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廁所后,眼鏡安心多了。
廁所是公用廁所,雖然只分了四個隔間,但好歹比起外面的森的走廊要亮堂不,給人觀好上不。
眼鏡:“你要上嗎?”
盛鈺搖搖頭,“我在外面等你。”
既然盛鈺不去,眼鏡也不勉強。
他挑了個最外面的隔間,特地沒關門。
這時候有人來廁所,畢竟命攸關,猥瑣一點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能實在是水喝多了,這泡尿格外的長。
呼呼寒風從眼鏡背后的門框里灌了進來,吹得他半邊屁發冷。
拉著拉著,眼鏡忽然覺得自己左邊腦袋有些發暈。
他眼前朦朧了一瞬,忽然一個激靈,心道不好。
先前因為憋尿的緣故,他本無暇顧及其他。現在生理問題已經解決,困意又重新抬頭,來勢洶洶。
彌賽亞之前說的走著走著就倒下可不是說著玩。用藥劑量一大,特別是鎮定類藥,極易讓人到疲憊困倦,站著都能睡著。
眼鏡頭暈目眩,站都幾乎站不穩。
恍惚間,一只冰冷的手輕輕搭到了他的肩上。
“謝、謝謝。”
借著那只手的力道,眼鏡總算將自己形穩住。
他連忙低頭拉好拉鏈,“盛兄弟,多謝多謝。要不是你,剛剛我鐵定得摔了。”
按下沖水鍵的剎那,眼鏡忽然到了有些不對。
因為搭在他肩頭那手正在逐漸用力。
尖銳的指甲帶著人的力道,仿佛從中生出尖刺,輕而易舉便刺破了薄薄的病號服,讓如同冰窖般的冷意沁皮。
“盛...啊哈哈,盛兄弟,你別嚇我......”
眼鏡的肩膀凍得發麻,冷的覺從腳心板一直竄到天靈蓋,聲音都在打。
他嚇得面如土,不敢回頭,就差沒跪下來懇求了,“你...你......你說句話啊盛兄弟......”
“倒是說句話啊......”
####
盛鈺靠在廁所門外昏昏睡。
那顆藥看起來小,藥效卻是實打實的足。就算是站著也能讓人臨課堂,小啄米。
“你怎麼一個人?”
一個聲音冷不丁響起。
剛剛還眼皮一開一合的高中生登時一個激靈醒了。
看到面前時悉的人后,盛鈺松了一口氣,“九哥!”
從樓上急匆匆趕下來的白發青年皺眉,“怎麼一個人站在廁所門口?”
“我陪眼鏡哥來上廁所,站外面幫他風。”
宗九抬眸看了眼背后的洗手間。
白熾燈好端端地掛著照明,幾個隔間門板虛掩,臟兮兮的拖把掛在布滿污漬的臭水槽里,安靜地不可思議。
“他進去多久了?”
“額......這個,我也不記得了,應該進去有一會兒了吧,說不定是上大號呢。”
盛鈺撓撓頭,回頭朝著里面喊了句,“眼鏡哥,你好了沒?”
無人應答。
這下就是盛鈺也能察覺到明顯不對了。他打了個寒,哆哆嗦嗦地開口:“不會吧......我一直在這里守著,沒聽到什麼聲音啊。”
宗九沒有回答,而是十分干脆地走進廁所,一腳踹開了隔間的門。
門后空空如也。
他又如法炮制,一連將剩下三個隔間踢開。
出乎意料的是,四個隔間里都沒有人。
整個廁所就這麼大,幾個人站都夠嗆,想要藏一個大活人本不可能。
“怎麼回事?人呢?!”盛鈺驚了,“我親眼看著他走進去的。”
直播間里的彈幕同樣瑟瑟發抖。
【臥槽,你們剛剛誰在那個眼鏡的直播間,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看吧看吧,非要落單,說了落單送一,就是不聽】
【兩個新人,這里這麼多大佬,誰沒事會去他們的直播間看啊。果然新人參加驚悚練習生就是送菜,散了散了】
【名字都沒人應答,估著是沒咯】
“你把過程詳細描述一下。”
宗九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那個放著拖把的臟水槽,一只碩大的黑蜘蛛正趴在水龍頭下結的大網上。
“我和眼鏡哥一起來上廁所,他問我要不要一起,我說我不上。然后我就看著他走進廁所,把門關上,這才靠在墻邊打盹。”
盛鈺努力回憶著每一個細節,“雖然我困,但我絕對沒睡著。要是眼鏡從廁所里走出來,我不可能聽不到。而且眼鏡哥上廁所的時候,我還聽見了他的噓噓聲!”
