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當時以為叔嬸要給做主,要幫,當時多麼激他們啊,激的愿意一輩子給他們當牛做馬。
結果叔嬸去地流氓家大鬧了一場,那家人最后給了他們家糧食,這才作罷。
但被侮辱的事就這麼弄得人盡皆知。
村里本來就沒幾個人。
那些就像見到了骨頭的狗,他們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想起來的時候就敲開叔嬸家大門,給叔嬸一些糧食,然后就能把帶走。
吼掙扎,拼命揮四肢,但叔嬸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連那個幾乎是被從小帶大的表弟,都在旁邊說是個婊|子。
那些人給的糧食甚至不夠一個小孩吃一頓的,就那麼一點點而已,就變了貨。
村里的年輕人會找,那些四五十歲的老也會找。
最初侮辱的地流氓每次找還會說一開始裝模作樣,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當母|狗。
鬼那時候還想活下去。
想念書,以前村里讀過書的老師傅說過,讀書可以改變命運。
但當那個老師傅都用糧食來換的時候,終于崩潰了。
不敢殺人,只敢自殺。
喝下了老鼠藥。
老鼠藥喝下去之后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口吐白沫,全搐,不停翻著白眼。
很快就解了,死了以后不會再有人把當貨,不會再有人侮辱,死亡是一件多麼好的事,從未這麼快活過。
可以自由的在天地間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到社會穩定了,可以上學了,還會飄進教室里跟著孩子們一起讀書。
可以看盡世間百態。
是真心實意的覺得死亡是件好事,當鬼也是件好事。
所以才想要幫助更多人離苦海。
鬼嘆了口氣:“最后一刻,他們都放棄了。”
的人生中沒有好的東西,或許有,但當老師傅走進叔嬸家大門的時候,那點微不足道的好也被打碎了,所以覺得痛苦的人都和自己一樣。
“不想去投胎嗎?”尤銘看著,語氣放緩。
鬼搖頭:“誰知道我會投胎什麼樣呢?”
要是投胎死前那樣,又何必再去遭一次罪。
江予安在旁邊說:“那你就留在間。”
鬼抬起頭看向江予安,輕聲說:“謝謝。”
雖然不能回人間,但間也好,只要不去投胎,在哪里都好。
“另外兩家酒店也是你嗎?”尤銘問道。
鬼點頭:“我都分配了時間。”
凌晨十二點到一點在一家酒店,一點到兩點在另一件,兩點到三點在最后一家。
剩下的時間就到飄。
尤銘再問:“那些鬼頭呢?”
鬼一五一十的說,那些鬼頭都是游時候的同伴,同伴們魂飛魄散之后,最后的一點殘念讓它們的頭顱保存了下來,一直跟著。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它們也會保護。
“這樣就好了。”鬼笑著對尤銘說,“謝謝你。”
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它們,尤銘把它們燒了個干凈,反而覺得很好。
同伴們都已經走了,既然走了,就走得干干凈凈的最好。
鬼站起來,走到尤銘面前,站在尤銘面前的時候顯得十分小,輕聲說:“請您手。”
尤銘有些莫名的出手,攤開手掌 。
鬼在他的手心中放上了一樣東西,是一顆紅的珠子,有點像珍珠,但澤又不像,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這是我偶然得到的東西。”鬼笑了笑,從來不笑,笑容非常僵森,“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它很漂亮,送給你。”
尤銘看著那顆紅的珠子,珠子流著華,不是金屬也不是珍珠,但它比那兩者更。
鬼看著尤銘:“不要還給我。”
“它不屬于我。”鬼后退,飄走了。
尤銘還站在原地,他托著那顆珠子問江予安:“這是什麼?”
江予安只看了一眼珠子,風輕云淡地說:“留著玩吧,那些鬼頭因為才傷你,現在用這個來補償你。”
“你知道是什麼?”尤銘還是有好奇心的,他看著江予安的臉。
江予安手點了點自己的。
尤銘:“……”
真像個大孩子。
尤銘心里這麼想,但還是勾住了江予安的脖子,吻住了江予安的。
齒融之間,尤銘閉著眼睛。
原本悄悄守在不同地方的厲鬼們不約而同的背過了。
——從未想到老大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一面。
分開的時候尤銘能聽見“啵”地一聲,剛剛深吻時的水聲就已經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現在更是雙頰緋紅——在房間里的時候尤銘從來不會害,但現在是在室外,雖然是間沒人,但鬼還是有的。
尤銘小聲問:“沒有鬼看見吧?”
