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接薛琪外婆的途中,晏回溫十分趕時間,踩著油門不斷提速,白甲殼蟲從各車陣里唰地穿過去,從沒開過這麼快的車。
小時候,老太太像親外婆一樣對好,知道吃蘋果,特意在院子里栽了一棵蘋果樹。秋天,老太太就夠下蘋果,等來吃,蘋果是青的,酸酸甜甜。
又開了半個多小時,這時晏回溫已經能看見草烏路的標示了。再往前開一條馬路,就是薛琪外婆迷路的市場。
正要拐一個路口把車開進去,可轉眼一看,前面不知搞著什麼維修改造,藍彩鋼板剛好橫在了要通過的馬路上。
上面是黃大字:行人通過注意安全,車輛請繞行。
晏回溫松了點油門,繞行也不是不可以,但此時已經是中午12點多了,正趕上午高峰,繞過去還不知要堵多久。
于是,晏回溫往兩邊了,接著就掰了把方向盤,一腳急剎車,把甲殼蟲停在了路邊。下來鎖好車門,見旁邊是一輛大型獻車。
晏回溫站在那兒觀察了兩秒,等確定自己的車子沒有礙事后,馬上轉,往一條馬路外的市場跑過去了。
可是,在市場門口,沒有找到薛琪的外婆。
這時手機響了,晏回溫一看是薛琪,趕接起來:“我沒看見外婆。”
薛琪在電話里有點急地告訴,外婆自己一個人迷迷糊糊找著路往回走呢,也分不清自己在到底哪,就不聽話地走。
晏回溫猜測老人應該行不快,出了這市場,一路向前是剛才過來的地方,還有一路往右,去右邊找。
結果,就在右邊那個車流量非常大的十字路口,晏回溫發現了老人家。正一個人站在馬路對面的人行橫線上,小小的佝著背,提一大袋子青菜跟蘋果。
晏回溫剛松了口氣,沒想到老人竟然開始橫穿馬路。
現在是紅燈,各各樣的車輛囂著從老人前過去,渾然不覺自己到底有多危險。
晏回溫嚇得慌忙揮手,邊揮邊喊外婆,但是車太多,老人毫無反應。
眼看都要走到馬路中間了,這里的車速度最快。晏回溫急得差點忘了自己面前也是紅燈,抬腳迎過去。
剛走兩步,一輛電車正好行駛了過來,咣當一聲撞在了上。
好在電車開的并不快,晏回溫彎下腰捂著膝蓋氣。車主忙跳下來問有沒有事,咬著擺擺手,再抬眼看時,對面的老人家好像看見了這里的靜。
晏回溫立刻盯住,喊:“外婆,您站那兒別啊!”
老人似乎意識到什麼,皺了皺眉頭奇怪。然后那雙眼睛也落在了晏回溫上,見疼得扶住膝蓋,于是眼神里有了關切跟溫度。
接著,老人邁著小步子向過來。
剎車聲一陣刺耳。
這一聲真是給晏回溫嚇得心驚跳,炸著抬手就指住老人腳底下:“別!對,就這個地方,千萬別啊!”都快哭了。
老人被這道嚴令止的目給唬住了,這下,頗有些委屈地呆在原地不敢。
等綠燈一亮,晏回溫先,一瘸一拐連蹦帶跳地趕到老人跟前,帶返回路邊。老人詫異,歪頭還委屈:“小琪。”
晏回溫一走就疼,吸著氣:“不是小琪,是小溫。”
“哦哦,小溫啊,吃蘋果嗎?”
晏回溫看了看老人獻寶似的,把手臂一抬:“回去再吃,先挎著我。”
老人照辦。
終于回到馬路牙子上,老人還低著臉沉默。晏回溫心里就有點酸酸的,自我反省起來:是不是剛剛有點點兇?嚇到老人了,但是那樣真的很危險啊。
晏回溫蹭過去一步,又蹭過去一步。忍痛蹲下來,兩只手都托在臉上,乖乖地仰頭注視老人:“生氣了嗎?”
老人搖頭,拎著蘋果袋子都不敢給吃了。
晏回溫撅起,自己手接過來,拿出一個最紅的,把它抬高比劃在了紅綠燈前,教老人記清楚紅綠燈。
恍然覺得,這還是小時候外婆牽過馬路,用兩個蘋果教認紅綠燈的時候。
“現在我們可以過去嗎?“晏回溫抬手指對面紅燈,輕聲檢查老人認燈的果。
老人搖搖頭。
過了片刻,是綠燈。
“那現在呢?”晏回溫期待地問。
老人了,點點頭。
“很好,很好啊!我們回家!”晏回溫都顧不上膝蓋刺痛,從地上蹦起來就帶老人走了,路上還挎過去喃喃,“外婆,別生氣了啊。”
這下,老人好像不委屈,也不害怕了,因為晏回溫發現,老人家把的手牽得的。
鼻子又一酸:“鑰匙沒帶出來,對嗎?”