白發青年瞇了瞇眼,心掠過原文關于這一段的描述,在病號服長長的袖子里慢慢攥了那支順來的圓珠筆。
“轟轟轟轟——”
就在此時,最外面的水箱忽然發出一陣轟鳴,聲音傳出去老遠,回在空寂的走廊上,令人骨悚然。
他們同時轉過頭去。
下一刻,站在廁所門口的兩人分明看到,從蹲坑上方出水口沖出來的水,赫然變了粘稠至極的猩紅!
那是,源源不斷的。
“走吧,回去通知大家。”
宗九聳了聳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眼鏡應該是出事了。”
第七章
“聽說了嗎!昨晚有一個F級出事了!”
清晨七點,在護士將每個病房外的門鎖打開后,所有的練習生就迫不及待地起床,匆匆洗漱過后便聚集在了餐廳,嘰嘰喳喳討論著昨晚的事。
昨晚在宗九把盛鈺送回病房后,他就去了閱覽室,把眼鏡失蹤的消息告訴了彌賽亞。
老人們對視一眼,一致放下了手上搜集報的事,聯手將整個一樓和負一樓搜了個遍。
第一個死的人通常能夠帶來不信息。如果能夠找到尸,甚至可以就此推斷出恐怖發生的源頭。
在無限循環里生存的求生者,沒有點法醫常識都混不下去。
奇怪的是,他們從十點找到了護士十一點查房,幾乎把兩層都找遍了,依舊一無所獲。
最后,就在最后關頭,他們終于在負一樓廁所的臟水槽里找到了眼鏡的尸。
說是尸,其實并不切。
因為臟水槽里僅僅掛著一顆用木搗進腦髓里做的人頭拖把。
眼鏡是男的,平日里剪著寸頭,頭發自然長不到哪去。但偏偏拖把的末端還纏了一圈厚厚布條,不僅把頭顱完地擋住,也真正的把它固定住,做了一把可供使用的拖把。
要不是有一個練習生乍然在布條的隙里看到了一雙死不瞑目的泛白雙眼,恐怕沒人能想到,就在短短的時間里,眼鏡不僅首分離,還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掛在他們搜過無數次的眼皮子底下。
別說是當場看到這一幕的人了,彈幕都嚇得瑟瑟發抖。
“聽說了聽說了,據說那個F級死的很慘,到現在都還沒能把余下的找回來。那些見過大風大浪的老人們都說這麼殘忍的死法實在罕見。”
“唉......老人都這麼說,我們這些新人可怎麼辦啊,難道就這樣等死嗎?”
宗九走進來的時候,餐廳里已經籠罩了一片愁云慘淡的氣息。
他和盛鈺打了個招呼,輕車路地給自己舀了一碗粥,正巧看到彌賽亞端著兩人份的包子油條走過來。
“一起?”
宗九點點頭,跟在金發圣子后,坐到了最中央的餐桌前。
除了他以外,這張餐桌上還坐著不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們全部都是昨天晚上沒有吃藥的那一批老練習生,等級無一例外全在B級以上。
其他人都在暗地里打量這張仿佛眾星捧月般坐落在最中央的餐桌。
“嘁,這白頭發還真有本事,真讓他混進去了。”
“真是好運氣啊,也不知道那張臉在其中起了多作用。”
人們竊竊私語,“不說圣子,還有秦也他們,坐著的可都是些大人。他一個E級,也不怕摔死!”
話雖這麼酸溜溜的說,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服氣宗九那張臉,同時也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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