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銀河帝國》這部影片雖然對特效和后期制作要求很高,但因為前期準備充分,中間紀堯又瘋狂趕進度,所以制作進程很快,影片的首映時間也定在了今年秋季。
在電影首映前,其實還有一段時間的試映。葉祈遠作為演員沒有參與試映,但是作為出品方之一的紀堯卻要到場,并收集意見,為后面電影的宣發做準備。
接著便是首映禮,面向的不是普通觀眾,而是各類業人士和各大平臺、。
《銀河帝國》先是在A國首映、全國公映。雖然有星耀作為出品方免去了一些麻煩,但是因為國審核很嚴,所以距離在華國公映還有較長的一段時間。
作為演員,A國的首映禮葉祈遠是一定要參與的。因為早就定好了給葉祈遠放假,在放假前,齊宏便把劇組的工作重心放在了葉祈遠的戲份上,仿佛發了狠要把那幾天假期給補回來。
還好葉祈遠本也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的那類人,等到放假那天,他是拍完了當天的戲份,卸了妝就趕赴機場。
候機大廳里,葉祈遠坐在角落的椅子里打電話。
他現在帶著黑的布質口罩,聲音經過布料的阻隔略有點悶,但卻帶著清晰的笑意:“吃了,你放心這次真的沒忘記午飯。”
那邊似乎有些懷疑,葉祈遠又補充了一句:“真的吃了,不信你問嚴岱。”
說著他還作勢要把手機遞給嚴岱。
坐在一旁給他整理證件的嚴岱聞言頭都沒抬,只道:“行了,我可不管你們倆的事。”
打電話的人是紀堯,自從電影的試映開始,他就呆在了A國,準備等首映禮之后再回來。他怕葉祈遠忙起來再像之前那樣兩天不吃飯,恨不得一天打四五個洋電話。
把東西整理好給葉祈遠,嚴岱再次老媽子附,提醒道:“你今年估計也就這一個假期了,后面《無聲》劇組接著趕戲,然后就是時裝周。今年上半年的時裝周你給鴿了,這次怎麼也得個臉。而且P.H.那邊早給我通過氣,你要是鴿了P.H.的秀,就給我等著吧。”
說到這個話題,嚴岱不由自主的有點張。
去年這個時候是葉祈遠第一次走秀,還只是卡納那樣的小品牌,最終都得到震驚整個時尚圈的效果。而今年葉祈遠則有可能登上P.H.這樣藍品牌的秀場,如果走秀順利的話,他很可能拿到第一個藍的代言。
說著他又笑了一聲,對葉祈遠道:“前段時間你還說讓我給你多接幾部戲,其他的工作盡量都推了。但要說起來,拍電影拿片酬還是沒有代言來錢快。”
葉祈遠已經掛了和紀堯的電話。
他聽到嚴岱的話,在口罩外的眉眼輕輕了一下又很快平靜下來。
他很喜歡演戲,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雖然是飾演劇本中的角,但又好像將他本人的生活也一并記錄進去。
當時之所以那樣對嚴岱說,是因為……主系統給他定下的倒計時。他想在自己有限的時間里,在這個世界上盡可能多的留下一些東西。
葉祈遠下意識的握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環,明明知道沒人能看見這個東西,他還是拉了拉外套的袖子,讓服布料垂下來遮蓋住了手環。
嚴岱沒察覺到他細微的緒變化,他抬頭看了看登機牌,手拍拍葉祈遠:“時間到了。”
很快調節好了緒,葉祈遠站起來朝著嚴岱笑道:“好了,有小王跟著我就行。你回去吧,別等會兒又被董事長電話轟炸。”
聞言,嚴岱出奇的沒像之前那樣一提到這個話題就懟人,而是以一種奇異的目,上上下下把葉祈遠給打量了一遍。
葉祈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頭皮發麻,剛想開口問,就見嚴岱笑著拍了拍他肩膀:“你小子才是,悠著點,要記得后面還有工作。”
自己都被盯上了,竟然還有心調侃他?
葉祈遠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放個假,卻被嚴岱說的仿佛要去進行什麼高危工作。
不過很快,他便把嚴岱的提醒丟到了腦后。
《銀河帝國》的首映禮,雖然難免要和你來我往的“勾心斗角”,但是對于沒參加試映的葉祈遠來說,他還是第一次完整的觀看這部影片的品。
和拍攝的環境比起來,電影最終呈現的效果算得上驚艷。
在毫無邊際的宏大宇宙中,一開始埋在廢棄星球里,只出半個艦的銀河號,帶著一穿破屏幕的蒼涼。讓人忍不住探究,這艘破損的星艦,在時中沉浸了多久。
而后面的節中,像一道閃電在星球間穿梭的銀河號,又是異樣抓人眼球的瑰麗。
這一部影片,銀河這個角占了很重的戲份,可以說整個故事都是圍繞著銀河號展開的。
恰逢鏡頭切到了葉祈遠飾演的銀河上,還是放大的特寫。這張廓清雋,完得像是被上帝親吻過的面孔出現在巨大的熒幕上時,即使在場觀眾大多是見多識廣的業人士,整個影院還是響起齊齊的氣聲。
然后在看到這位麗又冷漠的人工智能,拒絕切換可模式后,觀眾們又頓時發出一陣哄笑。
葉祈遠坐在前排,但是卻將后面觀眾的反應聽得一清二楚。
他邊坐著紀堯。現在這個男人正正襟危坐著,專注的盯著屏幕上的銀河。
紀堯一旦擺出這種不為外所的表,葉祈遠就忍不住泛起某些惡趣味。他仗著周圍一片晦暗,出手指敲了敲紀堯放在扶手上的手背。
男人的目立刻從屏幕上移開,詢問的看向他。
葉祈遠輕輕湊過去,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調侃道:“我就那麼好看嗎?”
