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顧修實辭了學校那份工作, 同時也要再次搬出顧家。收拾好行李后，江巍和顧序送他上車。

“哥, 你接下來打算干什麼。”顧序問道。

顧修實說：“我這次回國就是幫我朋友忙研究一個項目, 現在項目完了，我也該繼續去做我自己的事。”

這時候顧修實轉過頭, 對江巍淺笑道：“小巍，你不是問我想為一名什麼樣的人嗎？我現在告訴你，我想為一名無國界醫生。”

無國界醫生，不分種族、宗教、信仰, 無條件為到傷害痛苦的人類提供醫療救助。哪里有戰、迫害，哪里就有他們。為絕境中的人送去生命希與神藉, 將病人從無比黑暗中拉出來。

為此他們不害怕戰火、不任何阻撓, 不求任何利益, 只為大無疆。

這原來就是修實哥哥的夢想啊, 真像他會做的事。江巍看著顧修實沒在下的溫潤臉龐, 那麼和，卻又著堅毅。

上前走一步, 張開雙臂。

“修實哥哥，我能抱抱你嗎。”

“當然可以。”顧修實低頭抱住江巍, 手輕輕拍了幾下的肩，似安也似鼓勵。

顧修實每次走，都是歸期未定, 小時候他剛走的時候, 江巍還未傻傻站在顧家大院門口等他回來, 后來慢慢明白，國外真的是很遠的地方，修實哥哥很長時間都不會再回來了。

顧序站在兩人旁邊，看著江巍抱著他哥眼圈發紅，心中不是滋味。

“你倆抱夠了吧？哥，你還走不走了。”

顧修實放開江巍，打量著顧序：“小序，你好像很希我走啊。”

顧序：“我這不是為你考慮，怕你走太晚耽誤航班。”

顧修實：“就這個原因？”

顧序挑眉：“不然呢？”

顧修實對江巍說：“小巍，你先進去，我有話對顧序說。”

江巍聽了點點頭，踮起腳在顧修實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后跑回了房間。

江巍走了以后，顧修實看著已經跟他長得差不多高的弟弟，淡笑著道：“好不好奇剛才小巍跟我說了什麼。”

顧序看著他哥就覺得他沒安好心，他一點都不想知道江巍跟他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但他的卻還是很誠實地問出了口。

顧修實眼中帶著揶揄的神，角微彎：“說，喜歡我。”

然后他如愿以償看到了顧序眼中的錯愕、恐慌、憤怒、悲傷等種種復雜織在一起。

“你說的是真的？”

顧序雙手握拳，看仇人似得盯著顧修實。俊朗且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寫滿了敵意，就好像有人搶走了他珍之一樣。

顧修實輕輕低笑出聲，在離開前他還能看到著這個慣來驕傲的弟弟出如此彩的表，他也算沒有憾了。

“騙你的。”

很明顯的，他這句話說出來，他看到顧序松開了拳頭，好似松了口氣。

顧序看著顧修實這張跟他有幾分相似的俊臉，想著這哪兒有他一半好看，也不知道江巍咋就這麼喜歡粘著他，剛才顧修實跟他開這種玩笑，要不是因為他是他哥，換個人顧小爺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以后別開這種玩笑。”

顧修實：“你該慶幸這只是玩笑，如果是真的呢。”

“不可能。”顧序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是不可能，還是你不能接？”顧修實又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序聽著這種話暴躁異常。

顧修實嘆氣般笑了聲：“你啊，小時候你做的那些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小時候，哪次江巍送給我的東西，沒被你拿走，送給我的吃的，哪次不是被你吃掉。”

顧序從小就對江巍有很強的占有，而在家中，江巍又最喜歡粘著顧修實。有時候顧修實陪江巍玩，轉頭就能看到顧序在暗看著他們，眼神郁卻又有點羨慕。

開始的時候，顧修實還會他：“小序，一起過來玩啊。”

但顧序每次都是冷著臉掉頭走掉，就仿佛遭到了背叛一樣。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顧序淡淡說。

“那現在呢，你看清楚了自己的麼？”顧修實又問道。

顧序踹了一腳鞋邊的石子，抬眼，一雙沉黑漂亮的眼底冷冷打量著他哥。

“只要你不跟我搶，就是我的。”

顧修實：“不是任何人的，是自由的。小序，你不要覺得江巍會像江平叔叔一樣，一輩子呆在咱們顧家，自己以后不會想這樣，我也不希這樣。”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誰為誰而活，江家幾代為了他們顧家而活，到了這代，也該夠了。

