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醫生來時的呼吸已經趨於平緩,經過簡單的檢查之後確定沒有什麼大礙,只簡單地吸了一些氧氣和打幾瓶點滴。
看著漸漸紅潤的臉,嚴真有些不放心的問醫生:「真的沒什麼問題?」
年輕的醫生笑笑:「沒事了,是供不足導致呼吸不暢。老人家有些高,這方面要多注意,不要讓過多的刺激。」
嚴真點了點頭。
塗曉送醫生離開。嚴真站在床邊,除了替掖掖被角攏一攏頭發之外,其余時間一不。小朋友看著,也不敢說話。
顧淮越安置好小朋友,走過去箍住嚴真的肩膀:「嚴真。」
嚴真回過神來,看著他。
「別擔心了,沒事。」
「我知道。」握住了他的手,「謝謝你。」
顧淮越失笑:「說什麼傻話呢。」
嚴真淡淡一笑,沒有反駁。
待得的呼吸變得綿長均勻後,嚴真才轉過頭,看著顧淮越說:「淮越,我是有些話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原以為可以的話永遠都不要再提起。只是現在好像不行……」頓了頓,又說,「所以你先等我一會兒好嗎?等我把問題理完了,再告訴你。」
顧淮越看著,有些擔心:「我不會勉強你,所以你也別強迫自己。」
嚴真握了握他的手,算是答應。
走廊外,蔣怡有些不安地雙手握著來回走著。直到病房門打開,看見嚴真從裡面走了出來才慌忙迎了上去。
「怎,怎麼樣?」
嚴真看著,不知道該用怎麼的語氣來回答的問題。只是蔣怡臉上的表太過急切,那種擔憂的心嚴真同,所以此刻只是微啞著聲音回答了一句:「沒事了。」
「那就好。」蔣怡放下心來。
見一下子輕松下來,嚴真不由得又想笑:「謝謝您來看淮越,我稍有不適,怠慢了您還請見諒。」說著像是要轉離開。
蔣怡眼疾手快地拉住的胳膊:「嚴真!」
嚴真站在原地沒:「您還有事嗎?」
蔣怡看著,有些艱難地開口:「我想,我想進去看看,你看行嗎?」
嚴真並未答話,只是用一雙原本溫和此刻出毫不掩飾的疏遠的眼睛認真地凝視著,這種對視直至心底,看的蔣怡頗有一些無措:「如果不方便,那我,那我……」
「沒什麼不方便。」嚴真截過話頭,對著蔣怡怔住的臉說:「不過我想為了的健康,您還是見為妙。」
「嚴真,我——」蔣怡看著嚴真有些漠然的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嚴真看著,說:「其實說實話,自從上一次見過您一面之後我一直刻意不想讓見到您。因為畢竟有些事您不記得,我們還記得。」在這裡忽然笑了笑,像是在自嘲,「有時候健忘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話中的諷刺如此明顯,蔣怡想當聽不明白都不行,神不免有些尷尬。
沉默了須臾,蔣怡才遲疑地開口:「嚴真,我想你可能有些誤會,我跟你還有你父親……」
「請您別提他。」嚴真忽然打斷的話,不顧蔣怡的驚愕再一次重復,「請您別隨意地提起我的父親。」因為,你實在不夠資格。
蔣怡或許從來沒有料到,不久之前還認為溫婉和的一個人會用如此生的態度來跟說話。
這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緩緩地回神,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試圖遮掩住漸的疲態:「那好,那,我先回去了。」
嚴真微微點了點頭,目不斜視地任由從自己面前走過。
嚴真知道,在這一場角力中勝利了,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嚴真同時也明白,此刻的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尖酸刻薄。
回到病房的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小朋友正歪著腦袋坐在床邊逗笑。的有些虛弱,可還是強打起神來應付他。
沒一會兒顧淮越走了過去,提溜起小朋友的後領子往外走,看見嚴真推門而,頓住了腳步:「回來了?」
「嗯。」嚴真了臉,從他手裡接過小朋友,「你們這是去哪兒?」
顧淮越垂眼看著嚴真替兒子整理外套:「我把他給塗曉,讓帶著珈銘回家睡一晚上。」
一是因為在醫院裡怕小朋友睡不好,二是因為突發事太多,怕影響到他。
嚴真自然明白他的顧慮,替小朋友整好服後親了親他氣鼓鼓的臉頰:「珈銘聽話,沒生病的人是不能總是待在醫院的,等明天還讓塗阿姨把你帶過來。」
小朋友不樂意:「那你也生病了?不也總是在醫院待著嘛。」
嚴真一時啞然。
