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沈孟川走下車，一常服的他看上去了些戾氣，不過他眼神一掃，還是功地嚇到了林小小。嚴真把林小小往自己邊拉了拉，警惕地看著他。在草原上，這個男人給的覺就是有點兒危險，又有點兒捉不。

沈孟川正了正帽子，笑了：「我說顧參謀長夫人，咱別這麼劍拔弩張行不行，好歹在草原我還幫了你一忙呢。」

說著打開車門，沖他們揚了揚下：「上車吧，去哪兒我送。」

嚴真猶豫著，上一次在草原的經驗告訴，這人可不是爽快的人。

正好此時，一直負重前進的顧珈銘顧司令噠噠噠地跑了回來，站在嚴真跟沈孟川中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孟川看了看裹了紗布的手說，不小聲嘟囔：「這小家伙，跟他爸一個德行。」

說完，就見對面三人齊刷刷地瞪著他，六只眼睛，他險些招架不住。

「得，當我什麼也沒說。」

他肯定是哪筋兒不對了，當街看見這三人就把車停下了，現如今被人當壞人一樣盤問。

「你是淮越的朋友？」嚴真試探地問。

「我們更多的時候是敵人。」沈孟川說，見嚴真有些詫異，便不不慢地又補了一句，「演習場上的。」

嚴真無語了半分鍾後又問：「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休假。」沈孟川答，晃了晃裹著紗布的手，「工傷。」

嚴真更加無語。

「叔叔，我爸爸也是當兵的，有軍證，你有嗎？」林小小這個聰明的娃問。

嘿，沈孟川就奇了，這三人還真有一套啊，他看了看嚴真：「你要看看麼？」說著還真去上口袋

「不用了。」嚴真擺手，「我相信你了。」

盤問終於結束。

「怎麼樣，能上車了嗎？」沈孟川看著面前的一大兩小，「不上車我可就走了。」

鑒於上趕著的一般都沒什麼好事兒，人也一樣。嚴真猶豫復猶豫，最終還是拒絕了：「謝謝你，不過我們等會兒就到家了，就不麻煩你了。」

關鍵是怕那張不像人民解放軍的臉嚇著兩個娃。

看著嚴真果斷離開的背影，沈孟川大校頓時就有點兒不敢相信。

不是，還真就走了？

沈孟川回頭對著倒車鏡照了照自己的軍容，很好嘛。

他就著下的車窗問了問司機：「我長得很像壞人嗎？」

表有點兒兇神惡煞，被問的汽車連小兵下意識地點點頭，反應過來又很快的搖了搖頭。

「說中國話！」

小兵被驚得立馬坐直：「報告首長，您是軍人。」

沈孟川頓時就很洩氣，上了車關了門：「走人走人！」

嚴真把兩個小娃安全送到家之後才回了家。剛邁家門，就被堆積滿地的舊嚇了一跳。正巧到搬了一個盛滿舊服的箱子從臥室裡出來，嚴真趕上去接住，生怕一不小心就閃到了的腰。

一見是，就呼了口氣，了額頭的汗：「回來的正好，趕把我這些東西收拾收拾，對了，你的東西也順帶整一整。」

「，您這是要做什麼？」

「搬家！」

搬家？嚴真險些拿不穩手中的箱子，隨手放在一個凳子上，跟著進了臥室。

「，現在不急著往那邊的房子搬，顧園那邊打來電話說這幾天把房子重裝一下，要過段時間才可以住。」

原本是打算速戰速決的，可是李琬提前去了一趟，對那套冷冰冰的房子很是不滿意，決定親自刀，好好裝修一下。

本就是為老人家們高興，嚴真也就沒有太多意見。

笑覷一眼：「你當我是往你哪兒搬啊？我今兒給你大伯打了電話，說是明天要回鄉下老家，要他來市裡接我。」

「！」嚴真是徹底驚訝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您，您怎麼不跟我商量商量就回去了？」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嗎？」瞪一眼，「你給我坐下，好好聽我說。」

