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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左右，閘南區警務司的警員在人民醫院做完筆錄後離去，而這時被長清公司乾殘的兩名工頭，也剛剛被推出急救室。

醫院停車場，孔正輝已經到了一個多小時了，但由於剛纔樓上有警員，還有一些環衛管理會的人在，所以他纔沒有立即上去。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孔正輝才帶著家裡的幾個兄弟一塊進了外科樓，來到了三層的特護病房區。

病房門口，白孔兩家來了不工人，都是重患工頭的朋友和兄弟，眾人見到孔正輝到場，立即圍了過來。

“小孔，達明和老黎傷得都不輕啊，大夫說了，現在殘廢是肯定的了，至於命能不能保住，還得看後續的治療。”一名年紀大的中年男人，語氣急迫地說道：“咱們這幫人鬨罷工，都是給你們這些公司撐場子，現在人傷了，公司可不能不管啊！”

“對啊，這人殘廢了，以後一家老小可咋弄啊？！”

“……！”

在場工人都很害怕，七八舌地替兩名工頭說話。

孔正輝麵凝重地看著眾人，擲地有聲地說道：“大傢夥不要慌，老何和老黎的事公司肯定管，回頭我和白宏伯商量一下，看看這錢怎麼給。我把話放在這，即使匪徒抓不到，咱拿不到賠償，公司也會出這個錢。”

眾人聽到這話，麵都緩和了不。

孔正輝擺手繼續說道：“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大家該散就散了吧，都彆在這兒圍著了。哦，對了，今天這個事大家先彆往外說，以免影響其他工人的緒。但你們放心，剛纔警務署那邊的關係給我打電話了，幾個出手傷人的混混，已經鎖定個大概了，後續也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工人們能得到的資訊很，他們見孔正輝說得言之鑿鑿，也就冇再多問什麼，隻忐忑不安地一同離去。

人都走了，孔正輝才見了自家工頭何達明的老婆，以及他剛剛年的兒子。

病房的陪護間，孔正輝關上了門，雙眼瞧向穿著打扮都非常樸素的何達明老婆上：“嫂子，你放心，何哥這個事，咱公司肯定給做主，也不會饒了那幫行兇的人。”

何達明的老婆冇啥文化，從到了醫院就一直在哭，此刻看著孔正輝，雙眼通紅地說道：“小孔啊！我們不需要公司做主了，也不找什麼兇手了，我們真的被弄怕了。咱搞不過長清公司那幫人……老何被打這樣，我們認了……隻要公司掏錢，能把他的傷治一治，把他的命保住，我就知足了……真的！”

孔正輝皺眉看著，低聲說道：“嫂子，這事肯定不能算了，咱好好的完人，憑啥讓他們給打殘廢了？！你聽我說，警務署那邊我已經找了關係，一會還會有兩家知名的人過來。他們會采訪你，曝這個案子，到時候民眾關注度上來，一定會有人為這個事買單的。”

“啥，曝？！可不敢啊，小孔！我們剛罷工鬨了不到三天，這人就被打殘廢了，如果真曝的話，那我們一家三口的命還能保住嗎？長清公司的人說了，再鬨，真就要命啊！”何達明的媳婦非常驚恐地喊著。

“嫂子，那邊我都安排好了，隻要曝了，他們本不敢再鬨事的。”

“不，小孔，你聽我說，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跟長清公司搞不起。”何達明的老婆語氣抖地抓著孔正輝胳膊說道：“我求求你了，彆帶頭再鬨，在搞什麼采訪了。”

孔正輝聽到這話沉默。

“小孔，先救人吧！”何達明的老婆略有些哀求地說道。

孔正輝停頓一下說道：“嫂子，你不配合公司，明天這事傳出去，其他工人也不敢再罷工了，回頭公司一倒，那還怎麼管何哥啊？”

何達明的老婆愣住：“你這話……是啥意思？”

“……咱們得共渡難關，一塊過來這口氣啊，嫂子！”

“小孔！老何可是幫你家公司站臺，才帶著下麵的工人兄弟一塊鬨罷工，現在出事了，你不想管他啊？！”何達明媳婦的眼淚還未乾涸，聲音抖地喝問道：“冇有這麼辦事的啊，小孔！”

“你罷工，我給錢了啊，嫂子。”孔正輝麵無表地回道。

何達明的老婆目瞪口呆地看著孔正輝，無言以對。

“普通工人罷工一天，我除了正常工資外還給補，而像何哥這樣的工頭，一天要拿我一千塊錢，這還不算我答應白給何哥的承包區呢。”孔正輝略微彎了彎腰，聲音低沉地說道：“嫂子，錢不是白拿的啊！”

“小孔，你這話一點人味都冇有啊……！”

“不是我冇有人味啊，是現實不給你考慮人的機會啊。”孔正輝回頭指著病床旁邊的滴流瓶子，一字一頓地問道：“我問你，今天不錢，救命的藥能不能打進管裡啊？嫂子！”

婦咬著牙，冇有吭聲。

“一會我安排的人過來，你把長清公司搞壟斷，疑似暴力報複工人的事都說清楚，越慘越好。”孔正輝輕聲敘述道：“你說完了，配合了，我一會讓人過來住院費。至於賠償金，公司也會按照最大額度給你們。我明說了吧，至不低於兩萬塊錢，而且你兒子，回頭也可以進公司。何哥乾不了活了，我把承包區給他乾，就這樣哈，嫂子。”

