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捂著小臉笑,只出一雙月牙眼,盛滿小星星,亮晶晶一閃一閃。
就像個兒園小朋友,突然擁有一個巨大的糖果盒子,每一顆糖看起來都味異常。
本以為手里這一顆糖就是最甜的,可是卻發現,下一顆更甜,下下一顆更更更甜,完全沒有辦法預料。
而這樣源源不斷的驚喜,能把人溺在紅泡泡里的甜,全部來自喜歡的人。
南風把自己手遞給裴西洲,小虎牙生可,尾音脆生生上揚,盡是不加掩飾的歡喜:“要哥哥牽。”
裴西洲輕揚眉,把手握自己掌心,溫溫笑道:“臣遵旨。”
月亮悄悄躲到云朵后面,似乎也被互相喜歡的兩位喂了檸檬,不敢再看,只留下如水清輝,輕輕籠罩下來。
裴西洲陪著南風逛了學校、了場、還去校門口夜市吃了一把烤串,剛到家,手機就響起來。
南風張看他,他接電話時表很冷,下頜繃線條凌厲,掛掉之后就回房間換服,邊把警證塞進外套兜里邊往外走。
南風糯糯一小團,站在他面前,皺著小眉:“你要出門嗎?有案子嗎?這次去多久?危不危險?”
“不確定,”錯而過時,他停住腳步,而后俯附在耳邊一字一頓:“下次見面,哥哥要當男朋友。”
南風耳朵被他低的聲線得通紅,直到裴西洲腦袋出門,臉頰溫度都沒有降下來,心一百只尖齊齊開嗓震耳聾,最后蹲在小墻角捂臉裝蘑菇。
刑偵支隊副隊長裴西洲,讀書時一張冰山俊臉蟬聯N屆校草,警后追他的生繞轄區三圈,可憐母胎單至今,還沒得及在小未婚妻這兒轉個正,就被一個電話召回市局,加班加到地老天荒。
這一年秋天,甜如同焦糖布丁,南風的日常還是教室、畫室、宿舍、食堂單調充實,閑暇時間會投投稿接接單,畫畫賺生活費。
只是從每天睜開眼睛開始就是開心的,睡覺前也是一樣,再過一個月,就二十歲,十八歲時寫下的明信片就會寄到裴西洲手里。
至于他那個時候寫了什麼,好奇得不行又猜不出來,卻期待,那會不會是寫給的。
天氣漸涼,初冬如約而至,生日前一天剛好是個周五。
南風蹦蹦跶跶回到家,兩名刑警同志都不在,換上茸茸滿是煎蛋圖案的睡,簡簡單單煮了個粥,就著綜藝開開心心吃完,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的小閣樓上,棉被被曬得蓬松暖烘烘。
等睡醒,哥哥們是不是就回來啦?
南風滋滋閉上眼睛,睡了暖和愜意的午覺,睜開眼睛時樓下有煮飯和炒菜聲音。
噔噔噔跑下小閣樓,顧楨個高長,一寬松黑運服,系著的海綿寶寶圍。
事實證明帥哥就算披個麻袋都好看,親哥這一服看起來十分違和,但又莫名可,帶著強烈反差萌。
他眉眼五氣質都和完全相反:圓眼睛,他眼睛狹長;圓臉,他臉型偏瘦;圓乎乎,他棱角分明;以及,可,他欠錘。
“是蝦籽面呀!”南風眼睛“叮”地一下亮起來,“我最喜歡這個面了,我們學校都吃不到!”
那個瞬間,南風簡直想給親哥吹個千八百字的彩虹屁小論文。
“出息,”顧楨蝦籽在銀面上碼了厚厚一層,撒上蔥花淋上醬油,“我要出差,裴西洲在臨省最早下周回來。”
“沒關系的,就只是個二十歲生日而已,又不是八十大壽,”南風乖巧從親哥手里把碗筷接過來放到餐桌,“哥,你什麼時候出發?”