「我想啊，過段時間淮越就回來了。他一個當兵的，一年也就休這麼幾天假，我總不能老拖著你的後，讓你瞻前顧後的。」捋了捋嚴真有些凌的頭發，憐的說，「這了家呀，就不能再隨隨便便打發日子了，該打細算的過了。你想想，淮越他是一個職業軍人，留給家裡的時間能有多呢。」

嚴真搖搖頭：「那也不行，我不能讓您回去，大伯家裡住房張，我不能讓您回去那份罪。」

笑了：「哪有那麼誇張，你大伯把一樓的大房間都給我騰出來了，你大伯母又是孝順的人，不要擔心。」

「。」

歎了口氣，「當初你爸爸去世的時候你才多小啊，那麼小的一個小人，蹭到我邊我。可是一晃，你都長這麼大了，你不知道看見現在的你有多高興。」

嚴真低頭，鼻頭酸楚，眼眶泛紅。

「一眼看見小顧呀，就想到你爸爸了，想到你爸爸年輕時一個人帶著你的樣子。那時候我就想，要是肯有個姑娘跟他一起分擔就好了，我們嚴真得多幸福啊。這是我的憾，所以小真，無論如何，你得替我了了這個憾，懂嗎？」

嚴真低頭不語，一顆顆淚珠打的手背，不知過去有多久，緩緩點了點頭。

「好。」

既是承諾，又是希。

大伯專門挑了一個天氣暖和的日子來市裡接。

馮湛開著車，把李琬和顧珈銘都帶了過來。小家伙一下車就住的不上走。正所謂是一碗皮蛋瘦粥喂出來的，嚴真失笑，安好小家伙，幫搬行李。

馮湛人高馬大，幾個來回就將東西全部搬到車上了。

大伯羨慕地看著嚴真，直說嫁了個好人家，嚴真微微一笑，抬起，看見和李琬在那邊說著什麼。終究是疼的，話說得再周全，臨走之前還是要不放心地囑咐兩句。

「小真，我走了。」半降的窗戶，向告別。

「再見。」

關上車門，看著車遠去，嚴真心裡頓時就空落落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塊兒，疼得想哭又不敢哭。

「老師。」珈銘摳摳的手心，問：「疼不疼？」

「嗯？」

「疼了你就哭吧。」

嚴真笑了，抹去眼底的霾，換上清麗的笑容：「不疼。」

很久之前就選擇了一條路，再踏上去之前不知道寬窄，卻只能這麼義無反顧地往前走。那時候就知道沒有退路了，現在，更不可能有。

所以此刻，選擇轉。

……

…………

走後，李琬擔心嚴真會寂寞，在搬到新家之前，就讓顧珈銘小朋友跟嚴真住在一起。

其名曰「適應適應」

小家伙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嘟囔，「有啥好適應的，塞都塞給我了，還有啥好商量的。」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

嚴真算是無語了，現在明白，不能跟這小子講道理。小家伙紅軍司令，就算他手下一個候補的兵，連個後進兵都算不上。

想起這些嚴真都要搖頭歎三聲，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去教學樓接珈銘一起回家。

這幾天嚴老師可算給顧珈銘同學漲足了面子，外人直道是顧珈銘的父母太信任這個前任老師了，就算卸職了，也得讓看顧著，為此沈孟可從沒給過好臉看。

嚴真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只是還未走出辦公室門，包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接，是馮湛。

馮湛：「嫂子你下班了嗎？」

「剛下班，準備帶珈銘回家，有事嗎？」

那頭馮湛嘻嘻笑了一聲：「是這樣的，不知道老太太跟您說過沒有，每月有一星期珈銘是住在他外婆家的，所以……」

嚴真頓時明白：「所以今天要接他過去嗎？」

「嗯。」

「小家伙樂意嗎？」

「不樂意。」馮湛說，「珈銘從小跟那邊沒多大，再說了，那邊兒除了珈銘之外還有兩個小孩子，人哪兒能顧得上啊。只是老太太說了，這是參謀長當初應允的，不送也得送，您也知道，參謀長的意思，我不好忤逆。」