顧淮越彈了彈他的腦門:「顧珈銘,服從命令。」
小朋友撅撅,不不願地跟著顧淮越走了。
嚴真看著兩人的背影,淡淡地扯出一個笑。
後忽然傳來一道輕微的咳嗽聲,嚴真回過神來,快步向病床邊走去。
「,您醒了?」
點了點頭:「睡不沉。人老了還是睡的好,睡多了就不妙了。」
嚴真笑了笑,還是替掖了掖被角。看著做這一切,最後緩緩出手來,握住了的。
「走了?」
「嗯。」嚴真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您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咱們就在醫院,醫生也方便。」
微微搖了搖頭,看著窗外漸漸下來的暮:「這一趟我是真不該來,給你們帶來了麻煩不說,還看見了不想見的人。」
「。」嚴真握住的手,「您別這麼說,我和淮越都很想您和珈銘。你們來了我們高興。至於其他的事,是預料之外的,您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反過來拍拍的手,「只是,蔣怡……」
「我也知道!」嚴真適時地截過的話頭,不讓多說,「我都明白。」
「你都知道?」從沒跟說過這些,此刻聽這麼一說,自然是有些驚訝的,強撐起上半問,「你,你怎麼知道的?」
嚴真失笑地看著:「您先別著急,先躺好。」
而卻不肯,只是著急地抓著的手問:「你都知道什麼?」
嚴真毫不懷疑要是站在地上,肯定已經開始跺腳了。
不免有些無奈:「您和爸爸老當我是孩子,其實我已經長大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眼見著因為不說重點又要著急,嚴真淡淡一笑,「好啦,我曾經在爸爸的相冊裡看到過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雙人照,照片上男人穿著一簡單的軍裝,算不上英俊的臉龐上洋溢著淡淡的幸福笑容。
那是的父親。
嚴真猜想,父親之所以笑的這麼開心或許是因為懷中人的緣故。那個被他輕輕攬在懷中的人長相非常漂亮,邊有著淡淡的笑容。
嚴真看到這個照片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母親」這個詞。不敢把這個詞隨便往這個人上套,可是直覺告訴,那次父親病重時喊出的「蔣怡」兩個字,就是這個人的名字。
或許,「蔣怡」會是的母親呢,那在哪裡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醉酒後的父親親口告訴的。那次不在家,父親因為導彈發試驗功,喝了許多酒回到家裡。那時還小的一邊照顧父親一邊想著照片,裡小聲嘀咕著:「要是有媽媽就好了……」
誰知父親竟然聽見了,躺在床上呵呵地笑:「傻孩子,你媽媽,早走啦!」
嚴真記得自己那會兒還不解地問:「什麼時候走的?去哪兒了?你追回來呀!」
父親著酒意,抬起手臂,了的頭發:「追不回來了,都追不回來了。最可憐的是小丫頭你呀,那時你才多大?!」
說著父親出兩手指頭:「才兩個月!你才兩個月大!」
嚴真不由得想追問下去,可是父親擺了擺手,終究不勝酒力地睡了過去。醒來之後的父親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而從那時起嚴真也沒再提起過關於母親的任何話題。
「我知道這是咱們家的避諱,您和爸爸都不願意說起。索我也就不再問了。」嚴真淡淡地結束了回憶
而一直看著的卻歎了一口氣,說:「你打小就乖巧聽話,從不問我和你爸爸任何關於你媽媽的問題,有時想起我還覺得納悶。沒想到你自己已經知道這麼多了……」說到這裡笑了笑,「看來你爸說的沒錯,你從小就是個心事重的孩子,什麼事兒啊也是在心裡著,悶葫蘆一樣。」
嚴真微微笑了下。其實是有病,是心病。
心事得太重,就了心病。心病不好醫,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努力讓自己別想那麼多,快樂的生活最重要。而現在,依然這麼要求自己。
嚴真臉:「好了,不說這個了。這瓶輸完了,我去護士來給您再換一瓶!」
說著站起向外走去,步伐不似之前的平穩了,倒有些風風火火。
一看,就知道是在刻意地躲避著這個話題。
其實這樣也好。
真的不需要知道那麼多,那樣會毀了現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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