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蟬把信送出去之后,觀察了好幾天, 也沒有發現畫扇來找沈放。
而且, 沈放最近忙著訓練姜云庭,也沒有去找……吧。
白天是沒有的, 晚上就不知道了。
覺可能也不大。
姜涼蟬托著腮,蹲在旁邊,一邊看姜云庭訓練, 一邊發愁。
運氣不好,這屆主角和白月的工作態度都比較懈怠。
不過本來就是險中求生,逆天改命,估計有這種遭遇也是正常的。
就像是, 付出十分的努力, 才有可能有一分機會活下來這樣子。
沒事,穩住,我們還能贏。
一封不行, 那就兩封,兩封不行,那就三封。
明天就再寫一封,讓人給畫扇送去。
要學會堅強。
姜涼蟬心里一解一破,很快就開導好了自己。
不過,開導好了這件事, 又有另外一件事涌上心頭。
也是一樁愁事兒。
事是這樣的。
這段時間,姜涼蟬去參加了幾次京城貴圈的聚會。
貴聚會這種事,按照死宅的屬, 本是不太想去的,畢竟里面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也怕餡。
但是有的實在推不掉。
姜涼蟬著頭皮去了,還好,在這樣的公開場合上,也不過就是大家商業互吹一下,寒暄客氣一條龍,關系好的就更親一些,姜涼蟬這種跟誰也都是初相識的,就專注于吃。
參加了三次聚會,一共帶回來五道菜譜,姜府廚房已經功試做出了四道,還翻新出了三個新的花樣。
其中兩道博得姜家三主人一致好評,為姜府本季度菜譜上的保留項目之一。
這些也還都不重要,唯一讓姜涼蟬痛苦的,就是每一次聚會,都要添一點噱頭。
以前是冰上蹴鞠,但是最近天越來越冷,貴們也越來越不彈,就從武試變了文試。
比琴比棋比詩,比了一次又一次,姜涼蟬靠著機智的挑選了眼神看起來比自己還茫然的菜對手的方式,順利的茍了個中不溜。
為咸魚,自己是滿足了的。
但問題是,滿足了沒有用,總有人要來找點不痛快。
姜涼蟬原驕縱蠻橫,又草包一個,偏還長得,行事高調,看不慣的人有很多。
有覺得自己長得比,想爭京城第一人的名頭的。
有覺得自己比有才華的。
或者單純看著就煩的。
總之,個個想要一頭。
贏了之后,這些人就開始有意無意的在面前轉,向展開勝利的羽。
這里面,還有宋心蕊。
姜涼蟬發現,宋心蕊的心態真的是很神奇。
一直想著當日在園林前遇上姜涼蟬的事,總覺得自己當日丟了臉,想著要找回來場子。
又怕明目張膽的針對姜涼蟬,會被把那日的事當眾抖落出來。
既忌憚,又想要過一頭,來給那日的自己掙回面子。
又怨恨,又抑,又怕,又非要爭個高下。
心下暗的藏著不知道多計較,表面卻還得云淡風輕。
這就讓姜涼蟬覺得有點煩。
都對比過了,這些貴們在現實中份高貴,但是在話本中幾乎都沒有被提過。
大家都是沒有戲份的十八線配角,沒事爭什麼鏡頭啊。
這話本里沒有我們的鏡頭,爭了也會被剪掉的,何必呢?
雖然不想計較,但是姜涼蟬實在不想再看到每次比試完,都有一圈孔雀來面前展示勝利的翎了。
可是,明后日就有一次新的聚會。
還要比畫。
姜涼蟬重重嘆了口氣。
剛做錯了一個作的姜云庭聽到這一聲嘆息,臉一僵,小心的往那里瞄了一眼。
因為這個走神,就沒躲過沈放的下一招。
接著,他的胳膊一陣生疼,手里的長直直飛了出去,砸向了姜涼蟬。
姜云庭瞪大了眼睛,接著飛快的往姜涼蟬那里跑。
但他的速度趕不上了。
那長堪堪砸到姜涼蟬上的時候,另外一長斜著被扔過來,將那砸了下來。
兩疊著,險險的掉在了姜涼蟬面前。
姜云庭松了一口氣,跑過去圍著姜涼蟬轉:“姐!你傷沒有?對不起,都怪我。”
這個變故嚇了庭院里所有人一跳,尤其是姜涼蟬的丫鬟們,更是驚慌不已,也飛快的圍了上去。
沈放站在人群外。
剛才那長,自然是他砸下來的,除了他,這里還沒有人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和準頭。
只是……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好莫名其妙。
剛才那子就要砸上姜涼蟬的胳膊的時候,一臉驚慌,卻嚇得呆坐原地不能彈的模樣,正好被他看到了。
嚇得小肩膀都起來了。
那個瞬間,他的心口突兀的一陣不舒服。
等到沈放過來的時候,正聽到姜涼蟬在人群里中氣十足的喊:“工傷!我現在的是工傷。我莊嚴宣布,明天的聚會,我不去了。”
姜云庭已經跟頂起來了,顯然是一點傷都沒有:“你哪里傷了,你那胳膊還在靈活的甩著呢。”
姜涼蟬毫不理虧:“子的殺氣掃到了我,我沒法畫畫了。”
姜云庭:……
姜涼蟬還不退讓:“我還到了驚嚇。”
姜云庭:……
姜涼蟬振振有詞:“我靈魂的繆斯已經退。”
姜云庭:……
姜涼蟬繼續陳詞:“我智慧的源泉已經斷流。”
姜云庭:……
姜云庭開始認真反思。
剛才那個子為什麼沒有打到?
