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華自坤儀宮請安回來后, 便來凝汐閣看阿妧。
“今兒瞧著你的氣比昨日又好了不。”蘇容華進來后,稔的直接在塌邊坐下。
亦是容煥發,想來在坤儀宮并沒吃虧。
“我好多了, 姐姐不必擔心。”阿妧笑瞇瞇的道:“姐姐今日也格外漂亮, 這支流蘇簪子真好看,南珠瑩潤的澤, 最襯姐姐溫婉端莊的氣質。”
蘇容華聞言,了自己的發簪, 淺笑道:“皇上一早命崔總管送到繡春閣不賞賜, 我挑了這支發簪戴。”
神坦然大方, 并沒有刻意遮掩怕阿妧吃醋, 也沒做出任何張揚或落魄的模樣,讓阿妧心中不舒服。
“在坤儀宮中, 皇后娘娘也夸我這支發簪好看,連貴妃娘娘都多看了我幾眼。”蘇容華俏皮的眨了眨眼,意味深長道:“何修儀如今惜字如金, 倒了許多熱鬧。”
皇上的賞賜,明面上是抬舉, 暗地里也有補償的意思。
畢竟昨夜他去了凝汐閣, 蘇容華并無半分怨言。
想起今日請安時, 皇后說起還有十日就是鄭貴妃的生辰, 該辦好好辦一場。每年鄭貴妃的壽宴都在行宮辦, 比張皇后的壽宴還要熱鬧些。
鄭貴妃到底寵多年, 不是別人能輕易撼的。
想到這兒, 蘇容華提醒阿妧道:“過些日子便是鄭貴妃的生辰了,禮上你要用心些,別被尋到理由挑剔。”
因阿妧分去了鄭貴妃不恩寵, 鄭貴妃怕是會趁機生事。
“我記下了,多謝姐姐提醒。”阿妧應道。
等茉香端了茶上來,阿妧讓宮人們都退下。
“姐姐,昨夜的事……”咬了咬牙,還是想把昨日的事說清楚。
蘇容華擺了擺手,目溫和:“阿妧,昨夜是我主提的。我試過了,也沒什麼憾。都說皇上最寵著鄭貴妃,可你在皇上心中也是有些分量的。”
一夜未眠,決定放過自己。
“你要把握機會,調理好子,早些懷上皇嗣。”蘇容華著阿妧,發自真心的道:“你看寧昭容養大公主,在后宮中的位置很是穩固。這些日子我瞧著,皇上還是很喜歡孩子的。”
“無論你替皇上生下皇子還是公主,定能能為琢玉宮的主位。”
“以后在后宮中,你的日子就好過得多。”
阿妧聞言,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欽佩。
拿得起放得下,這份果決,很人能做到。
可怕是要辜負蘇姐姐的期待了,皇上或許信了的真心,卻仍要防備馮太后。
不是適合生下皇嗣的人。
且自己,也并不想。
這幾日做噩夢,總是夢到初見貴太妃牽著九皇子的模樣。
貴太妃有先帝的恩寵,有宮人的敬,九皇子卻仍是死于爭斗之中——不想重蹈貴太妃的覆轍。
“多謝姐姐,我,我已經在喝藥了。”阿妧心中發涼,面上卻含帶怯的移開目,不肯去看蘇容華。
蘇容華笑呵呵的點點頭。
又陪阿妧說了會兒話,見面倦,便回了繡春閣。
***
福寧殿。
趙峋正在批折子,聽到侍通傳說苗芳儀求見,說是來送補湯。
苗芳儀向來格安靜順、行事低調,幾乎沒有任何爭寵的舉。因是鄭貴妃提拔起來的,知道鄭貴妃不喜歡們有寵,比起吳貴人來格外的安分守己。
哪怕上次自己半夜從玉芳齋離開,讓沒了面子,事后也沒有半分怨言。
這次來,竟用了來送補湯的名義。
“讓進來。”趙峋放下了筆,卻并不覺得驚訝。
門簾被掀起,一道藕荷的影出現在他面前。似乎一直偏這樣的,一如的個般,和恬淡,不引人注目。
苗芳儀款款上前,手中提著食盒,神恭順的道:“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平。”趙峋向的目中,著一玩味。“朕沒記錯的話,苗芳儀幾乎沒單獨來過福寧殿。”
聽到皇上的別有深意的話,苗芳儀也并不慌,從容不迫的回話:“皇上日理萬機還記得妾這點微末小事,您說的是,妾還是頭一次自己來。”
往常只跟著鄭貴妃來過,自己是斷斷不敢來的。
依附于鄭貴妃,自然不愿鄭貴妃對心生懷疑和不滿。
“皇上,妾去膳房燉了補湯。”苗芳儀見皇上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主道:“雖是比不上熙貴儀的手藝,也是妾的一片心意。”
趙峋聞言,眉梢微微挑起。
宮中沒有小廚房,想自己手只能去膳房。苗芳儀的舉,等于讓整個后宮都知道的舉。
這般故意張揚,倒不像是了。
“皇上,能請崔總管取個湯碗麼?”苗芳儀早就有所準備,哪怕趙峋不理會,也能自己說下去。“請您嘗嘗妾的手藝。”
趙峋審視的目落在上,苗芳儀只是的笑著。
過了片刻,趙峋才不不慢的道:“你們先都下去。”
崔海青忙帶著書房中的人盡數退了下去。
“皇上,妾有罪。”苗芳儀將食盒放到一旁,毫不遲疑的跪到地上。
趙峋神平靜,漫不經心的道:“哦?苗芳儀何錯之有?”
