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拉近了距離,周以睫,吞咽了一下。這會兒遲鈍又乖順,像只小狗似的,腦袋往前湊了湊,皺著鼻子在他頸邊輕輕嗅。
“有麼?”李至誠的聲音又低又近。
周以抬起頭,嚴肅頷首,客觀評價道:“嗯,煙味,酒味,這就是傳說中的臭男人味?”
李至誠眼角了,額上冒出三道黑線,用口型說了句臟話。
這是跟他裝醉耍他呢?
旖旎心思瞬間全無,李至誠咬牙瞪了一眼,重新直起上半,剛要張口回懟點什麼,脖子被人圈住,上一重,懷里多了件東西。
熱乎的溫度,燙得李至誠一。
周以把腦袋靠在他肩上,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重新閉上了眼。
的發蹭得下,李至誠連呼吸都放慢了,雙手愣在半空不知道該怎麼放。
“周以?”
得到的是一聲懶懶的回答:“嗯?困死我了,再睡會兒。”
李至誠拳頭,真想揍一頓。
最好不是裝的。
西裝外套隨著作掉到了腳邊,李至誠長手臂夠到,展開往上一蓋。
他干咳一聲,對代駕說:“師傅,開慢點就行。”
“欸欸,好。”
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周以自己醒了,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李至誠忍著肩背的麻意,問:“睡得怎麼樣?”
周以愣了兩秒,轉頭對他嘻嘻笑了下:“不錯,你的真皮座椅好舒服。”
李至誠呵了聲,應該是他這人靠墊舒服吧。
雨還沒停,時有雷聲。
學校現在管制嚴,外來車輛進不去,黑奔馳在路邊停下。
后備箱里有把傘,李至誠讓周以先別,自己冒雨開門去取了傘。
他撐開,敲了兩下車窗,示意周以下車。
“快回去吧,不早了。”李至誠把傘遞給周以。
他肩上的襯衫被雨洇了一片,周以墊腳把外套給他披上:“那我走了,明天見。”
李至誠嗯了聲:“晚上早點睡覺。”
看一路小跑腳步匆匆,李至誠又追加喊了一句:“慢點走,別跑。”
回到車上,代駕問他:“先生,那我送你去哪兒?”
李至誠說:“附近找家酒店把我放下就行。”
他周五到申城出差,見了兩個制作人,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吃完飯就回去,行李也收拾好放車上了。
現在計劃有變,得多待兩天,他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周以。
大雨沖刷世界,模糊玻璃窗外的夜景。
李至誠一只手撐著下,隨意翻著朋友圈。
一到周六大家伙就開始曬各種九宮格,李至誠懶得點贊,看過就算,也沒閑心一張張點開。
回到聊天列表,周以剛發了消息,說已經到宿舍了。
李至誠回了個好。
他往上翻了翻,今天早上他們還有過簡短的對話。
李至誠說:今天好像有陣雨。
周以回:那你記得要帶傘。
那時誰也不知道,幾個小時后,會有一場倉促的重逢。
李至誠摁熄手機,抬手抹了抹車窗的水霧。
這個季節太毒辣又有暴雨侵襲,蟬鳴吵鬧,街道喧嚷,一出汗便全黏膩。
他卻最喜歡夏天。
明晃晃的、熾熱而盛大的夏天。
周以回到宿舍的時候,覃松還不在,大概是出門逛街了。
洗完澡,把臟服丟進洗機里。
周以從來沒什麼正式的睡,總是喜歡套一件寬松的T恤和五分。
冰箱里有一盒哈瓜,拿出來,躺在小沙發上,悠閑地給閨群發消息。
【周以:我今天見到李至誠了。】
這個五人小群都是高中生時的朋友,現在大家在不同城市忙著各自的事業,有事才會多聊兩句,平時可能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說話。
但周以這一句話,無異于一石激起千層浪,群里咻咻咻地開始刷屏。
【陳文歡:誰?你他媽說誰?】
【盧杉山:你們倆怎麼遇上的?他約你的?】
【鄭筵:天!!!】
【陳文歡:@王若含快滾出來聽八卦咯!】
周以看們一人一句聊得起勁,還沒開口呢,就已經幫寫好劇本了。
【盧杉山:他是不是深凝視你,言又止。】
【盧杉山:雖然上對你冷嘲熱諷,眼神卻充滿。】
【盧杉山:他旁邊是不是跟了個漂亮溫的孩子,乍一看很像你,卻又不是你。】
【陳文歡: 回國,重逢,下面是不是該發現他就是孩子親爹了?】
【王若含:我?說什麼呢?周以你他媽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周以:?有屁個孩子】
簡單敘述了一遍今晚的經過,包括李至誠明天約吃飯的事。
顯然另外四位有些失。
【盧杉山:你們倆就沒發生點什麼?】
【王若含:媽的,老子從你回國就盼這一幕,居然就這?】
周以挑了挑眉,鍵盤敲得噼里啪啦響,怎麼可能就這,太小看了:回來的時候在車上,我裝醉趴他上睡了一路。
【鄭筵:?!】