我現在撿起來重新打還來得及嗎?
就在姜涼蟬越聲音越大的時候,一個清淡的聲音進來,打斷了。
沈放站在不遠,抱臂看著,問:“什麼畫畫?”
姜涼蟬沒有想到,準確的劃了重點的人竟然是沈放。
把姜云庭和沈放帶到了書房,拿出近幾日心畫的畫,先解釋了幾句:“這是我畫的第十二幅。明天要去侯爺家聚會,帖子上已經提前寫了,明日是賞畫展,每個人都要帶一幅畫過去。”
邊說著,邊慢騰騰的展開畫軸。
姜云庭和沈放低頭看著那幅畫,場面一時十分安靜。
半晌,姜云庭先開了口:“姐,要不你還是從另外十一副里面挑一副拿去吧。”
姜涼蟬默然無聲,從后拿出十一個畫軸,一一展開。
偌大的桌案上,排了十二幅看起來明顯是同一個題材的圖。
從第一幅瀏覽到第十二幅,總算在最后一幅中,能約看出來,這應該是十二幅小啄米圖。
一個看起來已經得了半不遂的小。
邊散落著幾顆比它的頭小不了多的米粒。
后面疑似有一個茅草屋。
是畫完之后可能就倒塌了的那種。
旁邊還有一條走位縹緲的河。
就這麼一幅畫,竟然還全須全尾的,題了詩,落了款,蓋了章,一副被很隆重對待的樣子。
饒是姜云庭覺得自己在一堆不學無的紈绔子弟中被熏陶了很多年,這會也到了靈魂的沖擊。
姜涼蟬有點不好意思,但思前想后,還是說出了口:“那個……我想讓你們幫個忙。”
沈放反應很快的拔就往書房門口走。
但是已經晚了,姜涼蟬的請求已經灌進他耳朵了。
“你們有沒有認識的有點名氣的文人或者畫家?我想請他給我題個詞。”
姜云庭從他親生姐姐這里,第一次認識到自己曾經是一個多麼狂妄自大而又無知的年。
他誠懇的發問:“姐,就你這幅畫還讓名家題詞,跟我現在就覺得自己能做個名將,有什麼區別?”
姜涼蟬被沈放和姜云庭無的拒絕了。
非常無,非常冷酷,非常不近人的那種拒絕。
讓人十分無助。
姜涼蟬一邊卷畫軸,一邊幽怨。
筆字還能稍微寫寫,國畫是真的不行啊。
就停留在小學的時候課上畫了兩筆蝦和白菜的水平。
誰知道比畫來的這麼快。
姜云庭還在旁邊無的嘲諷:“姐,你究竟哪來的自信,還覺得你這畫值得題詞?”
姜涼蟬白他一眼,有氣無力:“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因為每次聚會,那些們都要笑話我。還有宋心蕊,明明是虧理在先,還每次都要我一頭才甘心。我也不想看每次他們贏了我,就要像孔雀一樣在我面前炫耀半天的樣子好嗎?”
想想明天,就要深深嘆的氣:“明天我又要去被嘲笑了,好心累。”
一直在旁邊沒做聲的沈放,忽然開口道:“你找名家給你題詞,就能不被嘲笑了?”
姜涼蟬無力地點了下頭:“也不知道他們什麼病,每次比試都要場外援助,上次比琴,張侍郎家的兒自己彈得不濟,也不知道請了誰,彈得是好,別人就算到頭上,沒人嘲笑了。”
“上次比詩,有人請了一個人,據說是李鴻儒的弟子,別說不被嘲笑了,全場都捧,贊連李鴻儒的弟子都能請來,夸個沒完,最后也是拔了頭籌——就跟那詩是自己做的一樣。”
沈放眉眼了,姜涼蟬沒注意。
還在垂頭喪氣:“我也知道我畫的差,所以想著,要是我能請個有名氣的人題個詞,說不定也就混過去了。”
卷起了畫軸,抱著要去往柜子里放,喪氣的道:“好啦,我也認清了自己了,你們繼續去練吧,我再去畫一會兒。”
手里一空,畫軸忽然被人拿走了。
是沈放。
姜涼蟬驚訝的看他。
沈放:“我好像現在的份還是你的面首和隨從,小主人被嘲笑了,似乎隨從也有點責任。”
哇,這意思是……
姜涼蟬驚喜的瞪大眼睛。
沈放對上又圓溜溜的眼睛,看見里面滿溢出來的驚喜,輕輕笑了一聲。
“跟上,豹哥帶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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