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離得近了, 路清注意到他上穿著短袖,出的脖頸和手臂都線條干凈觀,極富年。
迷迷糊糊地想:都十一月了, 這麼冷的天,得多抗凍才會穿短袖?
不過這個房間確實暖和, 都睡得要出汗了。
等等——
他剛才說什麼?
報警?
路清遲鈍的腦細胞終于再次活起來,努力眨了眨眼, 轉了轉眼珠,確認這是自己剛才睡下的比客廳都大的神仙臥室。
可這里怎麼會出現別人???
迅速清醒, 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也是從這個角度才發現,以大人的高, 得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路清覺得氣勢莫名矮了一截, 抱著被子略帶警惕地看向床邊:“你說, 報什麼警?”
大人慢條斯理道:“我也沒想好。”隨后, 他抬手指了指床正對著的門,“毀壞房屋?或者……”
他視線又輕飄飄掃到上:“私闖民宅?”
“……?”路清聽得滿腦袋問號, “毀壞房屋?我毀壞什麼了?”
“我也很好奇, ”大人語聲微頓,“你是怎麼在一天之躲過所有人的耳目——鑿出一扇門來?”
路清被問傻眼了。
大人是不是因為長得太所以神不好啊?怎麼能問出這麼離譜的問題?
“我沒有鑿門,”萬分誠懇地解釋道,“我是今天才剛住進來。”
“……”
房間突然因為這句話陷了沉默。
三秒后。
像是講了什麼驚天笑話一樣, 站在床邊的年突然低頭笑了起來。他肩膀微抖,笑起來的樣子分外勾人,眼睛和都彎著漂亮的弧度。
路清確實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可盡管如此,自認為自己的心還是很理智的——
清晰地把自己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在遵循人的好本能夸贊人。另一部分提醒自己:這個人可是在自己睡著覺的時候跑進來的!
他笑了許久才停下來。
抓準這個時機, 路清立刻主出擊:“私闖民宅應該我問你的才對吧!”抓被子瞪大眼睛,“我還想問你呢,你從哪進來的?為什麼來這里?”
“……”看向的時候,年眼角仍然帶著笑意,“因為這是我的臥室。”
而后手隨意抬起,給往后一指。
路清便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他的后。
——那里竟然還有一扇門!
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怎麼會……”
路清掀開被子下床,直接走到了之前沒注意到的那扇門前。
先不說別的,看這門的材質質,明顯是跟這個房間配套的,反而自己打開進來的那扇門確實像是臨時鑿的。
“……”
又試探地把門推開。
外面是一條走廊,再往外是欄桿,欄桿下明顯是極為寬敞的另外一層樓。
所打開的只是二樓的房間門。
這竟然是棟別墅。
路清回憶了一下今天自己進小區時對四周的印象。算不上破爛,但總歸也只是個舊小區的普通樓房。
不管是結構還是占地面積還是裝潢,它怎麼可能跟一棟別墅互相打通?懸空建造的嗎??
路清想要了。
似乎大概懂了后這人見到自己的荒謬。
就像此時一樣。
路清關了門,回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想到他說的話,路清張道:“等下,你先別報警——”
而后迅速回走到自己進來時的口,打開跟這房間看起來格格不的門。
剛打掃好的客廳完全展在了他面前,很小的屋子,但收拾的很干凈,所有形貌一覽無余。
年驀地一怔。
“今年是2018年嗎?”
“嗯。”
“我路清,你什麼?”
“顧詞。”
原本想問他是哪個“ci”,但還是先搞清楚狀況比較要,路清說:“懷榆今天地震,我們學校宿舍不能住,所以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這確實是我搬進來的第一天。”
“懷榆?”顧詞看著,眼尾微挑,“沒聽過這個城市。”
……
兩人簡短地換了一下信息,最后發現他們各自所在的地名完全對不上,是拿手機用搜索引擎也搜不到的存在。
可能是年輕人接能力太強,也可能是因為這個方式實在太悄無聲息、太過生活化,讓人生不出太多的驚疑。
也可能是單純的心大。
路清心里慨了幾番后,已然接了這個房間門疑似變了任意門的魔幻現實。
抬頭看著面前名顧詞的年。對方比高,跟對視的時候微微低著頭,這讓他的臉一半被燈照亮,一半在影里,直直看過去,五秀得像幅畫一樣。
他們距離不到一米。
路清很和一個男生這樣不說話地對視,所以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總覺得看他眼睛越久,越像是被什麼給吸住了一樣,挪不開目。
率先打破沉默,也結束了對視。
“這門真的不是我鑿的,”路清帶了點小心翼翼,聲音很輕地問,“你現在不會報警了吧?”
