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讓顧晉年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去回憶自己之后到底有沒有殺過“神明”,結果腦中一片空白。
他搖搖頭,如實回答:“我也不清楚。”
畢竟之后的三百多年,詭醫用“神明”稱呼“夏飛星”,顧晉年沒有被怒,也不知道有沒有再次殺了“神明”。
顧晉年正思考著,夏孤寒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急促的響徹客廳。
夏孤寒拿起手機劃開接聽。
電話才剛接通,夏云正的火急火燎一般的聲音立刻從手機里傳了出來,那著急的樣子仿佛要沖破手機。
——“孤寒,小路易不見了!”
第203章 狡兔三窟
春節的機場正是人流量大的時候, 夏云正帶小路易回去都特別小心,深怕小路易被人拐走了。但他千防萬防還是把小路易給弄丟了。
“我一直牽著他,”夏云正焦急的聲音中帶著匪夷所思, “但他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那一會兒, 夏云正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出現一瞬間的空白,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小路易的影了。
夏云正自己就是天師, 立馬就察覺出不對勁, 然而手段用盡卻找不到帶走小路易的人, 不得已之下才給夏孤寒打了通電話。
相較于夏云正的急切, 夏孤寒倒是一點都不著急,還打了個哈欠, “小叔,你不用著急,小路易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夏云正的聲音不由得拔高,有些難以置信, 小路易為什麼離開?而且他還那麼小,自己走, 能去哪里?
夏云正也是關心則,一會兒之后便意識到問題所在——夏孤寒似乎并不意外于小路易的離開。更準確地說, 夏孤寒應該已經意料到小路易會失蹤這件事。
想通這一點,夏云正立馬冷靜下來,只問了一個問題,“孤寒啊,我徒弟不會有事吧?”
語氣聽起來很輕松,夏孤寒卻能覺地到夏云正掩藏起來的擔憂,也知道夏云正想要從他這里拿到一個保證。
“孤寒!”夏云正見夏孤寒沒出聲, 終于繃不住將擔憂泄出來了。他并不覺得小路易的離開是他自主的思想,更傾向于小路易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正因為如此,他怕小路易有個三長兩短,人都是有的,通過這段時間的相,他不僅僅將小路易當徒弟,而是當兒子。
“小叔,你別擔心,”夏孤寒終于開口了,聲音依舊懶洋洋的,“小路易會沒事的。”
略顯慢悠悠的聲音一下子就安了夏云正躁不安的心,或許是因為夏孤寒的實力,又或許是因為夏孤寒散漫態度下出來的勝券在握。
夏云正松了一口氣,終于出一點笑意,“孤寒,小路易就拜托你了。”
夏孤寒“嗯”了一聲。
結束通話,夏孤寒轉頭看向顧晉年,輕笑道:“魚,上鉤了。”
顧晉年收起手機,站了起來,朝夏孤寒出手,“抓魚去?”
