拍馬屁,可這拍馬屁的話從邵云安里說出來,卻令他忍俊不,只覺得這人是真。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還是替你收著吧。”蔣康寧收回石頭,邵云安笑呵呵地拍拍口,“大人以后可別這麼嚇我了,我膽子很小的。”
“哈哈哈。”蔣康寧隔空點點邵云安,“你要膽子小,那就沒膽大的人啦。”
“嘿嘿。”邵云安裝傻。
第25章
蔣康寧沒有留兩人太久,他還有公務要理。從縣衙出來,王石井才對邵云安說:“昨天邵家村的里正過來找你,我替你去了。”
邵云安挑眉:“他找我干嘛?”
王石井道:“說你養父母收養你也是救了你一命,要你別追究自己的世。他沒細說,我看他恐怕知道點幕。我告訴他,只要他能管好你養父母那一家,你自然不會再拿世說事。趙叔時候提醒我,說邵家村那邊該是聽說了你跟蔣縣令的關系,所以才找了來,怕你跟蔣縣令提這件事。”
邵云安冷哼:“只要他們聰明,我也不是挑食的人。”
“我跟他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他說你既然與家里簽了決斷書,那往后雙方互不往來,你也不再是邵氏一族的人。”
“那真謝謝他們的大恩。”邵云安的一個白眼把這件事揭過去了。所以說 ,蔣縣令那條大已經要抱了。
兩人去了縣學,恰逢縣學今日休沐,守門的依然有那位管伯。邵云安拿出一瓶羊子果醬就送給了他。收到禮,管伯笑得開懷,非常詳細地告訴了邵云安岑院長和兩位夫子的住所。兩位夫子攜家人就住在縣學里,岑夫子的住所離縣學也不遠。
邵云安和王石井商量過后,兩人先去拜訪兩位夫子,再去岑院長家。對于邵云安的拜訪,兩位夫子還是頗為詫異。邵云安送上果醬和山貨,再一次表示歉意。兩位夫子收到一份名為“果醬”的新奇禮,邵云安又表現得極為有禮、“乖巧”,原本就對邵云安印象深刻的兩位夫子對他的好更深了幾分。得知邵云安和王石井的兒子明年想去上私塾,兩位夫子竟然都送了些啟蒙的書籍給邵云安,也提點了一番,普通的私塾多花些銀子是可以提前上的。
兩位夫子給的書籍可以在縣城的書局買到,甚至邵云安買的書里就有,但兩位夫子送的書卻是寫滿了注釋與自己的見解,這完全就是提供了免費的學前教育!邵云安和王石井是連連道謝,這東西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是花錢都買不到的珍惜之!
邵云安對古人的禮尚往來算是開了眼,也表明了古人對“禮”這個字的詮釋。像王枝松那樣道貌岸然的讀書人畢竟是數。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大部分都是正統的有學識、有教養、有涵、有素質的文化人。
到了岑院長家,很幸運,岑院長在家。由小廝通報了之后,邵云安和王石井被帶到了岑院長家的正堂。看到兩人,岑院長的臉上是慈祥的微笑,兩夫妻恭恭敬敬地躬行禮,邵云安直接說明來意:“岑院長,晚輩做了點果醬,給您嘗個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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