“……”
其實把鑿門問出口時,顧詞并非這樣想,也沒覺得面前這個睡得毫無防備的孩子有能力做出如此壯舉。
倒是當時的回答很有意思。
“不會。”他說。
得到明確回答,路清頓時松了口氣。
“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手比了個“1”,“你這里是幾月?”
“五月。”頓了頓,他問,“怎麼了?”
“哦……沒什麼。”
怪不得這麼暖和。
路清看著他的臉,再怎麼說,自己剛才也是在人家的床上睡了一覺,突然莫名有種……闖進閨房當了回采花賊的覺。
雖然啥也沒采,但仍然有些尷尬。
問完之后路清沒有再留,干脆利落地拉上房門,隔絕了后那神仙臥室,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客廳。
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燈也暗了下來。冷得打了個寒,不僅冷,心也很冷。
——原本剛打掃好了的時候,路清覺得這里也不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至比學校宿舍好。
可睡完了那大人的神仙臥室,才明白由奢儉難是真理。
路清小聲安自己:“沒事,本來也打算今晚睡沙發的。”
把被子鋪在沙發上,躺了上去,破舊的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僅如此,這沙發涼得像塊冰,路清還得用溫去捂熱被子和沙發墊子。
實在太冷了。
抖得像中風。
躺了一分鐘,路清實在不了起,放輕腳步走到了臥室門旁邊。
門和墻的隙不算嚴,門板也不怎麼完整,站在這里都能明顯到溫度變高。
路清直接把沙發給挪到了臥室門的外面,再次躺了上去,確實比剛才暖和了不。
可卻睡不著了。
路清看著這扇門,想到幾分鐘前還在跟自己對話的年,越想越覺得委屈。
這算什麼事啊?
怎麼會這麼倒霉?
他們兩個住的房子大概差錯被空間疊到一塊兒了,重疊的部分是臥室,怎麼就把唯一的床給疊走了呢?
那人長得那麼好看,怎麼一點兒也沒有人道主義神呢?的臥室跟他的疊在一起,的床被疊走了,他就不能看在這神奇的緣分上多問候兩句嗎?
哪怕借給床被子也好啊。
簡直蛇蝎人!
著從蛇蝎人那邊飄過來的一點點暖意,想到自己今后不知多久都要過著這種日子,路清頓時鼻子一酸,金豆豆滾到了沙發里。
門關上后,臥室重歸安靜。
顧詞走到桌子旁坐下,拉開剛才扔過來的書包,挑著作業寫。
寫了兩道題,他聽到那扇古怪的門的另一邊傳來一些靜,像是在搬挪大型品,距離門很近。
但總共不到一分鐘,便再也沒了聲響。
他無意識轉了轉筆,視線掃過一旁的床,上面仍然存在著剛才被人睡過的一道道痕。
顧詞突然想到最后問的問題,轉筆的手指一頓。
剛才門打開時,從那邊撲面傳來一冷氣。并不像是空調制冷,反而多帶了點刺骨的寒意。
他把筆放下,起走到床對面的那扇門前,拉把手——
依舊是寒意撲面而來,但跟剛才有所不同的是,原本在客廳中央的沙發被搬到了距離他不到一米的位置,上面躺著一個恨不得把自己裹蠶蛹的。
的姿勢像是要睡覺,可表不是,那雙眼睛睜得很大,漉漉的,上卷的睫也有些潤,鼻尖和眼角都紅紅的。
莫名讓人聯想到可憐兮兮的小型犬,明明是氣又漂亮的外形,卻因為某種原因過得很慘。
“我這里十一月。”和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明顯摻了緒,帶著鼻音重重道:“想不到吧,還有人用這種方式取暖。”
還真是巧了,剛罵完蛇蝎人,本尊就突然在面前出現。
本來就憋屈,他這一開門,他后的神仙臥室再次出現在了眼里。路清更難了,沒好氣地道:“顧詞同學,你有事嗎?”
沉默三秒。
“有。”顧詞把門拉得更開了點,“進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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