夏孤寒把手放在顧晉年的掌心,顧晉年順勢將他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一人一鬼沒有驚任何人離開了酒店,坐上前往京市的飛機。
抵達京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一場鵝大雪淅淅瀝瀝地落下,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從同州到京市,溫度直接下降了十幾度,夏孤寒一走出機場,冷空氣便撲面而來。
好在他的神魂已經恢復,除了攏了攏外套,倒也沒覺得有多冷。
來到京市之后,夏孤寒并沒有馬上去尋找小路易,而是找了一家酒店暫時住,等待詭醫行。
窗外的夜越發深了,風大雪大,使得這個夜晚格外不平靜。
當時針的指針指向半夜十二點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夏孤寒忽然睜開了雙眼。桃花眼中沒有一點剛睡醒的惺忪之,反而一片清明。
顧晉年正站在窗戶邊上,夏孤寒從床上起來,走到顧晉年邊站定。一人一鬼同時看向窗外。
春節的熱鬧并未完全褪去,喜慶的紅點綴在銀白的世界里,盡管到了深夜,依舊給人一種熱熱鬧鬧的覺。
無盡的黑在顧晉年的瞳孔里蔓延開,須臾之間,他的眼里便沉沉一片。和顧晉年的雙眼一同變黑的還有窗外的世界,五彩的霓虹燈被湮滅,整個世界被黑暗籠罩住。
這是顧晉年眼中的世界,亦是他分給夏孤寒看到的世界。
無盡的黑暗中,有無數淡金的點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它們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朝著某一個方向源源不斷地洶涌過去。
夏孤寒清晰地看到那些點的模樣,每一顆瑩瑩金中都包裹著一個生魂,溢散著濃郁的靈魂之力。
詭醫終是用上了“joker”給他的子母蠱,并且將無盡的子蠱放進“神仙散”里,再通過之前就有的渠道和任學禮的渠道將這些“神仙散”迅速散發出去。
而現在,他們急切地想要復活“神明”,已經等不及了,所以催母蠱召回子蠱。子蠱已經勾住那些吸食“神仙散”的人的靈魂,在母蠱的召喚之下,將生魂從那些人的里勾出,化作點點星,匯聚進“神明”的靈魂之中。
而“神明”吸收這些生魂中的生機的靈魂之力為己用,將自己的死魂轉化為生魂,接著吞噬小路易的靈魂,侵占他的,完真正的復活。
現在,這些點匯聚的地方,便是“神明”的所在之。
夏孤寒著窗外猶如星一樣的點,卻一點都不著急,慵懶地倚在顧晉年的上,桃花眼中充滿譏誚。
吞噬吧,最好能將這些點完全吞噬。
然而下一秒,也不知道看到什麼,夏孤寒忽然直了脊梁,眸閃。顧晉年也注意到了,瞇了瞇眼。
俄而,夏孤寒輕笑了一聲,“狡兔三窟,果然名不虛傳。”
黑暗中,金的點已經形一道柱,迅速地朝京市的西北方移。但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柱中,分出了一道細小的柱,如帶一樣,飄向另外一個方向。
***
余北摘掉籠罩在頭上的兜帽,腳步急切地走向山腹之中。不一會兒馬上有人迎了出來,余北順手下上的斗篷遞給那人,并且問道:“怎麼樣了?”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手下的人說道,引著余北走進山腹中。
巨大的山腹中有一個天然的,很大,墻壁上掛著火把,躍的火將山照得猶如白晝。
山的中央有個圓形的祭臺,在今天之前,這個祭臺是詭醫制作“神仙散”的地方。而現在,祭臺已經清空,為之后最為神圣的“復活”儀式做準備。
一朵紅的彼岸花傲然綻放,從花心延出的九條花蕊落在祭臺的邊緣,形一個小小的凹槽。每個花蕊邊上都盤坐著一個著白長袍的人,他們低眉順耳,看上去虔誠極了。再仔細一看,便會從他們眼中捕捉到一種不顧一切的狂熱。
這種緒同樣出現在余北眼中。
他的手掌握拳,開口的聲音充滿抑,聽起來難免沙啞,“儀式,起。”
三個字落下,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停止了,崖壁上躍的火停滯住。須臾之后,山里氣流涌,全部朝著紅彼岸花的花心涌去。
盤坐在祭臺周圍的九個白袍人幾乎同時割開自己手腕上的脈,鮮頃刻間奔涌而出,噴灑在花蕊連接的凹槽里,順著花蕊的詭計,流向彼岸花的花心。
紅的彼岸花隨著的涌盛開地越發燦爛,其上的仿佛實質一般,散發出濃郁的腥味。
祭臺像是有生命一般,源源不斷地吸食那九個白袍人的生命。
不過幾分鐘,竟是將九個白袍人吸了人干。白袍人倒下了,他們雙眼圓瞪,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死亡沒讓他們產生任何恐懼,生息盡失時,他們的眼中虔誠不變,癲狂不改。
這九個人為了復活“神明”而死,可余北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施舍給他們,注意力全部都在祭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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