江予安看著他的目溫極了:“沒有。”
尤銘松了口氣,放松下來以后才繼續追問:“這珠子到底是什麼?”
“這是在池里浸泡過的骨珠。”江予安自然的摟住尤銘的肩膀,兩人走在庭院的走廊上,池塘里沒有魚,但上面有荷葉跟荷花,由幻化,風景如畫。
江予安說:“池要盡折磨的活人放,放七世好人的骨頭磨的珠子,浸泡的時間二十年,才有這樣一顆珠子。”
尤銘看著這顆麗的珠子,沒想到它的由來這麼殘忍。
江予安說:“不算難得,但是違反天道。”
尤銘覺得這顆珠子有些燒手了。
江予安輕聲說:“收著吧,它可以號令上萬厲鬼,但次數有限,七次之后就會破裂變灰燼。”
尤銘眉頭皺。
“不用覺得心理有力。”江予安說道,“早一次用,那上萬厲鬼就能早一天得到自由。”
尤銘的眼睛睜大:“它們被關在這珠子里?”
江予安點頭:“如果沒人用,它們會一直待在里面。”
尤銘把珠子收了起來。
“也別想著隨便用。”江予安說,“不到危難關頭,沒有外界刺激,你把它們放不出來。”
明明沒什麼重量的珠子,尤銘卻覺得它很重。
那是一條條人命堆出來的重量。
“出去吧。”江予安抬頭說,“在間久了,對你的不好。”
尤銘點頭,黑旋渦在尤銘面前出現,他牽著江予安的手邁了進去。
間和間的門幾乎是封閉的,如果能隨意進出,那鬼魂就能把間占滿。
間還是白天,尤銘站在江家的房間里,江媽媽正好在敲門:“出來吃午飯了。”
“來了。”尤銘理了理服,和江予安一起下了樓。
江媽媽微笑著看他們走下來,江爸爸也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一家人圍在桌前吃飯。
阿姨做的很盛,煮了魚湯,燉了排骨,還有素菜和涼拌菜,以及尖椒豬頭,糯不膩。
江爸爸吃飯的時候咳嗽了幾聲。
尤銘關切地問道:“您冒了?”
江爸爸笑著說:“可能昨晚涼著了。”
江媽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踢被子。”
尤銘點頭:“予安也踢被子。”
江予安抬頭看著尤銘,目灼灼。
這話一出,尤銘也愣住了。
江予安是不需要睡覺的,他當然不會踢被子。
那尤銘為什麼會有江予安踢被子的印象?
江媽媽接話過去:“對,予安這點跟他爸一樣,父子倆就這些方面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吃藥了嗎?”尤銘問道,他想不出剛剛問題的答案,索不想了。
江爸爸說:“又不是什麼大病,咳兩聲而已。”
尤銘:“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江爸爸:“我每年都按時檢。”
自從過了四十歲之后,他和妻子每年四月都檢。
江媽媽給丈夫打了碗魚湯,瞪了他一眼:“聽到沒有,我待會兒陪你去檢查。”
江爸爸嘆了口氣,他真的覺得沒到需要去醫院的地步,咳兩聲而已。
但他還是妥協了。
尤銘送他們去醫院。
醫院里人滿為患,今天是周一,周一是病患最多的時候,公立醫院得要命。
等到了醫院江爸爸才說:“……那什麼,我有私人醫生……”
剛剛他和妻子都忘了。
尤銘想了想:“那我們回去吧。”
畢竟等私人醫生的時間跟掛號排隊的時間差不多。
不是急癥的話要等久的。
護士忙得焦頭爛額,ct室外站著一長串人。
尤銘正要和江爸爸他們出去,就看見一個人大吼著從走廊里跑出來。
他穿著一藍白豎條的病號服,蒼白起皮,頭發油膩雜,臉上有數道痕,每一條都讓人覺得深可見骨,他一邊跑一邊,手還抓著自己的臉皮。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在所有人都驚恐地站在原地的時候,這個病人雙手放在自己的下上,尖銳的指甲|進皮和骨頭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