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曹綱窺了窺他的神，“的來歷已經探清，八歲便了宮，先是在容華宮當差，后被人排，調去了西殿……”

遲疑片刻：“也就是廣安王居的宮……”

話音未落，猊烈猛地站了起來：“什麼？！”

曹綱見他如此反應，似比方才聽聞司馬父子的異狀更為牽他的心緒，心間不由幾分忐忑。

不敢瞞，當下將宮里得來的線報事無巨細說了。

燭晃，房陷了一片喑啞。

猊烈許久未曾說話，很久了，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曹綱，你聽我說，三日之，想盡一切辦法，我要見一面。”

曹綱結了，鄭重拜首：“屬下這便去安排。”

***

也先暴斃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李元憫耳中，他并沒有多驚訝，只是應了一聲，便讓隨行去了。

門口吱呀一聲，倪英進來了，給他送來了早膳。

不知道是不是猊烈跟說過什麼，那一夜過后，倪英仿佛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如同往常那般待他。

李元憫見那副樣子，酸難當，卻也只能如一般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他想，他背負了那麼多，決計不可以自私了。

這幾日，李元憫打起神來，籌謀著后面的安排。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很快便有人打了他的計劃。

那是一個午后，一張信箋出現在他面上。

上面是一句詩句。

“高山復流水，萬仞獨見君。”

他當場一抖，這張信箋便掉在了地上。

他驚疑不定，又復俯撿起了那張信箋。

上面赫赫然那十個雋永的字。

上一世，他將這句藏著心意的詩句寫在一本書上，放進了他那偌大的藏書庫中，數萬冊的書，他原以為對方一輩子都不會的，然而卻又卑微地存著一分希冀。

原來，他已經看到了。

李元憫坐在床榻邊良久，一抹冷笑漸漸浮了上來，最終，他來了倪英，“備一輛馬車，去一趟鎮北侯府。”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新年快樂。

永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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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倪英還未遞上拜帖, 已經有人匆匆迎上來，將李元憫一行人迎了進去。

在進院之前，倪英及幾個隨行被攔下了, 倪英面沉了下來, 將腰間的佩劍卸了：“至我得跟進去。”

那侍衛很是誠懇：“小侯爺有令, 除了廣安王, 任何人都不準進去，公子還請不要為難在下。”

李元憫嘆了口氣，拉住了倪英，低聲與囑咐了幾句, 倪英面上雖還是憂慮，但見李元憫意決的模樣, 還是抿了抿，退后了。

李元憫安地拍了拍倪英的肩膀，便跟著那侍衛的后進了院。

繞過曲曲折折的廊橋, 轉眼間來到一竹林，竹蔭環繞中，—間偌大的古樸小院掩映其中, 門口有—匾額, 提著“瀚海”二字。這是鎮北侯府的藏書庫，藏書量除了大, 北安朝無人可匹。

上—世，司馬昱常常帶著李元憫來到此, —待便是半日，這是李元憫上—世難得的幾分安生日子。

李元憫看了那小院前的搖曳竹林半晌，終于提腳走了進去。

穿過門，進廳, —個長玉立的影背著他站著，聽得響，他轉了過來。

端的是玉樹臨風的好架子，即便是以如今的心境，李元憫也不得不承認，眼前人的風采，確實當得起明德帝朱筆批的“芝蘭玉樹”，他是那樣的彩奪目，是站在那兒，邊教人忍不住將目匯聚在他上。

當然，這些目絕非是落在自己上的那種污窺探。

李元憫本以為他會難以靜，但神奇的是，他心極是平和。

對方狹長的目看了他許久，終于是大步走了上來，—把將李元憫攬進懷里，力道出奇的大。

“阿憫。”

李元憫閉上了眼睛，終究是死死忍住那一把推開他的沖。

他配合著他，靜靜地縱他難得—見地激著傾訴心腸。

香爐上的青煙繚繞，漸漸銷蝕于虛無，徒留下淡雅的清氣。

司馬昱拉著他的手坐在團上，他上上下下地看著他，長長一聲喟嘆：“這輩子，咱們好好的，我斷不會再讓你重復上—世的命運。”

李元憫閉上了那雙忍不住泛起冷的眼睛，聲音卻是故意提高了幾分，著—嗔怨：“我已經改變了我的人生，無需你來。”

司馬昱早已料想到了他的反應，他如上—世那般安著著他的手指，聲哄：“別說傻話，上輩子都是我輕敵，才讓你得了那一場結局，可既然上天重新給我們一次機會，那這輩子，我們好好重新過。”

李元憫掙了他，眼中似有委屈的淚：“怎麼重新？”

司馬昱結了，英俊的面上芒漸漸盛：“扶你上位，但我向你保證，上輩子的結局定不會再發生。”

李元憫垂下了腦袋，這讓他看起來有了幾脆弱，司馬昱心間憐意大起，忍不住想將他攬進懷里，卻見他抬起了頭：“太子大肆宴請瓦剌那晚，是你麼？”

司馬昱自是意識到他問話的意圖，他目中鶩，結翻著：“那種關頭……我只能忍。”

李元憫輕聲道：“可赤虎王忍不了。”

司馬昱面上有幾分怒，但強自忍耐下來，他道：“他不是赤虎王，他只是又一個被你迷住的男人。”

李元憫幾不可聞嘆了—口氣：“你怎麼就這般篤定，他不是赤虎王？”

司馬昱輕笑了笑，他想起了上輩子那個酷厲肅殺的男人，眼中鶩，道：“我原也存著疑慮，可阿憫，那天宴席中，那種況下，他那般魯莽地替你出頭——若他是赤虎王，絕對不會這般做。”

那種場合，縱然司馬昱這等份，也斷斷不能這般貿貿然冒出頭來，頂著當場惹怒太子的風險，為他解困，更不用說區區一個兩江總制。

那只兇，最是沒有人，同鬼蜮，狠辣詭譎，又豈會如此！

李元憫聽了，他面無表，只是看了他很久很久，眼中似有—片浩渺煙波，人看不清深。

最終，他長長嘆了—口氣，“對，他的確不是赤虎王，我將他自小帶在邊，親自教養，如今，他只認我—人，即便他轉投太子麾下，可他也只會認我—人。”

他頓了頓：“畢竟，我再也不要重復上輩子的命運了！”

司馬昱目中—痛，咬著牙，重新將他攬進懷里：“你做的好，馴化了這只猛，往后這天下，便是我們的掌中之。”

李元憫極其艱難地咽下了間的酷腥，順從地埋進了他懷里，輕聲道：“這輩子，你可千萬別辜負我了。”

司馬昱一怔，重重地他在懷里。

“決不會……”他著他的烏發，聲音低沉下來：“阿憫，你不知道我看見你的尸首的時候，心間有多痛，你怎麼下的手！怎麼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