顧楨難得對溫,只是語氣依舊懶散且拽,“陪小壽星吃完長壽面。”
小時候爸媽還沒離婚,但是生意很忙,又或者以此為借口逃避家長責任。
顧楨很小就會做飯,或者說很小就開始帶孩子。
他脾氣差,又毒得要命,子冷個子又高的男孩,在學校里沒人敢惹。
但是回家以后會給手忙腳扎頭發,會為學著做各種好吃的,還會在把懟哭后又別別扭扭蹲在面前哄。
現在,眼前場景變換,是二十六歲的顧楨,和二十歲的南風。
真好呀,南風滋滋笑彎眼睛。
這個世界上,有哥哥,而哥哥是顧楨。
二十歲的生日愿,和十六歲時最大的心愿一樣。
是哥哥和他,歲歲平安,萬事勝意。
11月22日,南風生日,荊市天氣預報今天會有初雪。
外面寒風呼嘯,室卻有油香氣四下蔓延。即使只有自己在,但還是決定給自己做一個小小的蛋糕。
午覺醒來,把長發隨手綁了個小揪揪,把需要的食材一樣一樣用廚房電子秤稱重,放到一個一個的小碟子里。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南風看也沒看,因為顧楨說裴西洲最早下周從外省趕回來,“哥?你不是出差嗎?”
裴西洲把黑外套掛在玄關,笑著看。
那張臉任何時候看沖擊力都過分,南風心臟陡然一提。
突然想起一個多月之前,他說下次見面,哥哥要當男朋友。
“昨天回來的?”
“嗯,中午放學就回來啦。”
的心跳驀地有些快,裴西洲就這樣毫無預兆出現在自己面前,冷淡、清俊、干凈得不行,南風才發現,自己真的超級無敵想他。
即使他現在,眼睛下方淡青十分明顯,下有新冒出的胡茬,又頹廢又英俊,依舊是說不出的好看,依舊對有致命吸引力。
“哥哥去洗個澡,”他頭發,“然后過來給你幫忙。”
南風低頭對著烤蛋糕的小工們,開開心心笑出小虎牙。
“低筋面呢?低筋面被顧楨放到哪里了?”
南風踮了踮腳尖,奈何當初顧楨定做的柜子都是按照他那一八五往上的海拔,毫沒有考慮他剛剛一米六的妹妹,南風仰著小腦袋,只能看到個柜子底端。
裴西洲洗澡很快,著頭發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寬松白長袖和黑運。黑發趴趴搭在眉宇,胡子刮得很干凈,臉又白,上盡是沒有褪干凈的年氣。
“哥哥,你幫我拿一下面,我夠不到。”南風踮起的腳尖落回去,皺著小臉回頭求助。
裴西洲走過來,站到后,兩人距離驟然近,他上的味道鋪天蓋地環繞下來。站在原地,一不敢,因為好像再往后一點點,就能靠近他懷里……
他衛袖口寬松,隨著手臂舉高致腕骨從袖口出,是干干凈凈的冷白。空氣里淡而清冽的薄荷青檸味道縈繞在鼻尖,心跳也跟著變快。
“是這個嗎?”他把袋子遞給。
大爺當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只吃人間烤串,南風無奈,“不是這個,這個是淀,不是低筋面。”
裴西洲點頭,似懂非懂,然后又拿了一包給。
“雖然都是面,但是不是一個東西呀我的大爺。”
又在大爺前面加上“我的”這兩個字了。
裴西洲鼻梁,角止不住帶了淡淡笑意,聽嘟嘟囔囔:
“你拿的這個是蒸饅頭的,烤不出來蛋糕的。”
南風嘆口氣,可可的小圓臉,寫滿“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是看看那張俊臉,又覺得他都長這麼好看了,生活常識欠缺一點也可以原諒,而且那漂亮得不像話的手指,是握槍的。
算了,還是踩個小凳子自己找吧,自己手,足食。