顧修實看了看表，知道自己在耽擱下去，可能會錯過航班，于是他走到顧序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你喜歡一個人，就得放下驕傲。”

“還有你該慶幸，我只把小巍當妹妹。不然你現在可能已經沒機會了。”

顧序冷眼看他：“你也該慶幸你是我哥，不然你現在可能沒命在這跟我說這些。”

面對他放的狠話，顧修實笑了笑，“好了，言盡于此，我該走了，弟弟。”

“快走吧，多去幾個國家，多救幾個人，家里一切都好，別惦記。”就算顧修實說自己對江巍沒那個心思，但顧序還是很防著他，因為他知道顧修實在江巍心中永遠都是特殊的。

顧修實走了以后，顧序去了江巍的房間，看到江巍坐在桌前，拿著顧修實送給的那個項鏈發呆。

“我哥走了。”顧序說。

“嗯。”江巍平靜地應了一聲。

顧序：“這個破項鏈有什麼好看的，你要是喜歡，我明天去給你買一箱。”

江巍把項鏈放去小盒子里，小心地收起來，然后抬眸看顧序。

“你送我項鏈干什麼，你不是覺得我不適合嗎？”

上次顧序看到顧修實送這個，還嘲笑長得跟男生一樣卻帶這種東西不倫不類的。

顧序瞬間被堵的啞口無言。

覺得自己當初為圖一時爽，造的孽還真不。

他看著江巍眼睛有點紅，知道剛才肯定是哭過，心里莫名不爽。想起江巍小時候送顧修實也是，抱著人家不肯撒手，還一個勁的哭。

“你就這麼舍不得？看著他走，難過到想哭？”

江巍搖頭：“我沒有難過。修實哥哥能去做他喜歡的事，我為他開心。”

“那你哭什麼。”

江巍這時候卻笑起來。

“因為想到了從前的事，覺得很溫暖。”

顧序沒好氣：“難道他走了你就覺不到溫暖，江巍，我對你不好嗎，怎麼就沒見你為我哭過。”

要放平常江巍早就跟顧序互相斗起來，但現在卻異常和。

照在小巧致的臉上，似乎都能看清臉上細小的絨，那雙清的眼里漾著水，江巍抬起頭，看著顧序笑道。

“你對我也好啊，顧叔叔也對我好。但整個顧家，只有修實哥哥會真的把我當孩子來心疼。”

說完以后又快速低下頭去，“我知道我這樣說你會笑話我，你想笑就笑吧。”

但想象中的嘲笑并沒有過來，顧序這時候走到邊，高大的影突然在眼前蹲下來。

“我也可以。”

他沒頭沒腦地一句話讓江巍很懵，“什麼你也可以？”

顧序咬咬牙，拋下面子，說：“不就是把你當孩子疼嗎，我也可以。”

他說完原本以為江巍會很，但卻沒想到對方卻說：“算了吧，你還是別勉強你自己，我也不習慣。”

然后轉過頭去，不想再搭理顧序。

“誰告訴你我是勉強的。”顧序沉聲道。

“你都說了不把我當生了，現在要把我當孩子疼，惡不惡心啊？”江巍上這麼說，但心跳的卻比任何時候都快。

顧序蹲在面前，江巍這樣看過去，覺他像只大狼狗。

剛這樣覺得，顧序就蹭到面前。

抬眼帶著的笑：“那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巍巍就是個孩子了。”說完還手了的頭發。

“你這個月沒剪頭發？覺比以前長了點。”

“兩個月沒剪了，這周放假我就去剪。”

江巍現在的頭發比之前長了不，黑發著耳鬢，蓋住小半只耳朵，看上去很是乖巧。

“你別了。”江巍拍開顧序在頭上胡作非為的手。

顧序卻看著，眼里泛著。

“巍巍，留長發吧。”

顧序這樣說，江巍卻愣住了。

他看著顧序認真中帶著期待的臉，心如麻。

“留什麼留，我要睡覺了你快出去。”

說完就站起來把顧序往外推。

“誒，你急什麼，咱們再聊聊。”顧序舍不得走。

但江巍還是沒有任何商量余地把人推到了門外，眼瞅著就要關上門。

顧序卻轉過，“你等等。”

他手將江巍那幾本被剛才的發平，然后滿意朝江巍笑笑：“好了。”

他手指的溫度似還停留在發間，彎淺笑的模樣人而不自知。

江巍臉紅到發燙，啪的一聲快速合上了門。

靠在門上過了很久，江巍才平復好自己不正常的心跳。

“顧序。”

對著空氣輕聲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你真的好煩吶。”

顧序不會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在他面前心跳如常，神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