【王若含:展開說說/耳朵/耳朵/耳朵】
【陳文歡:你有點東西啊周以。】
周以揚了揚角,自信而肯定道:我敢說,全世界除了他媽,沒人比我更懂李至誠,我太明白他吃哪一套了。
【王若含:這算不算bug,我覺你他跟玩兒似的,他就一點都沒變?】
【盧杉山:欸,這哪能bug,這前任buff,誰讓早打穿副本,手握攻略。】
周以想了想:還是有變化的,他現在特大方特財大氣,你們知道哪種吃飯中途借著上廁所把帳結了的霸總吧?可惜了,我以前最喜歡他的優點就是摳門。
【王若含:。】
【盧杉山:。】
【陳文歡:。】
【鄭筵:幸好我見過真人,不然真以為你被pua了。】
群里好久沒這麼熱鬧,人湊一起話題總是說不完,們一人一句,表包甩,周以都快來不及看。
聊到最近熱播的電視劇時,周以看見鄭筵給發了私聊。
【鄭筵:六年畢竟是六年,你得好好想清楚,你等著他,他未必就等著你。】
還是像個不完心的老大姐一樣,周以笑了笑,換了個姿勢,側躺在小沙發上。
周以按下語音鍵,開口說:“筵筵,李至誠以前和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如果你懷疑我有多你,你就想想自己有多我,我給你的不會多,也不會。我不知道為什麼。”
說是裝醉,其實也不準確,只是借著酒意壯了膽,而且是真的很累,這兩天就沒好好休息過。
這樣舒服地躺著,很快困意侵襲,周以打了個哈欠,眨眼的頻率越來越慢,上下眼皮漸漸合攏在一起:“我就是很肯定,只要我還沒放下,他也一定。”
輕笑著說:“而且他確實沒什麼變化,更有錢了更帥了算不算?他連吃我吃不完的冰淇淋,都那樣順手,一點都沒變。”
鄭筵最后給回:你好像比二十歲還腦。
周以對這話不作評價,在群里和大家道了聲晚安,起回房準備睡覺。
剛定好鬧鐘,就看見李至誠發來了消息。
他說:明天也下雨,別再忘記帶傘。
周以打下一個“哦”,想想又刪除,繼續維持今晚的醉酒妹人設:好喲。
然后從一堆土表包里找到咕嘰咕嘰的棉花糖兔,給對方發送過去:おやすみ。
李至誠裝傻:看不懂,什麼意思?
空調冷氣22度,周以裹的被子,長按語音鍵,一字一頓念:“哦—呀—斯—,祝你晚安。”
李至誠也回了條語音:“晚安黏人。”
第二天周以一覺睡到中午,覃松給留了一個三明治,周以起床吃了點東西果腹,就準備去給樂翡上課了。
思及晚上還要被拉去當個半吊子翻譯,換服時周以開始糾結,畢竟對方是李至誠的合作對象,還是不能給他丟人的。
挑了件不會出錯的白襯衫和深西裝,服配和款式簡單,便加些金屬首飾增加整造型的吸睛點,最后穿上萬年不變的帆布鞋,周以還特地噴了點香水。
今天課上還有一個表演老師在,樂翡的主要任務是抓緒和表演節奏,周以只充當輔助作用,幫順順臺詞。
下午四點半,李至誠發消息問在哪。
周以沒說是給明星上課,看附近有家商場,定好位給李至誠發過去。
李至誠說他等會來接。
五點走出酒店,天空烏云布,飄著細雨。
周以步行去商場,問李至誠要不要喝茶。
對方非常不客氣地直接點了單:x茶的多葡萄,雙份葡萄,冰半糖,我看那邊有家可頌也好吃,你再去買兩個,要咸口的。
周以低罵了句飯桶,打字回:知道了。
茶店一向生意火,周以等了半個多小時才取好餐。
這會兒晚高峰,李至誠堵在路上,到的時候周以剛買完面包。
把手里的袋子全塞給李至誠,張口就抱怨起現在國的年輕人為什麼這麼喜歡喝茶。
李至誠喝了口冰涼清爽的冷飲,滋滋地嘆了聲氣:“走吧,想去哪吃飯?”
周以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是要跟日本客戶吃飯?”
“哦。”李至誠眨眨眼睛,“他有事來不了了,我們自己吃。”
周以抱著手臂,上下打量他。
跟昨天的西裝革履比起來,今天李至誠隨休閑多了,白T恤深長,腳上一雙限量聯名款球鞋,哪有見客戶的樣子。
“是有事不能來吃飯,還是本就沒來中國?”
被一眼識破,李至誠倒也不心虛,撇開視線,戰轉移話題道:“死了,今天人好多,估計吃飯也得排隊,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周以咬著后槽牙:“李、至、誠。”
對方沒臉沒皮回:“欸——,哥哥干嘛?”
周以一腳踹他小上:“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起床還特地復習了一遍常用日語100句?”
李至誠用胳膊夾住周以的脖子,帶著往前走:“辛苦了辛苦了,哥哥這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再信你我是小狗,不對,你是狗!”
李至誠深諳這會兒要順著的脾氣,連連點頭道:“對對,我是狗,汪汪汪。”
作者有話要說:
復合沒那麼快,還得有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