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宮。
當寧妃的帶著大公主過來時, 發覺殿中靜悄悄的,沒讓人通傳,在外殿停下腳步。
“奴婢見過寧妃娘娘、大公主。”海棠過來行禮。
“昭貴妃在喂大皇子?”寧妃輕聲問道。
海棠低聲道:“正是。”
“既是如此, 本宮和公主等等再進去。”寧妃微微頷首, 俯聲對大公主道:“珠珠,咱們等等再去看弟弟。”
大公主懂事的應了, 乖乖的跟著寧妃坐下。
殿。
阿妧已親自喂了大皇子幾日,作已十分嫻。
耐心的等大皇子吃完, 才讓青蘭先抱走, 整理好裳后, 又抱了回來。
大皇子吃飽后雖是不哭不鬧乖乖的讓阿妧抱著, 卻沒有要睡的意思。
“今兒怎麼不睡了?嗯?”阿妧輕輕拍著他,沒有半分不耐。看他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 仿佛在瞬也不瞬的著自己,心中一片。
哄了好一會兒大皇子都不肯睡,青蘭怕坐久了腰疼, 便上前低聲道:“娘娘,奴婢抱大皇子去找娘?”
宮中娘娘們生了小主子后, 多是直接給娘喂養照顧。雖是皇上一早就安排好了娘, 自家娘娘卻親自喂大皇子的時候多些。
阿妧還沒來得及開口, 看到簾角微, 似是有道小小的影。
“寧妃娘娘來了?”福至心靈的問。
聽到里面的靜, 門簾被掀起, 寧妃牽著大公主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寧妃娘娘到了, 怎麼沒人通傳?”阿妧蹙起了眉,這些日子沒過問宮中事務,外殿服侍的小宮竟如此怠慢宮妃。
不等青蘭說話, 寧妃先笑道:“阿妧妹妹別怪們,猜到你在喂大皇子,是我沒讓人通傳的。”
青蘭和朱蕊忙端了兩個繡墩過來,請寧妃和大公主坐下。
阿妧這才神緩和下來,微微笑道:“我說他怎麼不肯睡,原是知道寧娘娘和姐姐來看他。”
說著,把大皇子放在了床上,讓大公主能跟他親近。
大公主從繡墩上跳下來趴在床邊,紫葡萄似的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大皇子。
“昭娘娘,弟弟好小啊。”聲氣的問阿妧:“珠珠能弟弟嗎?”
大公主被寧妃教得很懂事,雖是對眼前的小嬰兒很好奇,卻忍住不他,先要問阿妧。
“當然能。”阿妧笑瞇瞇的應了。
寧妃讓人先端了盆溫水來,給大公主洗了手,才讓去大皇子。
“母妃,弟弟的手指好細。”大公主輕輕的他的小手,對比之下,自己的手掌能將他的小拳頭都包住。“比珠珠的手小這麼多——”
大公主攤開自己白白的小手,放在大皇子的小拳頭旁。
阿妧和寧妃忍俊不的看著。
大公主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忽然興的道:“昭娘娘,弟弟在抓我的手指!”
“這是弟弟跟你親近呢。”寧妃笑著點點頭。
在大公主眼中,偶爾發出咿咿呀呀聲音的大皇子,像個大玩似的,了他的小臉兒,了他的耳朵。
寧妃才想出言阻止,阿妧卻悄悄擺了擺手。
“寧姐姐,別看公主小,卻極有分寸呢。”低了聲音道:“沒事兒,讓們姐弟親近罷。”
大公主稀罕了好一會兒,抬起的小腦袋,語氣中著些。“昭娘娘,弟弟什麼時候能跟珠珠玩?”
前些年宮中只有一個孩子,好不容易有了玩伴,自然有些心急。
“等到秋天能摘桂花時,弟弟就能陪你玩了。”阿妧了大公主的發心,目卻不由落在了寧妃上。
那時,大公主也要被瑞王接回王府了罷?
