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阿一滿懷期待與張之下，轉眼間就過了。葉凝臨盆的那一日,是個晴朗的日子，雖然是寒冬,但極好。

窗外的萬年青長得郁郁蔥蔥，不過此刻卻折在一雙滿是厚繭的大手中。

一片,兩片，三片,一盆萬年青的葉子瞬間所剩無幾，涼風卷來,帶走一地的碎葉和葉凝斷斷續續的聲。

阿一只覺腔里噗咚噗咚地跳,渾都是僵的,只有手掌下意識地在折騰著萬年青。

“公子……”閔堅輕咳了聲。

“什麼？”

閔堅說道：“你的手流了……”

“有嗎？”阿一低頭去,果然在流，想來是方才太用力了，不小心出來。不過都是小事，他不在意。此時屋又響起葉凝的慘聲，阿一拳頭頓時握，葉子劃出的痕加大，正滴答滴答地掉著珠子。

閔堅看得心驚膽戰的，趕忙不著痕跡地移走阿一周圍的所有什，連張桌子也不敢留下。之前夫人羊水一破，木椅上的扶手立刻被公子碎了。夫人的孩子再不出來，恐怕公子上的傷又會多幾道。

阿一沒有注意到閔堅在做什麼，他此刻滿腦子都是葉凝的慘聲。

想到之前葉凝說還想生多幾個，阿一渾都打了個。不行，絕對不行，不能再生了，這麼慘絕人寰的臨盆，他不愿阿凝再承多一次。

屋里的葉凝喊得聲音也沙啞了。

穩婆說道：“夫人，還差一點點，孩子快出來了。夫人再用力一點。”

葉凝道：“不耍院笤僖膊簧恕！

穩婆笑道：“每個人都是這麼說的，夫人這都是第二次臨盆了，忍忍就過了。啊，夫人，出來了。”穩婆絞了臍帶，嬰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是個娃。”

葉凝一聽，登時松了口氣。

繃了許久的子一松懈，昏了過去。

待葉凝醒來時已是翌日，緩緩睜開眼，首先落眼簾的是阿一的臉。

他側睡在側，眉頭微微擰著，像是在做噩夢一般。過往的大半年里，葉凝見過不下數回阿一這般的模樣，當時不知他到底在煩惱著什麼或是在害怕著什麼，所以才會連夜里的夢也不安穩，也曾問過他，可是每次都被他含糊過去了。

如今葉凝想起，心里頭明白了幾分。

阿一本就睡得極淺，葉凝的呼吸有所變化時他就已經醒了過來，一睜眼就對上葉凝若有所思的眼神。他上的臉頰，眸微，輕聲道：“辛苦你了。”

葉凝似是想起什麼，倏然坐起，急急地環顧四周，說道：“孩子呢？”

阿一握上的手，了，說道：“孩子在隔壁房里，你昨天生完孩子后昏迷過去了，別急，你剛生完孩子子弱，先躺著，我去讓娘把孩子抱過來。孩子很好，眉眼長得很像你。”

說著，他扶著葉凝重新躺下，喚了娘將孩子抱了過來。

葉凝一瞧，整顆心都變得。

孩子的臉皺的，可卻是越看越喜歡，眼里的也一點一點地涌上欣喜，過去懷胎十月的苦楚瞬間化為虛無。不釋手的，心里恨不得可以時時刻刻都抱著懷里的小娃。

阿一看看葉凝，又看看娃，心中也變得極了。

似是想起什麼，葉凝忽道：“這幾日兄長的家信可到了？”

葉舟離開蕪河鎮后，隔三岔五的總會來封家信與葉凝說起家中的境況，葉凝每每看后亦回告訴兄長自己與玄墨的境況，葉舟知道葉凝懷孕后一直想過來蕪河鎮親眼看看葉凝，可惜朝事繁忙葉舟一直不了空。

阿一說道：“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了，平日里不是十五到就是十六到。而這陣子中州雪災，災頗為嚴重，送信的差使興許因此耽擱了。”

見葉凝面上有擔憂之，阿一又道：“你若不放心我便讓人去看一看。”

葉凝道：“也好，生孩子前眉眼一直在跳，如今孩子也生出來了，可眉眼還在跳，還是差人去看一看吧。”阿一說：“好，我等會便讓差人去查查。”