可就在搬來小凳子前一秒,裴西洲彎腰,手臂環過的,下個瞬間,眼前視野變化,從柜子底部,變正對著柜子。
裴西洲幾乎是用把小朋友舉高高的辦法,把抱了起來。
被他抱起來的瞬間,手無意識抱住他脖頸,所以現在,兩人離得特別特別近……
南風臉紅心跳,因為張,眼睛都不會眨了。
眼前是他長而的睫,干凈的眉宇,視線沿著高的鼻梁下,是薄而清晰的、角微微揚著,他轉了個靠近壁櫥,輕笑著問,“這樣是不是就夠到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無辜清澈,語氣風輕云淡。
南風臉熱,又不可避免因為突如其來的擁抱心里甜甜的,也學著他,云淡風輕點點頭,只是抱著他脖頸的手指悄悄攥起,微微冒汗。
裴西洲穿的是沒有圖案的白衛,和冷肅穆的警襯截然不同,質地,不那麼括,看著就很舒服,他的溫度過那層布料緩緩滲皮,長另一只手臂去找柜子里的低筋面。
心里想的卻是,我找不到,我眼睛看不見。
我就想像現在這樣,讓他多抱一會……
然而,低筋面就在非常顯眼的位置。
如果換了平時,那個笨蛋小腦袋瓜大概也會想想裴西洲剛才一直找不到是不是在故意逗,而現在只是很失落地小聲嘟囔了句:“好啦,找到了。”
裴西洲抬頭,并沒有放下來,他后背倚在墻上,含著笑看。
南風被他這樣抱著,腳尖不到地很沒有真實,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整個人的重量在他手臂,而覬覦的近在咫尺。
鋒利清晰的劍眉,很深的雙眼皮褶皺,鼻梁因為直微微反,距離角一指的地方,還有喜歡的小梨渦。
可。
想。
以前想看他笑,想一下他的小梨渦,都要畢恭畢敬打個報告,得到允許才敢胡作非為。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他在追!
所以做什麼他都不可以不答應,對不對?
南風抬起原本搭在裴西洲肩上的手,出食指,在他角了一下。
裴西洲無辜眨眼,長而濃的睫,有微微彎曲的弧度,沾著午后,看起來質地很。
而他就這樣看著他,溫無害,乖巧極了,像個被人調戲敢怒不敢言的小可憐,任由占便宜。
南風滿足棚,角忍不住彎起來,又了一下,大帥哥皮好,偏涼,臉頰很很。
了一下就不想松手,又大著膽子,拇指和食指并攏,揪起他臉頰的了、又了,借機會把便宜占了個一溜夠。
裴西洲淺淺起眼皮,懷里的小朋友正彎著一雙圓眼睛,手指在他臉上胡作非為。
被指尖過的地方,無可救藥起了一陣。
他覺得好笑,卻又完全沒有辦法。
這小孩真是毫不掩飾覬覦他相。
可又覺得能有相能被覬覦,也是榮幸之至。
“好看嗎。”
裴西洲清雋眉眼被寵溺彎。
懷里是他喜歡的小孩兒,是他剛滿二十歲的小未婚妻。
南風手放回他肩上,大眼睛眨了眨,著心虛著裝無辜:“你說什麼呀?”
“哥哥,”裴西洲靠近了點,呼吸慢慢纏繞在一起,鼻尖快要相抵,“好看嗎。”
人間絕,人。
面前大帥哥簡直可以用臉殺人。
南風鼓了鼓腮,老實道:“好看的。”
“喜歡?”裴西洲后背抵著墻,因為比他還要高一些,仰著頭看,語氣輕緩,咬字近乎曖昧。
廚房空氣瞬間升溫,連帶著臉頰,臉皮還是薄,實在沒辦法和二十六歲的刑警同志比。
南風紅著小臉不說話,好半天,才在他注視下點點頭,聲音化開的棉花糖一般,“喜歡。”
裴西洲輕笑著揚眉,溫無害,卻又像是在無聲勾引,“那想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