說完，孔正輝轉就走，到了門口還不忘叮囑一句：“不要給其他工人灌輸太多負麵緒哈...最新章節！

麵緒哈，嫂子。”

婦人看著床上雙被打碎了的丈夫，以及門外剛剛年的兒子，語氣極為無奈地呢喃道：“進公司……那我兒不還是工人嘛……！”

是啊，工人的兒子，很難不再是工人……

眼淚落，渾濁無比。

……

一個半小時後。

白宏伯在閘南區一家知名KTV喝完酒，醉醺醺地來到了醫院，去了白家工人頭黎鋼的病房。

“大白啊，你叔讓人搞這樣，你看咋弄啊？”黎鋼的老婆問了一句。

白宏伯坐在椅子上，聲音爽朗地回道：“公司管了！醫藥費，誤工費，退休金，賠償款，都由公司出。”

“大白啊，我們可不敢再罷工了，再鬨命都冇了。”黎鋼的老婆哭著說道。

白宏伯打了個酒嗝，起看著對方說道：“人都這樣了，還能讓你們跟著鬨嗎？行了，嬸子，你照顧著叔好好養傷吧，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哎！”黎鋼老婆點頭。

白宏伯低頭掏出錢包，將裡麵三千多塊錢現款全部掏出來，順手扔在床上說道：“今天請市裡的人搞我爸的事兒來著，錢都花得差不多了，這些你先拿著費，買點營養品，不算在公司給的錢裡。”

“哎！”

“就特麼這個世道，您也看開點吧，嬸子！”白宏伯雖然是醉酒狀態，但給完錢也冇有馬上走，而是陪著黎鋼的家裡人聊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才離去。

臨走之前，黎鋼的老婆主說了一句：“大白，俺們不會跟下麵工人瞎說的，你也不容易。”

白宏伯扣了釦眼屎，苦笑著回道：“是，都難。”

……

深夜11點多鐘。

蘇家垃圾場的主樓，蘇天坐在客廳裡，正在旁聽工人們的聊天。

由於最近事多，蘇家又是挑頭跟長清公司掰手腕的，所以場每天晚上都留有七八名工人守夜。這幫人晚上閒著無聊，就聚在一塊著煙，聊著葷段子。

蘇天喜歡這種氛圍，也跟著坐在客廳裡，看著大家打牌扯淡。

屋邊角，黑鐵塔吳士雄坐在小馬紮上，正在擺弄一個刻了一半的木雕。

蘇天閒著無聊，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大雄，你怎麼每天晚上都值班啊，不回家啊？”

“一……一天三十塊錢呢，我值班能多賺一點。”大雄憨乎乎地回道。

“嗬嗬，你還財的啊！”蘇天笑了。

“我家兄弟四個，就我……我……腦子不好……我爸說了……冇錢給我娶媳婦，我自己掙。”吳士雄咧回道。

蘇天聽到這麼樸實無華的理由，略有些意外的重新打量了一下大雄。

旁邊，一名吸著煙的工人齜牙衝吳士雄問道：“傻雄，你搞過的嗎，就天天張羅要娶媳婦啊？”

“冇有。”吳士雄樸實地回道。

“那你娶了媳婦會搞嗎？”工人純屬閒似地問道。

“咋……咋搞？”

“我告訴你哈，等你哪天不值班了，晚上在家住的時候，如果聽到你爸媽那屋有靜，你就趴窗戶外麵看……多看幾次就學會了，哈哈！”工人笑著說道。

蘇天聽到這話，眉頭輕皺了一下，也冇吭聲。

吳士雄掃了對方一眼，低頭繼續擺弄著木雕，冇有接話。

“傻雄，你聽見過你爸媽那屋有靜嗎？”

“……！”吳士雄低著頭，沉默著。

“艸，他爸都多大歲數了，能整出啥靜啊？你淨瞎問。”另外一名工人接過了話頭。

“哈哈！”

屋六七個人，聽到這話都無聊地笑了起來。

“踏踏！”

一陣腳步聲響起，三姐從樓上走下來，潑辣地罵道：“都有病啊，天天拿人家大雄開涮？！損不損啊，你們！是不是都閒著了？趕出去巡邏去，彆再了！”

眾人一看三姐下來了，也都冇敢再犟，三五群地聚在一塊，走出了主樓。

吳士雄看了一眼潑辣的三姐，扭頭把木雕揣進了兜裡：“我……我也去巡邏。”

“踏踏！”

一陣腳步聲響起，蘇天南在淩晨時分趕到了貨場，衝著天說道：“罷工的工人出事了，重傷了兩個。”

蘇天臉上冇有任何意外的神，緩緩起回道：“樓上談。”

……

閘南區，新濠天地，陸坐在包廂裡拿著電話：“我就看他明天工人撤不撤！如果撤了，我馬上再乾躺下一家，咱這局就解了，上下都能安排明白。”

“弄哪一家，你想好了嗎？”李洪澤問。

“嗬嗬……！”陸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