紀堯:“……”
這問題真是自的可以。
他心說,好看。
但紀影帝向來心口不一,只張開手掌,輕輕握住了葉祈遠作怪的那只手,面上依舊一本正經,道:“好好看電影。”
后半段故事節奏加快,基調變得沉重起來。
葉祈遠和紀堯握著的手一直沒松開,在劇進行到一個時間點,葉祈遠突然到紀堯手掌的力道驟然重了一下。
他看著屏幕,發現已經到了銀河即將下線的時候。
在追兵的圍攻中,銀白的艦在劃破蒼茫的宇宙。沒人注意到,在這種危急時刻,這艘星艦竟然利用自己為數不多的能量,往外拋了一個逃生艙,并在出艦的瞬間給逃生艙開啟躍遷。
逃生艙的萊昂利斯看著窗外,怒吼著,用力砸著逃生艙的門窗。
在艙外,刺眼的炮火籠罩在銀河號周圍。
而艦,獨自控星艦的人工智能微微垂下頭,角出一個有史以來最溫暖的弧度。
屏幕陷一片純黑,像是沉重的默哀。
在這一瞬死亡帶來的抑中,葉祈遠覺到紀堯握著自己手指的力道,很。
他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他離開,紀堯也會像電影里看著銀河離開的萊昂利斯一樣,一樣的煎熬和痛苦嗎?
葉祈遠死過一次。
但是那一次死亡,并沒有給他留下太深的印象。
他躺在病床上,了無牽掛。
有朋友來看他,但他知道,那只是朋友。他們會惋惜,會唏噓,會有短暫的傷心,然后便能繼續投自己的生活。
有喜歡他,可是他只是他們生活中偶爾的調劑,有形形層出不窮的人可以代替他。
葉祈遠曾經認為這樣很好,他離開了,他們的生活還在繼續。
但現在他卻想,一個人的死亡,是不是也會在另一個人的生命里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像一道即使痊愈了也會留下丑陋疤痕的傷口,每逢天氣不好,就會痛得難。
他的手指掙一下,反手扣住了紀堯帶著手套的右手。
屏幕上的故事還在繼續,基調卻是一直沉重下去。失去銀河號的萊昂利斯找到了曾經的舊部,在一場艱辛的革命中推翻了聯邦政府,立新的政權。
各個星球的反叛者們都在歡呼,苦多年的普通百姓也迎著得到了新生。
但作為勝利者頭領的萊昂利斯,卻拒絕了所有職。他像之前一樣,一酒氣,在各個星球之間穿梭,等待下一場旅途。
故事結束,在片尾曲中,屏幕上滾起了staff的姓名。
但是影院中的燈沒有亮起來,后排的觀眾也沒有起。
等到第一首片尾曲播完,屏幕上突然又出現了萊昂利斯那張滿臉胡茬的俊臉,他打了個酒嗝,向這個星球的星際碼頭走去。
他費了老大力氣翻翻找找,最終在腰間的口袋里翻出一張卡片給碼頭外的守衛,守衛立刻畢恭畢敬的把他迎了進去。
然后一個手里還拿著工的修理師看到他,招呼了一聲:“對了,你上次拖過來那艘星艦的殘骸,我給修好了。”
說著修理師忍不住唏噓:“可真是慘啊,整個外殼都被快被轟沒了,只剩下半個機翼,核心發裝置也是損毀嚴重。”
“不過我給替換了一個全新的外殼,核心也改裝了一下。”修理師領著萊昂利斯朝那艘全新的星艦走去。看到“面目全非”的銀河號時,萊昂利斯愣了一下,接著他扯了下角,輕聲道:“完了,這樣他會嫌丑的。”
修理師沒聽清楚,問了句:“什麼?”
但萊昂利斯沒有回答,他只是打開艙門爬了進去。外面的修理師突然想到了問題,連忙提醒他道:“現在還不能開啊,你記得自己買個人工智能裝進去。”
萊昂利斯假裝沒聽到,關閉了艙門。
駕駛艙的布置也煥然一新,到都不是他已經習慣的場景。他坐在駕駛座上,仰著頭反思了一會兒,懷疑自己腦子了才會拿出十年的酒錢來修這艘星艦。
修好了又有什麼用,那個家伙又不在。
他隨意擺弄了一下縱桿,拇指按到了上面的指紋識別系統。
突然,安靜的艙,一個冷漠又悉的聲音響起:
“指紋識別功,歡迎來到銀河號。請選擇人工智能行為模式,三秒未選擇,將默認開啟普通模式。倒計時開始三……二……”
在人工智能無機質的聲音中,影片真正的結束。
后排的觀眾開始抑又激的討論起剛剛的彩蛋,“刷刷刷”在紙上記下新的要采訪的問題。
葉祈遠的手機震了一下,他解鎖看了一眼,但還沒仔細看就被旁邊的伍迪導演了起來。忙著起的葉祈遠沒有注意到,他放在座位上的手機隨著他起的作,掉在了的地毯上。
坐在旁邊的紀堯抬頭看了他一眼,彎腰幫他把手機撿了起來。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剛剛的消息頁面上,發信人名字是“謝醫生”,頭像上的老人紀堯非常悉。
紀堯眉梢挑起,他看葉祈遠還在和導演說話,手了兩下屏幕,翻到了第一條信息。
然后他看到,他這位人,對著心理醫生問道:“醫生,我的人完全不能接和別人的親接,請問您有什麼建議嗎?”
在亮起的燈下,紀堯的眸瞬間變得幽深。
作者有話要說:翻譯一下老紀理解的東西:“醫生,我的人那方面好像不太行,請問您有什麼建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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