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床頭燈，蘇夏就蜷在床的右側，明明張得要死，還得撐著大氣兒都不敢出。邊微微往下陷了幾分，是喬越上來了。

兩人分別蓋著自己的被子，蘇夏總覺得不開電熱毯很冷，蜷一團也睡不著，可邊傳來了男人清淺的呼吸聲。

忍不住悄悄翻了個，一團黑的連喬越在哪都看不清。他似乎睡著了，呼吸平穩又很安靜。

蘇夏雙手合十放在臉側，盯著他的方向出神。

自從嫁給他，就在網上不斷地關注“無國界醫生”這個關鍵詞，他呆過的地方，承擔的風險，乃至需要做的事，都暗暗記在心底。

總想著他再回來兩人應該會有點共同話題，可一看見喬越，所有的言語功能全部都飛了。

小姑娘有些沮喪，沖虛空吐了個空氣泡泡。

不知什麼時候睡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潛意識開始變得難。鼻腔里仿佛被灌了水，一子腥味在嚨里越來越濃烈。當不舒服的覺積累到極致，蘇夏猛地醒來，大口呼吸的瞬間像是被嗆住了，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怎麼？”

喬越的聲音卻半點睡意也沒有，他打開床燈，昏黃的亮讓蘇夏下意識擋著臉。

他很快發現蘇夏的不對勁，傾握著小姑娘擋在臉前的手，鼻端角一片紅的狼藉，粘稠的還在往外冒：“別，鼻。”

蘇夏呆呆地看著他清亮深黑的眼底，鼻腔一熱覺有東西在往外涌，抹了把覺有些不對，再放在眼前……

剛想口而出的尖被一把捂著，男人修長的手指在角飛快過，指尖是溫熱的，上面有。

蘇夏徹底意識到現在的狀況了，有些驚恐地著不住流的鼻子，口中也是一子腥味，嚨里全是，再俯看枕巾和被套，猩紅的跡刺眼得厲害。

“我，我這是怎麼了？”著鼻子甕聲甕氣，長睫上沾著淚水。睡著前不就想了下喬越……這就流鼻了？！

男人下床走到這邊，起蘇夏的被子，小姑娘瑟：“嘶！”

他作緩了緩，把棉被繞在后，俯按著蘇夏的后腦勺：“別仰，你的鼻已經倒流。”

鼻倒流……

蘇夏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況，有些害怕：“我從來沒流過鼻的。”

“起來，去廁所。”

呆呆跟著他走，后腦勺還在某人的大手掌控下，高的差距讓蘇夏覺自己就是喬越的人拐杖。

“趴低點。”

到了盥洗臺邊，喬越讓俯，擰開水龍頭的時候蘇夏忙喊：“別別別，這邊兒是涼水！”

“是要涼的。”后的男人簡單說了句，就手接了一點，手開蘇夏的頭發。

手心里的發纖細，冰涼順得差點握不住，喬越作放輕，將在手心放得不是那麼刺骨的水拍在蘇夏的后頸上。

“嘶！”下的小姑娘開始抗拒地扭：“涼涼涼！”

“別。”

他低沉簡短的一聲，蘇夏立刻不敢了。可伴隨著后頸上輕輕的拍打，掌下纖細的脖子開始忍不住發，并起了一層細細的皮疙瘩。

喬越作放輕了幾分。

曖昧的啪啪聲在廁所里回，蘇夏瞬間就有些不好了。有些不安分地想抬頭，卻被喬越一手著后腦勺：“老實點。”

“冰！”紅暈慢慢浮上致的耳垂。

喬越頓了頓，后面的水在手心溫熱的時間更久。

鼻在水池里匯聚，由多變。隔了一陣終于不流的時候他停下作。

燈昏黃溫馨，鏡子里的蘇夏正在洗臉，作跟小貓一樣乖順，一點點過眉清目秀的眼，健康潤澤的臉頰在昏黃的燈下著牛般的澤。

喬越收回視線：“你今晚吃了什麼？”

蘇夏一邊咕嚕嚕灌水漱口，一邊含糊：“火鍋啊。”

含著牙刷也犯愁，吃火鍋這事兒很正常啊，怎麼就忽然流鼻了？鍋里煮的牛沒吃幾片，菜吃得不，按道理不可能啊。

男人聞言眉心皺起：“應該不是。”

“哦，對了，湯！”蘇夏恍然，把最后的一口漱口水吐出后憤憤抹：“我就砸吧著有一海鮮味，是不是它？！”

喬越的目落在蘇夏的臉上，像是在探究著什麼，那眼神讓有些茫然：“怎麼了？”

“算了，”他在水龍頭下慢慢洗干凈雙手，學醫人的習慣：“還是這樣沒心沒肺。”

這邊算是沒法睡，到都是斑駁的跡，看起來目驚心。蘇夏把拆了的被套和枕巾一腦丟進浴盆里泡著，回頭就發了愁。

柜子里沒多余的被子了，怎麼辦？

喬越在床邊站了會，把被子打開：“你睡。”

