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回
周夫人做夢都沒想到,半個多月前著大兒子相親還推三阻四的,這才幾天兒,忽然就帶了個小丫頭回家,張就說結婚。
要說周自橫真瞭解他家太后的,周夫人看著又安那眼神,跟看見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沒兩樣兒。
周夫人也是沒轍啊!這輩子就生了兩個兒子,別看格不一樣,可一個比一個難搞,老大就一門心思當兵,跟中了邪一樣,都三十六了,也沒見邊有個姑娘的影兒,有一陣周夫人還懷疑大兒子是不是有什麼疾,不好意思跟他們說,怕傷著兒子的自尊心,周夫人旁敲側記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自橫大約覺得,自己老娘也真不容易,直接撂下一句:「媽,你兒子的各項機能很正常,但目前還沒考慮結婚。」周夫人氣急敗壞的追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考慮?」自橫給的答案是:「等找著個順眼的再說。」
周夫人那時長歎了口氣,基本接近絕了,大兒子的個挑剔又,能讓他看著順眼,周夫人懷疑有沒有這樣的姑娘。
再說老二,提起周自寒,周夫人就不埋怨哥,哥弄了個什麼娛樂傳公司,兩口子結婚這麼多年,也沒生個一兒半的,到把公司給了自寒,兩個老的周遊列國去了,自寒本來就是個花花子,一腦袋扎進了娛樂圈,真是如魚得水,過的別提多滋潤了,邊那些的都扎堆了,跟過走馬燈似的,周夫人這當媽的看了都暈的慌。
可惜這麼多的也沒一個正兒八經能娶回家當媳婦兒的,問他,自寒就說:「前面不有我大哥呢嗎,等我大哥結婚了才到我,我們這是兄友弟恭。」
周夫人真想翻白眼,又不是古代,狗屁兄友弟恭,說白了,就是不想結婚,找托詞兒呢,周夫人愁啊,被這兩個兒子愁的頭髮一把一把的白,眼瞅著邊的朋友都見著孫子了,就跟老周,還天愁兒媳婦兒。
可就沒想到這愁著愁著,自橫忽然就領回來一個,真是自橫那句話,只要又安是個的,周夫人就別提多激涕零了,哪兒還會挑什麼別的,再說,這小姑娘多水靈,周夫人越看越稀罕,倒把又安看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首長同志咳嗽一聲,提醒老伴,著又安安慈祥的招呼:「喝水,吃水果……」又安有些侷促的握著茶杯,在兩老猶如探照燈的目下微微垂著頭,一眼不錯的盯著茶幾上的水晶果盤,臉都紅到脖頸子裡去了。
周自橫不笑著攬住肩膀道:「爸媽你們這樣直勾勾看著又安,回頭嚇跑了,我可就沒媳婦兒了。」
周夫人這才有點真實:「又安啊!別拘束,別拘束,就跟到自己家一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隨便就好。」
周夫人想了想問自橫:「我明天去你那邊看看,你那裝修有兩年了吧!讓你劉阿姨的裝飾公司,派個好的設計師來,按照又安的意思重新裝一裝,還得定婚紗,辦酒席,咱們包下那個準六星的宴會廳,哦!還有親家,又安的父母還沒見呢,趕你們定個日子,我們得先見見面,也聽聽人家的意見。」
周自橫掃了又安一眼:「媽,我部隊裡的假期有限,又安的工作也忙,我們想簡單的辦。」「簡單辦?不。」大約周夫人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手拍拍又安的手道:「又安,聽阿姨的,這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草草了之,你放心,影響不了你的工作,阿姨天天在家閒著,婚宴,裝修這些事,阿姨幫著你們持,你就等著結婚那天當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就行了。」
又安頗有幾分的抬起頭來:「阿姨,我知道您的好意,周,叔,呃,自橫那裡的裝修風格我很喜歡,就不要再重新弄了,至於婚宴和婚紗……」周夫人急忙道:「這個可不能免了,孩子一輩子就這一回,以後等你們老了,這也是個珍貴的回憶。」
周自橫道:「又安你就別強了,我媽等娶兒媳婦兒進門,都等了十好幾年了,誰家娶兒媳婦兒,我媽都比人家爹媽還上心,好容易盼到了兒子,不讓大大辦一下,我媽不定多難過呢。」
周夫人倒是樂了:「你還說,人家你這麼大的,孩子上初中的多了去,可你瞅瞅你……」周自橫道:「媽您不懂,我這是等著我媳婦兒長大呢,我要是早早就結婚了,哪能娶這麼漂亮的小媳婦兒回家啊!」