老人點頭回答。
“那沒關系,我有辦法。”晏回溫記得,薛琪特意在院子里的花盆下面藏了把鑰匙,就為以防萬一。如果還在的話,可以先爬墻進去再開門。
草烏路這社區非常古老,大部分是青磚灰瓦的大院子。兩個人走在胡同里,剛要到老人家門口,右手邊一家院子的大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一位大爺提著鳥籠子走出來,笑著說:“呵!小回溫又來啦。”
晏回溫揮揮手問好,又問:“孫爺爺,借您家一把椅子,行嗎?”
“怎麼不行,等著啊,爺爺給你拿去。”
……
幾分鐘之后,晏回溫將椅子放在了薛琪外婆家的院墻下,這把椅子一看就非常值錢,是一把棕的雕龍椅,大概比爺爺的年紀還要大。
晏回溫把羽絨服下來,給老人,讓在旁邊等一下。
然后,晏回溫穩了穩這把椅,實在怕給踩壞了,戰戰兢兢邁上去,椅子發出了刮耳朵的呼喊。抖一抖,抬高兩只手臂,這才剛剛夠把半個子掛在墻頭上。
等晏回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扭了個坐在墻頭,垂眼回院墻里。這麼高,膝蓋有點疼,怎麼跳下去呢?得把椅子放過去。
晏回溫琢磨了兩秒,剛過去一條騎在墻上,就聽到遠傳來了悉的說話聲。嚇得慌抬頭,果然看見陸初他們從胡同口走了進來。
簡直,要抓狂了。
“快快快!外婆,把手機給我。”晏回溫手忙腳抓來手機,一邊低頭假裝翻看,一邊拿余觀察陸初。
看見陸初穿著迷彩服,上并沒有帶特戰裝備,走在前面。這時候……他們出現在這里,干嘛啊?
遠,林在言砰一聲甩上車門,快步趕上前,不知問了陸初什麼。
他拿下指到胡同里:“去打掃衛生。”
然后,陸初驚訝發現了正突兀坐在墻頭的晏回溫。他頓了頓腳步,視線繞掃了兩圈,目不斜視地繼續往里走。
“隊長,怎麼了?”林在言他們也跟著腳步一頓,順著陸初剛才的視線抬頭一看……
噗!
林在言沒忍住噴了。
“隊長,對不起對不起!”他憋住笑,“那個,我實在沒有不尊重您對象的意思啊。” 于是,隊員們都低下頭,裝作沒有任何反應地,從晏回溫那面墻下,走了過去。
這并不關鍵,關鍵是,林在言走過去時,十分壞心眼地手順走了晏回溫準備墊腳的那把雕龍椅。
傻眼的晏回溫張了張。
“陸,陸初……”
求助地小聲出他的名字,你的隊員……
陸初退回來兩步,掃一眼問:“你在上面干嘛?”
晏回溫就乖乖坐在他的正上方,因為陸初稍抬起下跟說話這姿勢,完全看見了他干凈利落的下頜骨,以及側臉那一氣呵的曲線。
只不過今天他的臉為什麼這麼沉?
晏回溫心里咯噔一,小心翼翼回答:“我朋友的外婆進不去家門了,我幫開門。”
陸初看兩眼院墻:“你下來。”
“那個,可以……”先聽話地點頭,再指指墻里,語氣里試圖商量,“但我先去開門?”然后眼睛里滿滿的:請把椅子還給我吧!
陸初站在下面,看了一會兒既下不去里面,也下不來外面,還不好意思開口的擰表。最后他實在忍不住了,雙手撐一把墻頭,長一躍,就輕松進去了。
晏回溫:……
等開了門,陸初走過來,呵呵呵干笑兩聲。
然后,把兩只手都拍在臉上,低聲地,含糊問:“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胳膊用啊?我……下不去。”
“……”
晏回溫猜想,這要求大概過分了,于是趕擺擺手,改口:“不不不,其實我想說的是……可不可以幫我把椅子拿過來?”
“……”
陸初沒再繼續一言不發,他出一只手臂:“下來吧。”
晏回溫順勢一跳,抱住了那只手臂。
本以為可以站穩的,可沒想到太高估了自己被撞到的膝蓋。一,踉蹌兩步,生生栽到了陸初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豆寶寶、Daydreamer藍、Zico娜蘭、誰誰的雷,謝陌景莓、Caelyn琳、我是賣報的小行家、一只黃怪、歡妞、糖果果、小六筒子、無敵滴懶貓、橙辺、嗶哩的營養。
你看,都抱抱了呢,二更12點吧,如果早寫完就早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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