在面前,皇上甚至都不愿意偽裝緒。
苗芳儀在心中苦笑一聲,面上卻不半分。
“妾失察,邊有人用妾的名義去謀害熙貴儀,妾竟過后才知道。”苗芳儀神誠懇,擲地有聲的道:“妾驟然得知后亦是憤怒震驚,但妾絕無想害熙貴儀的意思。”
趙峋這才肯正瞧。
從紀云益口中得知那人供認出的幕后主使竟是苗芳儀時,趙峋覺得很驚訝。
他并不想相信這樣一個聰明人,會做這樣的蠢事。
雖說這計謀看起來像是一箭雙雕,輕易不會牽扯出第二件事,可布置上仍有不破綻。
“朕這里有份招認的供詞,點明了就是了你的指使和恩惠。給他的銀子,亦是由你宮中流出去的件去典當所得。”趙峋表仍舊沒什麼波,淡淡的道:“人證證俱全,你怎麼抵賴?”
苗芳儀心中一驚。
本以為皇上讓紀副統領傳了消息出來,只是為了試探,沒想到手中竟已有了確鑿的證據。
“皇上明鑒,妾若說完全沒察覺風吹草,是妾欺騙您。”苗芳儀聲淚俱下道:“是吳貴人陷害妾!”
“吳貴人是因為熙貴儀從充儀被貶為貴人的,心中對熙貴儀不滿,一直都想伺機報復。”
“前些日子妾遇到,表現得很高興,妾隨口問了一句,說見到舒婕妤說了會兒話。”
“當時妾還不明白緣故,如今熙貴儀落水之后,妾才回過神來。”
吳貴人得知了舒婕妤的計劃,覺得這是個將計就計的好時機,便準備對阿妧下手。
哪怕阿妧淹死,也只能歸罪于舒婕妤的謀害。
且這次難得聰明,做了兩手準備,準備栽贓到苗芳儀頭上。
苗芳儀宮中有鄭貴妃和吳貴人安的人,為了以后控制。但是份低微,只能接們的安排。
“皇上,妾畏懼吳貴人,家世顯赫,又是貴妃娘娘的表妹,雖說對妾吐過不滿熙貴儀,可妾并不敢揭發。”苗芳儀猜測皇上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讓背鍋敷衍了斷此事,才敢賭一次。
“妾是有罪,妾知不告。”苗芳儀也不顧地上的青玉地磚冷,重重的磕頭下去。“但若說害人的舉,不是妾所為!”
殿中一片寂靜。
“朕問你,這事是吳貴人指使,還是鄭貴妃指使?”趙峋低沉的聲線中聽不出起伏,也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心思。“你很聰明,不提貴妃半句。宮中都知道吳貴人是貴妃的表妹,貴妃會完全不知?”
苗芳儀覺自己的心緩緩沉了下去,皇上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敢拼命咬吳貴人一口,卻萬萬不敢鄭貴妃。
“貴妃份尊貴,又得您寵,妾想著哪怕不喜熙貴儀,也斷不會自降份去做這樣的事。”苗芳儀急忙抬起頭來,道:“妾不敢有半句虛言,請您明察!”
趙峋的眼神愈發銳利,苗芳儀只得著頭皮迎上去,好不讓皇上覺得心虛。
這事辦得拖泥帶水,倒是吳貴人的風格無誤了。
可其中有沒有鄭貴妃的授意,誰都不敢說。
“即便不是你指使,你仍有失察的過失。”趙峋淡淡道。
苗芳儀聞言,心中一松。
只要皇上肯查就好,還怕皇上不查。
“妾知罪。”苗芳儀恭聲道。
趙峋從書案前走下來,居高臨下的著。
“皇上,妾心中懊悔當日的怯懦,才害了熙貴儀遇險,妾著實不安。”苗芳儀見皇上不肯表態,只狠了狠心道:“妾愿意將功補過,揭發吳貴人的過錯!”
沒有投名狀,皇上是不會相信的。
自從皇上那次從玉芳齋早早離開后,鄭貴妃覺得不中用,還令自己蒙,便對不大看得上。吳貴人正是鉆了空子,其實苗芳儀自己也不能相信,鄭貴妃會毫不知。
但眼下沒有證據,更重要的是皇上愿不愿意鄭貴妃。
當初鄭貴妃聽信還是親王的皇上遇險,趕著去娘家商量對策。那時鄭貴妃懷著孕,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下來,不僅沒保住孩子,還因此患上心疾。
雖說后來證實是鄭貴妃中了計,但從此皇上對寵有加。
哪怕鄭貴妃后來憑著自己心意在后宮中折騰,誰得寵些,很快就會挑出各種錯來,有被降了位份的,有打冷宮的。甚至架子比張皇后還大,只要不鬧出人命來,皇上都由著。
只要舊還沒完全消磨,皇上對鄭貴妃就格外寬容。
可誰又知道,這份舊能維持到何時?
說到底,后宮中們這些人能依附的人,唯有皇上而已。
只是做了正確的選擇。
***
阿妧以詢問大公主木馬玩的進度為由,讓朱蕊陪著去夏青房中。
“人偶可做好了?”阿妧讓朱蕊在外面守著,低聲問他。
夏青點了點頭,道:“主子,奴才按照您的吩咐,關節已經調整好,奴才能控著它走路。只是奴才做得不夠致,怕是不能讓您滿意。”
說著,他將三尺高的人偶捧了出來。
他給阿妧演示如何縱,人偶竟真的如同孩般走路。
阿妧頷首,遞出一個本子。
“過些日子,咱們要演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