「小媳婦兒?」周夫人白了他一眼,看著又安點點頭,可不小媳婦兒嗎,這丫頭瞅著跟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一樣,又清秀又漂亮,不過怎麼瞅著有點眼呢。
周自橫送了又安回家後,又翻回來跟爸媽說了又安家裡的事兒,周夫人才恍然道:「我說瞧著怎麼眼呢,原來是那個倔丫頭,倒是長大了,跟那時不大一樣了。」
周自橫暗笑,心話兒比那時候還倔呢,只不過小丫頭會裝蒜罷了,在他爸媽跟前的表現可圈可點。
周首長道:「這麼說,也算老江家的丫頭了。」扭頭跟周夫人說:「明兒你先找又安的媽媽商量商量。」
周自橫道:「小丫頭跟媽的心結這麼多年都沒解開,剛才我說去江家死活不去,這件事我會慢慢和通。」
周夫人的心立馬就偏向兒媳婦兒這邊了:「現在想想也不怨這丫頭,爸才死沒一年呢,媽就改了嫁,那時候才多大,十五歲的小丫頭,唉!」
周自橫道:「媽,您別總跟提媽的事。」周夫人白了兒子一眼,不笑道:「我還說你這輩子得打一輩子呢,沒想到娶了這麼個小媳婦兒,比人家大這麼多,以後得多讓著哄著知道不。」
周自橫道:「放心吧!我保證跟我爸讓著您一樣。」周夫人老臉一紅:「沒正行。」
周自橫忽然想起剛才送又安回去的時候,看著上樓,竟然覺得有些不捨,不捨得分開,真是那句話,兒長自然英雄氣短,即便他周自橫也不能免俗。
手機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是江東,接起來,話筒那邊傳來江東的聲音:「周自橫出來喝一杯,老地方。」
周自橫到的時候,江東邊已經有一個空了的瓶子,江東手裡抓著一個,這裡是大院裡的籃球場,以前沒上軍校那會兒,兩人幾乎天天在這兒玩籃球,前兩年整修了一下,換了新籃板籃筐,地面也跟他們小時候不一樣了。
周自橫一盤坐在地上:「東子,一個喝酒有什麼意思,來,我陪你喝。」說著搶過他手裡的就憑,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抹了抹:「還是二窩頭夠勁兒。」
江東沒看他,就是看著眼前的籃球場道:「還記得咱在這兒打過幾場架不?」周自橫笑了:「這哪兒數的過來。」江東點點頭:「是數不過來了,可是初中那次你還記得不?」
周自橫點點頭:「你讓人開了瓢那回?」江東道:「那夥人從那邊矮牆翻進來堵咱倆,八個人打咱兩個。」
周自橫道:「真他媽不是爺們,手裡還抄著酒瓶子呢,那個領頭的真狠,一酒瓶子拍下來,你腦袋上的嘩就流了下來,流的滿臉都是。」
江東道:「你一見我讓人開了瓢,跟瘋了一樣抄起個木子就上去了……」周自橫道:「那幫孫子,把咱倆圍在中間一頓狠揍,不是站崗的哨兵聽見靜趕過來,說不準,咱倆的小命就代了。」
江東沉默半晌道:「那時候我就認定了,你是我江東一輩子的兄弟。」周自橫道:「彼此彼此」江東忽然轉一拳就揮了過來,周自橫沒防備,被他一拳打在地上,還沒等他站起來,江東的第二拳又到了。
周自橫罵了一句:「江東,你他媽來真的……」就地一滾一個鯉魚打站了起來:「江東你別又耍瘋啊,你要是再出手,我可不客氣了。」「誰他媽讓你客氣了,打的就是你……」一拳又打了過來,周自橫挨了他一下子,不過也踹了他一腳,兩人分開片刻又糾纏在一起,拳打腳踢,誰也不讓著誰,一個比一個狠。
周自橫道:「你他媽個瘋子,你不就是為了又安嗎,你就是個悶的混蛋,你在邊多年,你自己算算,九年,九年,你連個哥哥都沒當明白,你還有臉耍瘋,我要是你,早他媽扎糞堆裡淹死了……」
江東一拳打在他臉上:「你懂個屁,你個死狐貍,就知道撿現的,天下那麼多人,你非惦記又安幹什麼……」
周自橫一腳把他踹出去,躺在地上,舉舉手:「東子,我投降,我沒力氣跟著你耍瘋,明兒還得跟我媳婦兒照婚紗照呢,這一臉又青又腫的,回頭人家還以為是我媳婦收拾的呢,這臉我可丟不起。」
江東頹然放下拳頭,也躺在地上,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自橫,給你撂句話,你要是敢讓又安丁點委屈,我他媽不是你哥們,我直接廢了你。」
周自橫坐起來拿過那邊的酒瓶子舉了舉,異常認真的說:「東子,今天我周自橫在這裡鄭重向你保證,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疼又安一天。」說著,忽然笑了起來:「再說,是我媳婦兒,用不著你教我,我知道怎麼疼自個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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