大公主應了聲,轉而專心的逗弟弟。
寧妃面上溫的笑意沒有毫改變,輕聲細語的跟阿妧流著養大公主的心得,阿妧沒聽出丁點失落來。
“我紅尋常,給大皇子做了兩件小。”寧妃招了招手,讓連翹拿過一個包袱來。“知道你這兒什麼都不缺,就當是我的心意。”
阿妧笑著道了謝,指著大皇子上的裳道:“姐姐看,眼下他上這件便是蘇姐姐給做的,再算上姐姐給他的,能換著傳到滿月都不重樣了。”
兩人正說著話,殿外響起通傳,說是皇上到了。
寧妃牽著大公主才起,趙峋已經走了進來。
“妾見過皇上。”
“珠珠給父皇請安。”
趙峋笑著點點頭,讓們都免禮。他解下了上的大氅給了崔海青,并沒有因為得了大皇子就冷落大公主,他抱起了大公主,溫聲道:“珠珠來看弟弟?”
大公主點了點頭,笑瞇瞇的道:“父皇,弟弟好乖。”
他抱著大公主走到了阿妧母子邊,阿妧將兒子抱了起來,聲道:“寶寶,父皇來了。”
小小的嬰兒睜著烏黑純凈的眸子,不知是聽到母妃的聲音,還是覺到了自己父皇來,很給面子的咿呀了聲。
“大皇子真是聰慧,這是認出父皇了呢。”寧妃在一旁笑道。
雖是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本不會認人,趙峋仍是覺得高興,眉眼間著歡喜。
四人逗著大皇子玩了一會兒,早就該去睡的大皇子終于困了,有些不耐的哼唧起來。
寧妃見狀要帶著大公主回去,趙峋想起了瑞王給的兔子燈。
“崔海青,把東西拿進來。”
只見崔海青手中提著兩盞兔子燈走進來,趙峋接過來,遞給了大公主一盞。“珠珠和弟弟每人一盞。”
大皇子自是不能玩,阿妧便讓人放在了一旁的高幾上。
看著兔子燈的做工,雖是巧,但并不像是務司做的,倒像是從街上買來的一般。
寧妃眼尖的發現了兔子燈上的印記,這是家老字號,也沒見皇上特意出宮。
“珠珠喜歡麼?”趙峋俯溫聲問道。
大公主用力的點點頭,甜甜的笑了起來。“珠珠喜歡!謝謝父皇!”
趙峋到底沒能厚著臉皮說是自己送的,他了大公主的發心,聲道:“這是皇伯伯送給你和弟弟的,后日皇伯伯進宮,你要記得謝謝他。”
“珠珠想皇伯伯了!”大公主歡呼一聲,掰著手指道:“皇伯伯已經十日沒來陪珠珠玩。”
趙峋心中酸溜溜的,卻又不得不大度的道:“那父皇就告訴皇伯伯早些來,好不好?”
大公主歡快的應了一聲。
等到寧妃帶著大公主離開,趙峋才在阿妧邊坐下。
阿妧正哄著大皇子睡覺,等他睡沉后,了娘將他送到偏殿去睡。
在床上坐得久了,阿妧也覺得很是乏累。生產很順利,故此兩日后就下地走了,雖是坐月子,也只是不出殿,還是會扶著腰起來散散步。
青蘭等人服侍阿妧穿好了斗篷,和趙峋坐在榻上說話。
“今日皇兄進宮,跟朕說起了珠珠的事。”趙峋忽然開口,道:“咱們有了兒子,他想把珠珠接回去。”
瑞王已經等了許久,如今皇上膝下有了皇子,大公主也跟他悉親近了,一切水到渠。
“皇上舍不得大公主罷?”阿妧看出了趙峋眸中復雜的緒,知道皇上是極疼大公主的。
趙峋故作輕松的的道:“若只是珠珠的事倒也罷了。”
他歷數瑞王的“惡行”,理直氣壯的道:“皇兄竟嘲笑朕給兒子取不出名字,還有先前那些舊賬,朕跟皇兄說了,等朕得了公主,再讓他把珠珠接回去。”
皇上若真的出爾反爾,非得把瑞王鼻子氣歪了不可。
阿妧無奈又好笑的著他,“所以皇上,妾也很好奇您給大皇子取了名字嗎?”