「嗯，那就送過去吧。」

掛了電話，嚴真看了看腳下通向教學樓的路，折，返了回去。

今晚可是真正一個人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顧珈銘小朋友的幾把玩槍還凌地擺放在學習桌上，起床，為他一一整理好。

整理這些的時候，嚴真會忍不住想，這小家伙這麼玩兒槍，以後不會跟爸爸一樣，也跑去當兵吧？

好不好呢？

也好，也不好。

吃苦累，還得耐得住寂寞。可是不這樣，怎麼能為跟他爸爸一樣的男人？

想到這裡，嚴真忽然有些慌張。

怎麼，怎麼就忽然想到他了？這種下意識的不自覺的參照真是要命！

睡覺睡覺！小顧司令的候補兵命令自己。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四天，嚴真覺得自己真是要瘋了，這要讓小朋友知道，指不定得多得意洋洋地嘲笑自己呢！

看吧，沒我就是不行吧！想起那副小臉嚴真就覺得自己真是瞎折騰，這樣的倒霉孩子，願擱誰家折騰就折騰去吧，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下雪了，要是這倒霉孩子在，恐怕還得折騰出來一個雪人吧。

嚴真苦笑著看著窗外，跟著王穎一起去食堂吃午飯。

王穎早就聽說了前陣子天天接顧珈銘回家的事，嘖聲不斷：「老師做到你這份兒上，奉獻可真夠大的。」

嚴真白一眼，繼續著餐盤裡的飯。

「怎麼，沒胃口？」

「不是。」嚴真盈盈一笑，「留著肚子，晚上去吃大餐。」

嗯，顧家的用大廚張嫂做的大餐，被梁和和同學稱為人家味的大餐。

這幾天每天總有一頓是要去顧家蹭吃蹭喝的，臉皮也漸漸磨出來了。這一下班，正往外走，嚴真忽然覺眼皮子跳了一下，不經意的一跳，跳完之後就開始回憶到底是左眼還是右眼。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嘛。

可還沒回憶出來，嚴真就知道是財是災了，打開門，一個雪娃娃就佇立在那兒。還沒得及想啥時候折騰出來了一個雪人，那個雪娃娃就眨了眨眼，末了，撲過來抱住的大就開始哭了：「你個沒良心的，司令我都被拐走幾天了，你都不去看看我……」

這人是……顧珈銘？嚴真幾乎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這腦袋在上蹭的覺卻是那般真實，低下頭，拍去他的上的雪花，說：「四天。」

「嗚嗚嗚……」

「他們把你拐走四天了。」

顧珈銘眨眨眼睛，看著。

嚴真微微一笑，「所以還有三天！」

小朋友一聽，一癟，又要哭了。

嚴真趕說：「打住，打住打住！」沒好氣兒地看著他，「真不樂意待在那兒了？」

那是絕對不樂意！顧珈銘猛搖頭。

嚴真無奈地歎口氣：「好吧，我帶你回家。」

後座上又馱了一個人，還是個小人。

一個大人一邊小心翼翼地在雪地裡騎著車子一邊思索待會兒講給顧家二老聽的借口。

可惜借口還沒想好，就已經到了家門口。

顧園門口停了兩輛車，一輛黑奧迪，一輛獵豹。

獵豹車門打開，一個一級士從上面走了下來，看向嚴真和珈銘時，還立正行了個軍禮：「嫂子好。」

嚴真點頭走了過去，忽然想起了什麼，向後一轉。

只是這一轉讓有些震驚了，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牽著的小家伙就已經掙了，向那個剛剛彎腰從車子裡出來的人撲過去，一邊撲還一邊大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