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綜去醫院探歐睿。
歐睿一如他承諾的會盡快出院那般,恢復得很快。
劉綜調侃他:“醫生說你的復元能力像野草一樣。”
“醫生不會這麼說話的。”
劉綜一本正經:“他就是這個意思,我幫他潤了一下形容詞。”
“那你一定是春風了。帶點好消息來鼓勵我的康復。”
劉綜默了一默,春風這形容詞,真是有點惡心,太不爺們。
“所以你有什麼好消息嗎?”歐睿再問。
劉綜拉了椅子在歐睿床邊坐下:“什麼算好消息?杜利群招供說卜飛當初跟他合資鋒范的時候,把洪蕾介紹過來。他給卜飛面子,想讓洪蕾做個高管,但卜飛和洪蕾自己都說沒什麼經驗,擔不了大任,就做個助理就好。但因為老人的關系,洪蕾這個助理,實權還是很大的。再然后就是羅文靜,這次卜飛倒是沒客氣,讓杜利群給羅文靜藝人總監的位置,讓洪蕾做羅文靜助理。”
“所以當初都是安排好的,讓耳目進鋒范,把需要錮的人也進鋒范。”
“對的。卜飛后來不做了,把份全轉給了杜利群,說他出國去。這跟譚俊的口供一致。譚俊也是卜飛帶出來的,他也參與了洗錢,但他聲稱他知道的不多。卜飛會給他一些額外的收,他的主要工作除了幫姜誠洽談業務,安排工作,為滿足洗錢條件確認合同條款,其他就是盯姜誠的舉。他理解的盯,就是別讓姜誠被別的公司挖了,不能有緋聞。但姜誠踏踏實實工作,沒搞出什麼麻煩來,他一直安心的。他還說知道洪蕾是關系戶,杜利群很給洪蕾面子。有時候有些項目也是洪蕾讓杜利群去接洽的。”
歐睿道:“在洪蕾被捕之前,他們都沒說洪蕾什麼,洪蕾被捕了,他們倒是都想往洪蕾上推責任了。”
劉綜繼續道:“秦遠還是沒開口。他堅持他不認識關樊,也沒有見過。他說他第一次知道倪藍,是因為倪藍爬床丑聞。而后因為倪藍的保險套廣告他覺得這姑娘有熱度有手,而且放得開,做綜藝不錯,才向節目組推薦。除此之外,他并不認識倪藍。直到節目發布會,他們都有出席,他才第一次見到倪藍真人。”
“嗯。”歐睿有心理準備,沒多說話。
“如果一直這樣,關不了他太久了。”劉綜道:“倪藍和關樊的證詞已經被監控錄像推翻了。我們沒法證明那個監控錄像是假的。就跟當初倪藍殺人的錄像一樣。倪藍的不在場證明管用是有特殊原因,涉及面比較復雜,作案地點又是法國,那邊不追究了,這才能。但是那個偽造的錄像從技上無法證明是假的,也無法證明與秦遠有關,所以也無法佐證秦遠的不在場證明監控是假的,除非我們有更有力的證據。”
“找到關樊了嗎?”歐睿問。
“還沒有。”劉綜看起來有些愧疚,“大部分的警力都放在現有的線索上了。有向基層警所發放協查通告,目前還沒有消息。”
“祝廳對找到關樊有什麼指示嗎?”
“最近沒有了。”劉綜想說最近的麻煩事比較多這個可能不太能顧得上,但他想了想閉了。
確實,找關樊重要的,不止是在外頭有被滅口危險,還有是唯一一個與秦遠面對面,能指證他的人。就算有那個監控,但關樊是警察,如果的健康狀況通過醫療評定,的證詞無論如何還是能管些用的。最起碼,還能申請繼續延期扣押秦遠。
祝廳并沒有把找關樊放在特別要的事件位置上。抓捕無人機襲擊的參與者,幕后主使才是最要的。各部連軸轉,專案組所有人加班加點,甚至祝廳也親自研究案卷,審看每一場審訊錄影。
所以要說沒盡力找關樊,也不是。但要說拼盡全力找關樊,似乎也沒有。但該做的工作確實也做了。
“找不到也好,未必是壞事。”歐睿道。
劉綜默了默,明白歐睿的意思,他想了想,道:“秦遠曾經要求見祝廳,他知道祝廳是專案組組長,他還說祝廳是不是要升正廳了。”
歐睿抬了抬眼皮,看著劉綜:“還有呢?”
“他就是譴責了一番我們的逾期拘留,還威脅說這麼辦事,還想不想升職之類的。”
歐睿沉默了。秦遠這話,想怎麼理解都行啊。
劉綜也沉默,過了一會他道:“后來我出來,給祝廳打了電話,祝廳沒說什麼,但我決定回去詐一詐秦遠。我說祝廳過來不合適,讓他有事跟我說,我來轉達。秦遠就說,還當他是十幾歲的頭小子嘛。”
歐睿繼續無語。可以的,這話怎麼理解都可以。
“然后前天晚上,祝廳去見秦遠了。”劉綜平靜地說著,“我昨天收到的消息。夜里頭十一點多,沒走提審流程,在囚室見的面。沒監控,沒人在旁邊。我聽說是祝廳加完班,想起這事了,就去了一趟,看看秦遠是不是有什麼愿意代的。”
“最后代什麼了?”