“當然。”趙峋挑了挑眉,道:“阿妧怎麼不問,關于小公主的事?”
阿妧俏臉飛紅,小聲道:“誰知道您屬意哪位娘娘給您生小公主,妾才不自作多呢。”
“那朕就告訴瑞王,等昭貴妃替朕生了公主,再讓他接走珠珠——”
趙峋鎮定自若的道。
“皇上——”阿妧面發燙,扭過頭不去看他,心中卻是有些茫然。
皇上從未提過那個約定作廢,且皇上說待的心,從未變過。
等出了正月,冰消雪融、春回大地時,太后沒理由不回宮,皇上也不像存了要繼續跟太后周旋下去的意思。
“真的惱了?”趙峋作輕又強的將扳回來,放了聲音道:“朕隨口說說,別生氣。”
阿妧再次抬起臉時,已經一切如常,嗔道:“妾哪里敢生您的氣!”
“朕給已經想好給兒子的名字,你看看如何。”趙峋放下了心,順勢換了話題。
阿妧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趙峋攤開的掌心,用自己的手指寫下了一個字。
琛。
阿妧幾乎立刻分辨出來,心中微。
“朕翻開《說文新附》,正好看到這個字。琛,寶也。”趙峋耐心的解釋道:“他是咱們的孩子,是朕的珍寶,用這個字最合適不過。”
大公主“珠珠”,亦是有掌上明珠之意,皇上待孩子們果真是一番慈父之心。
阿妧笑盈盈的道:“妾替琛兒謝皇上賜名。”
兩人走到了偏殿去看兒子,大皇子正睡得香甜,阿妧著他安靜睡,不由角翹起。
了大皇子的小臉兒,聲道:“琛兒,你有名字了。”
在睡夢中的大皇子竟咧開,像是在笑一般,天真無邪的模樣讓人心中不已。
阿妧雖是知道新生嬰兒會有這樣的反應,還是又驚又喜的側過臉對趙峋道:“琛兒很喜歡這個名字呢!”
趙峋對兒子的給面子也很是滿意,也不枉被趙崢嘲笑一回。
這幾日翻書,他連兒的名字已經想好了,若下一次得了兒,便可直接用。
看著阿妧目溫的著他們的兒子,趙峋角也勾起淺淺的弧度。
他們現在是一個完整的家了。
***
上元節。
宮中照例舉行宮宴,還有賞燈、放煙火的安排。
張皇后格外花心思準備,讓各宮制了宮燈都掛到花園中請皇上裁奪,在夜游時還準備了猜謎的環節,甚至連彩頭都是費心想出來的。
只是趙峋并沒什麼興趣,隨口夸了兩句。
前幾日添了大皇子,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頭,等到眾人敬了一酒,他便起離開,由一位年長且在宗室中有威信的親王代為主持。而往年的慣例游園,趙峋也沒有去。
張皇后和一眾宮妃都很是失落,卻不能表現出來。
余下的人中,寧妃借著大公主困倦的理由,帶著早早離開。
除此之外,有人留意到瑞王趙崢不知何時也不見了影。
趙峋到時,寧妃正帶著大公主在聽云殿中。
他招了招手,等大公主過來時,抱起了。“珠珠,想不想去外面看燈?”
大公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趙峋了的頭。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聽到康郡王家的縣主跟珠珠炫耀昨日去看燈了,整個朱雀大街如同一條星河,一盞盞花燈如同星子般,不知道有多。
珠珠只能一臉羨慕的看著,待走后,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父皇沒辦法陪你出去,但是皇伯伯可以。”趙峋讓自己做選擇,去或不去都憑著的心意。“只是回來的時候太晚,你要住在皇伯伯府上。”
大公主聽完,臉上出些許糾結之。
“父皇,母妃可以陪珠珠去嗎?”大公主遲疑片刻,小聲問道。
趙峋搖了搖頭,溫和的道:“只能珠珠自己去。”
“珠珠還是留下來陪母妃。”大公主雖是眼中閃過,卻乖巧的道。
寧妃聞言,忙勸道:“機會難得,珠珠去罷。母妃小時候也去過呢,那里的花燈極,不去看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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