“那你呢？”

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雙手合十放在前：“倒時差。”

蘇夏這輩子就沒出過國，不知道時差混究竟是什麼樣的覺。倒是以前逛海淘的時候經常見一些PO主推薦褪黑素等等促進睡眠、倒時差的利，多多對著個有點概念。

可屋里這麼冷，他只穿著一件薄睡坐沙發倒時差，誰信？何況喬越的眼下卻是帶著一層淺淺的疲倦。

蘇夏不知他最近在忙什麼，有些事他不講，從來不會多問。只是埃非最近局勢不是很好，埃博拉還沒走完又來了塞卡，回國前例行檢查隔離了三天喬越基本沒怎麼睡，這都是蘇夏不知道的。

猶豫了下，也從床上爬了起來：“我真的不困，你休息吧。”

經過這麼一折騰，蘇夏本來就淺的睡意消散。順手拿起床頭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下午沒寫完的那篇新聞稿還差個收尾。

新聞是昨兒去跑的，二十九那天D市最高樓盤上有5個人以跳樓為要挾討工資，目驚心的白布黑字從樓頂掛下，聲討鼎盛集團。

好在那5個人被安下來，接到任務去采訪，最后與鼎盛集團取得聯系，才發現事實并非鼎盛欠款。集團早就將錢如數打給承建公司五星建筑，他們的工程款應該由五星來支付。

可自己至今未與五星的當事人取得聯系，可據局那邊的朋友說，五星集團的老總玩票融資融券虧得本無歸，已經失聯。再與那5人聯系說明緣由，對方卻言辭躲閃，非認定是鼎盛集團，并且一定要高額翻倍的賠款。

鼎盛的公關小鄭反應當時集團覺得影響不好，已經暗地打了50萬給他們。可五星走了他們知道要不到錢，所以咬不放。

蘇夏戴上平鏡，十指如飛地在鍵盤上啪啦一通敲，“……可以走法律程序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而不能通過跳樓、跳橋等極端的方式討要工資，利用社會同心和對弱勢群的第一保護來擾公共秩序，是法律所止的……”

等打完這一串，展雙臂，發現喬越正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

小姑娘窩在床上有些不好意思，最終飛快起被子：“你……也進來吧，沒事兒的。”

“我們已經結婚了，再說也就是睡一下……”越說越覺得不好意思，最后強調似的開口：“蓋著棉被純睡覺。”

喬越輕笑，起關了燈，低沉的聲音隔了一會才傳來：“好。”

這一覺睡得尤其安穩，蘇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窩在喬越的懷里，頭頂是對方溫熱的呼吸……

喬越撐手躺在邊，五英，哪怕穿著深藍的家居服，也難掩拔出眾的氣質。

“醒了？”

蘇夏不好意思地往外滾了一圈，腦袋埋進被子里：“嗯。”

蘇媽媽早做了一大桌的早餐，從南到北的口味，從小米粥到面條應有盡有。瞧見兩人從樓上下來笑得合不攏：“怎麼不多睡會呢？”

“晨晨呢？”

“爸，媽，你們早啊。”小妮子蘇晨掐準點地從樓上下來，明明一派睡眼惺忪的樣子，可看見蘇夏的時候瞬間來了神，一臉賊笑地挨著坐。

“昨晚覺咋樣？”

蘇夏莫名其妙：“什麼怎麼樣？”

蘇晨拿手肘，笑得曖昧：“我可是在隔壁墻等了很久啊，藏得深啊姐姐，我都快睡著了才聽見響，激烈啊。”

蘇夏差點一口小米粥噴出：“這都哪跟哪？”

“什麼輕點，什麼別，啪啪啪，啪啪。”小妮子在耳邊嘰咕，末了一臉笑地雙手擊掌，沖做口型：“就是這個聲兒。”

“閉沒人把你當啞！”蘇夏夾起鴿子蛋就塞里，這下連喬越的臉都不敢看了。

隔得遠的沈素梅沒聽見兩人在嘀咕什麼，只笑呵呵地對喬越解釋：“這倆妮子向來很好，夏夏比晨晨高的時候兩人老打架，可這幾年晨晨都快一米七了，夏夏還是沒漲，兩人關系就和諧多了。”

蘇夏哭笑不得：“媽，你說得好像我打不過咱倆關系才和諧似的。”

沈素梅笑：“難道不是？從小到大你就跟皮猴似的，誰知道一夜之間轉了？”

說到這里，蘇夏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氣氛變得沉默起來。

喬越適時放下碗筷，打破沉默的尷尬：“爸，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明天帶夏夏回N市過年？”

N市？喬越的家？

蘇夏一下就傻了，因為結婚兩年，就婚禮上見過喬媽媽喬爸爸，之后偶爾節假日一通電話問候，彼此都是點到為止的禮貌。

要去N市見他們？

忽然有些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