“什麼都沒有。只同意不再讓律師繼續申訴干擾破案,說相信我們警方會依法辦事。”
歐睿冷哼了聲。
劉綜問他:“你有什麼想法?”
“我只想快點出院,重新上班。”
“你就算出院了也不能回來。上邊罰你休假記得嗎?”
歐睿不說話。
劉綜道:“我聽說袁局要找上頭申訴舉報。”
歐睿一愣:“舉報什麼?”
“舉報祝廳和監察組對他和市局人員刻意打,置不當。還有偵查程序問題,對輿論理出錯,造市局工作的被等等,反正就是場上的那些。”
“這老頭這麼剛?這節骨眼上來這個,這位置不想要了?”歐睿很驚訝。
“畢竟是有名的骨頭笑面虎嘛。”劉綜道:“我去查秦遠十七八年前的事,發現袁局也在查。”
“他沒跟我說。”
“他都很來看你。”劉綜道。“他是希你好好養傷吧。”
歐睿沉默了,確實應該是在保護他。比如現在如果劉綜是來打探況的,那他就要空手而歸了。
劉綜看著歐睿反應,道:“十七年前,確實有些事。”
歐睿轉眼看他,等著他說。
“你的判斷是對的。當天死亡的六個人,表面上看沒什麼關聯,但實際上都是有關系的。秦向南、鄒莉雅,這兩位是秦遠的父母,他們帶秦遠去農家樂度假,在那里的民宿住上了。訂了一周的房。第二天,另一對也來了這兒。池婷婷和萬卓志。這兩人你查過,池婷婷是秦向南的人,有嫌疑與萬卓志一起詐了秦向南的錢。”
“還有兩個,石益和鄭旗。”
“對,還有兩人,石益和鄭旗。這兩人跟池婷婷他們同一天住。石益是下午,鄭旗是晚上。第二天就發生了炸意外,這六人都在意外中喪生。而秦遠因為正好外出在附近林子跟其他孩子玩,幸免于難。”
“所以石益、鄭旗跟鄒莉雅是人關系嗎?”
“石益跟鄒莉雅確實曾經是人關系,據說后來分手了。鄭旗就不太能確定,沒有找到人證,也沒找到什麼線索。鄭旗的父母沒聽說兒子有在談,但兒子有做生意,問他們要了二十萬。”
“跟石益分手,是據誰說?”
“鄒莉雅的一個閨,徐盈。現在李琪。改了名字,換了電話,移居外省。我費了大勁,才托朋友找到。”
“改名字,換電話?”
“說害怕。”
“為什麼?”
“當時鄒莉雅有個婚外人。鄒莉雅在與其時用錄音筆錄下了那人的話,不但能證明那人與鄒莉雅的不正當關系,還有那人的一些狂妄之言,對領導罵了些臟話,說了些領導的私或是謠言,總之沒什麼好話。還有他興致正高,吹牛吹得興起,還了一些自己利用職務做的錯事。”
歐睿:“……那個人,是個警察。”
“據說是個副隊或者隊長。徐盈只聽鄒莉雅說過,沒見過那人,也沒聽過錄音,的細節不太清楚。說鄒莉雅當時跟那個警察打得火熱,有些生意上的事,也靠那警察的人脈幫解決。錄音就是一時興起,并沒有什麼長遠計劃,也沒打算用。徐盈說大概也是擔心日后出什麼問題,手上可以留點東西做籌碼。”
“那警察的名字?”
“徐盈不知道全名,只說鄒莉雅一直稱呼那人輝哥。”
輝哥?輝?
祝明輝十七年前,確實是支隊副隊長。
歐睿低頭思索著。
劉綜道:“藍耀告誡我,你很有可能是因為查十七年前的事才遇襲的。”
“這不像是殺人滅口,太張揚了。只殺一個就能解決的事,那個輝哥不該這麼傻。弄意外,一口氣殺六個,沒必要,風險太大。出任何差錯,他的這點底細就全曝了。”
“而且秦向南,池婷婷那一對,跟輝哥八桿子打不著,確實沒必要下手。這不像是輝哥的需求,更像秦遠的。”
“徐盈知道最后那錄音在哪里嗎?”
“不知道。說常聽鄒莉雅吐槽兒子越來越不好管,還說兒子翻的東西。”
“那個輝哥,跟一個商人發生婚外,應該會知道有個兒子吧?”歐睿道。
劉綜低聲道:“如果真是那個人,那他與秦遠相識的時間,就不是現在了。”
“那個錄音,如果在秦遠手上……”
“那謀殺的需求是秦遠的,有人協助他,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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