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仿佛真的能聽懂人言般從他的手上爬下來,將自己倒掛在燈管上,上半屈在空中,呈現出攻擊的姿態。
“真乖。”
褚醫生笑著夸了一句,接過護工遞過來的木盒。
“本院在神病治療上面有盛譽,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富的臨床經驗,接下來這個簡單又便捷的手,會釋放出你們頭腦中的魔鬼,讓你們變回正常人......”
【靠,雖然這個醫生看上去很變態的樣子,但他的聲音竟然還好聽??】
【回樓上,原來我不是同一個人......】
【太真實了吧,我剛剛還在想,這麼好聽的聲音怎麼配了一個這麼平凡的長相】
【按照我看的各種高級副本解說視頻,我懷疑這是個boss】
【只有我一個人還在回想剛才那個S級道的線索嗎,那可是S級道啊!】
不知道是不是手室太過安靜,還是從木盒中出的那長冰錐太過可怕,講解到一半,褚醫生便無趣地止住了話頭。
“算了,諸位都是患者,想必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他聳聳肩,“不過沒有關系,你們不需要聽懂,只需要記住這一幕就好了。”
綁在手臺上的練習生開始抖。一旁的護工見狀,干脆用上了最大號的皮革,將他整個人牢牢固定在手臺上,再也沒辦法彈毫。
彌賽亞對眾人不著痕跡地搖頭,指了指照明燈和一旁的護工。
那些形龐大的護工也牢牢守在一旁。而燈上,一滴毒便足矣殺死手室所有人的黑蛇正直勾勾地注視著練習生的方向。毫無懸念,如果他們選擇干涉,它將發致命一擊。
褚醫生沒有去管病人的那些小作,他看著手臺上新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充滿了寬容。
“很快,你的魔鬼就會被趕走。”
話音剛落,他掀開患者的眼皮,手上那細長的冰錐毫不猶豫地刺了新人的上眼眶里。
冰錐散發著人的寒氣,發揮著止的功效。雖然刺眼窩,卻只滲出了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的鮮。
“嗬、嗬。”
新人被整個綁在手臺上,本無法移半分,只能咬著口里滲出跡的巾。
沒有人給他使用麻醉藥,他臉上淌出的汗和眼眶里爭先恐后涌出來的淚水足以說明這是一種怎樣恐怖的劇痛。
握著冰錐的手很穩,不僅不停,反而穩定而緩慢地將冰錐推向更深。
眼眶,眼窩,頭皮......最終刺目了此行的終點——
位于大腦額葉部分的灰質和白質。
等到冰錐沒到一半,褚醫生拿著量尺比對了一下刺的距離,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停止了繼續推進的作。
“真完。”他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手臺上的新人早已因為劇痛昏死過去。
他的眼皮被冰錐撐開,即使醫生松手,冰錐也能穩穩地立在他的頭顱之上,就像展示臺的花瓶上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
四周一片雀無聲。
所有的練習生都被這殘忍的一幕震在了原地。
“可千萬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這可是得到過諾貝爾醫學獎的天才發明,朋友們。”
褚醫生笑了,“只要經歷了治療,你們的疾病將會被徹底治愈,絕無復發的可能。”
他重新將手搭到冰錐上,緩慢地在空中開始了轉圈。
靜寂的室響起了令人牙酸的聲。
聯想到那冰錐足以刺大腦的長度,大家都驚恐地看著白大褂醫生的作。
手臺上的人明明已經昏死,臉龐上流淌的汗水卻越來越多,在無可比擬劇痛的侵蝕下呈現著本能反應。
宗九站在一旁,眼皮微不可查地了。
冰錐額葉切除。榮獲1949年諾貝爾醫學獎的手,同樣也是諾獎史上最大的黑歷史。
這個手十分簡單,只需要一冰錐,破冰錘和錘子,便能夠實施。實施辦法是將冰錐捅到患者上眼眶里,然后用徒手攪冰錐的方式,將大腦前額葉的灰質和白質搗碎。
當初被實施這個手的神病人的確都安定了下來,并且似乎有了好轉的跡象。
手的后癥可怕地令人心驚。被實施過手的人會變得遲鈍,如同行尸走,溫順而任人擺布。就像還在那里,而靈魂卻消失不見。
因為大腦的前額葉和人類的智商直接掛鉤。搗碎了前額葉,人類會只剩下本能反應,或者更糟。
但這樣的糟糕落在普通人眼里,卻是神病治愈的佐證。
所以它不僅榮獲諾獎,還在二十世紀早中期,在全球范圍進行了驚人的數萬例。直到1970年才被推翻廢除。
手僅僅只進行了十分鐘,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當褚醫生將那融化的差不多的冰錐取出來,看到上面沾著的和黃白相的大腦碎片時,旁觀的練習生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手完畢。這就是本院的終極治療手段。”
醫生隨手將冰錐扔到一旁,“當然......這十分耗費我的力。除非你們的病十分嚴重,違反太多規定,一般我們更傾向于選擇電椅療法,簡單省事。”
“現在時間還早,倒是可以給你們做個簡單的檢查。”
他的視線一轉,準確無誤地落到了青年直的脊背上。
“12號,你先來。”
宗九出手室的腳步一頓。
第十章
褚醫生這句話完全沒有要低聲音的意思,不準備走出手室的練習生都聽到了。
賀建藍猛然回頭,眼神毫不掩飾地在白發青年和白大褂醫生之間打轉。
不僅僅是他,就連彌賽亞也略帶錯愕地看過來,湛藍的眼眸里帶著擔憂。
誰也不知道這個危險的醫生口中的“檢查”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忽然點名讓宗九先上。
但毫無疑問的是,宗九沒有任何回絕的余地。
在這間神病院里,病人沒有權力違抗醫護人員的任何命令。剛剛那位躺在手臺上的倒霉蛋就是最好的例子。
恐怖片的副本里,求生者就是食鏈最底層的存在。不僅要躲過那些不知名的‘好朋友’,也不能有傷害NPC的行為,不然不僅不會增加副本評分,反倒還會倒扣。
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這麼做的團隊。他們仗著自己有特殊道和特殊質,把那個副本里一個關鍵npc給殺了,結果造了后續副本主線劇的崩潰,最終每個人在副本結算時得到了主系統的“F”級評價,實行全隊抹殺。
這樣就造了副本NPC權力的空前強大,特別是在這個個人秀的神病院里。
他們既然進了副本,就得按照這個副本的規則來。不遵守規則的人通常沒有什麼好下場。
“排隊,一個一個來。”
醫生揮了揮手,滿臉橫的護工們就像推小一樣,把所有穿著病號服的人推到手室和走廊之間的過道上。
登時間,偌大一個手室就只剩下兩個人。
倒掛在燈管上的黑蛇嘶嘶地吐著信子,黑曜石般冷的蛇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片白。
宗九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雙眼如死水般盯著地面的一角。
他還沒忘記自己份卡上自閉癥年的設定,如今也在完扮演這個角,力求不被這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npc看出破綻。
在眼神的視野里,他正好踩在那道拉長的黑影邊緣,仿佛站在某個咧大笑的宿命當口。
皮鞋靠近了。
邁過了危險區域。
暗影完全將他籠罩。
接著,男人慢條斯理地掉自己的左手套,冰冷的手住了宗九的下,半強迫地將青年的臉抬起。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室唯一的源下,臉上帶著令人捉不的笑容。
靠近后才會發現他上沉淀著驚人的人格魅力,凌厲而尖銳,有著厚厚的違和。
他盯著那雙淺雙眸,半是驚嘆半是意味深長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