他又道：“抱了這麼久，手可會酸？我之前讓人做了些吃食，你生孩子后子虛了不，得好好地補一補。”

葉凝使勁地搖頭。

“不酸，抱自己的孩子怎麼酸？我再抱多一會。”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葉凝方松了手，讓娘抱去隔壁耳房。葉凝依依不舍地看著娘遠去的背影，收回目時，剛好瞧到阿一復雜的神。

微怔。

阿一牽了牽角，說道：“我們的兒還沒有取名字，你覺得什麼好？先取個小名吧，待滿周歲后再取個正經的名字。”

“這個先不急。”葉凝輕輕地拍了拍阿一的手背，說道：“在取名字之前，我有事與你談。”輕咳一聲，正道：“玄墨，你知我不喜歡別人騙我。你告訴我，你有沒有騙過我？”

他心中一，面頓變。

與他夫妻一載，此時見他面，又哪會不知他在想什麼。說道：“我臨盆時，穩婆說了，告訴我，這是我的第二胎。我……我以前是不是還有個孩子？”

“……是。”

這一聲落地，阿一只覺一直在自己心頭的沉重卸下。太子的事，他瞞了整整一年。他們親后，他多次想告訴的，可每次話到了邊卻又被各種事打斷，再后來懷孕了，這事也從此在他心底扎。

說或不說都了一種煎熬。

他是個自私的男人，用了這樣的手段留住了，可盡管如此，他還是不后悔。

葉凝問：“是男娃還是娃？”

他說道：“是個男娃，一生下來就被立為太子，就是之前我與你說皇帝和你互換時發生的事。現在應該快兩歲了。”

男娃……

腦袋倏然一疼，模模糊糊的竟似有道影子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烏溜溜的眼珠，小小的子，在明黃的襁褓中咿咿呀呀地著。

葉凝疼得捂住了腦袋。

“阿凝！”阿一上前。

葉凝紅了眼眶，問：“我的孩子是不是喚作曙兒？”

阿一道：“你想起來了？”

葉凝說道：“只想到了這些。”抬起眼，看了眼阿一，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讓我好好地想一想。”

阿一出了房間，他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房門前。葉凝想了一整天，他也站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葉舟的信來了，阿一才主進房。

葉凝看向他。

阿一有些無措，亦有些心慌，他道：“兄長的信來了。”

葉凝接過。

信里只有寥寥數句，說是西北戰事將起，如今朝中了一團，大周國已經很久沒有過戰事了。阿一問：“兄長說了什麼？”

葉凝說道：“兄長說西北戰事將起，在戰事結束前他無法過來我們這里。”

屋里忽然一片沉寂，阿一不知該說些什麼，葉凝也沉默著，而此時葉凝邊的娃哇哇大哭，打破了沉寂。葉凝抱起孩子，聲哄了哄，好一會娃才停止了哭泣，又重新睡下了。

阿一走上前，低頭看了眼襁褓中的娃，方輕聲問道：“你……可想好了？”

葉凝剛要回答，阿一又說道：“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無悔，只要是你想做的。”

葉凝很想罵他一頓。

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錯！可仔細想想如今陷這樣的兩難境地，玄墨是有錯，但也有。現在進退兩難，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兒和玄墨，無論選擇哪邊，都會負了另一邊。

想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沒想出要如何解決。

可是現在又能怎麼辦？

知道自己有了個兒子，也想念他，也掛念他。但是現在邊還有個剛出生的兒，就在邊睡著，而且的夫婿也是自己挑的。

搖搖頭，說道：“已經不能回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這一章應該炮灰一個角的，但是寫得略慢，下一章再來。

然后，我想在這里回復下評論里說葉凝和阿一自私的鞋，對滴，阿一是自私，主的做法的確也不太妥當，后面還會有點渣~~~【不過開頭設定就是這樣，主也不是神馬好人善人，不走尋常路神馬的，所以要棄文的就趁早啦，因為后面還會神展開……

還有大家想要的湯神馬的，番外滿足你們~~

還有十五章左右就能完結了~~

最后的最后，給大家拜個年，祝大家新年大吉，萬事順利，馬上有對象馬上有房有車~~~

謝謝yoyoed，FR橘子的一顆地雷，還有娜沒的兩顆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