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派來的人, 都由汪先生接。
孫家人自然是打探不到什麼的, 只是知道出主意的并非汪先生,而是他背后的主子。
孫老爺將此消息傳去二皇子耳朵里的時候, 二皇子便讓孫家暫時按兵不,先解決沉船之事,發財坊的事給他。
畢竟六皇子答應了傅慎時, 替他瞞份, 二皇子暫時也不會將傅六的份出去, 以至于得罪他。
孫家的人便消停了下來。
孫老爺還將孫七揍了一頓, 警告他不許再冒領功勞, 夸大其詞。
孫七被穿之后, 撇著沒有說話。
孫老爺又教訓他:“你若再去這種下三流的地方, 我就拿家法教訓你!”
孫七頭皮發麻, 笑嘻嘻道:“爹, 要不是兒子去那兒玩, 不是解決不了您的問題嗎?所以說這種地方, 你說它只有壞也不盡然。”
孫老爺冷哼一聲, 揚起畫軸要捶他,孫七怕打,當時服了, 下午又溜出去玩了, 這次玩, 他又帶許多朋友過去。
二皇子聽說孫七又去了發財坊, 他心思一, 立刻派了人,將兵部左侍郎的小兒子于大偉也引去了發財坊。
于大偉和孫七年紀相仿,兩個人都是喜歡花天酒地的主兒,仗著家中背景,沒惹是生非,不過幸好兩人略有些分寸,不鬧出人命這樣的大事,家里人并不指他們還能有什麼建樹,只稍稍拘一拘他們,不犯大錯便是。
這二人不僅是后的家族站在對立面,去年還在眠花宿柳之地為了一個人有些過節,偏偏于大偉的祖母是個非常寵溺兒孫的老封君,而兵部于侍郎又很孝順母親。
原本歌之爭這等小事,是從倆爺們的矛盾,被兩家宅的婦人激化了朝堂之事,兩家大人都了天子斥責,才偃旗息鼓,揭過不談。后來這倆人結了梁子,見了面就拳掌,不給對方好臉。
兩人到了發財坊,分別在不同的馬吊房里打馬吊,汪先生一見這兩人,忙稟了傅慎時。
傅慎時開坊有些時日了,大致弄清楚了朝中一些顯而易見的家族關系,于大偉此人,他也有些耳聞,他道出了汪先生心中的疑問:“他們兩人向來不對付,而且我的客人里,有跟于大偉這一邊人往來的,怕是有人故意引他來的。”
汪先生點了點頭,小聲道:“想來是殿下的一番試探。”
傅慎時道:“且先看好他們,輕易不要讓他們鬧出事來。”
雅間里正說著,王文敲門進來,稟道:“先生,殷爺,陳管事來了。”
汪先生瞧了傅慎時一眼,問他的意見,傅六道:“你去看看,若他是來找我的,就說我不在。”
汪先生辭了傅慎時,與王文一道出去,代了王先生看顧好兩位貴客的事兒,他則去外邊見了陳管事,與他一道尋了個酒樓見面。
殷紅豆替傅慎時溫著茶,嘟噥道:“陳管事來干什麼?”
六皇子和傅慎時算是兩清了,而且陳管事自從賭坊開起來之后,幾乎沒有出現過,說明六皇子那時亦有與傅慎時劃清界限的意思,他這時再來,有些招眼。
陳管事若說是為了來幫助傅慎時的,委實多余,而且傅六現在也不需要他的幫助。
傅慎時斂眸掃向茶香幽幽的青花瓷杯子,反問殷紅豆道:“你覺得呢?”
殷紅豆天跟時硯一起幫著總賬,過眼的每一筆賬,都是真實存在的真金白銀,早就為此心驚,第一反應便是:“不會眼紅了吧?”
傅慎時角勾起一個冷淡的弧度,淡淡地道:“說不好。”
六皇子真要眼紅也沒有法子,現在發財坊的名聲漸漸打出去了,只怕同行也要來試探恐嚇一番,這些事免不了要應對。
好在汪先生和王家兄弟辦事很牢靠,手上有幾分真功夫,傅慎時也才智過人,殷紅豆便不大擔心這個,拿出總賬冊,坐在墊著墊的圓凳上,道:“六爺,到目前為止,除了支出去的銀子,從錢莊換出來的現銀一共有五千兩。”
發財坊里收了很多銅板,每日結余之后,大部分都是要拿去錢莊里換熔好的銀錠子或者銀票。
傅慎時闔上眼皮,默默地算了一筆賬,五千兩……起初開三家鋪子與賭坊,統共花了接近七千兩,不過這其中不得四托關系找人辦事、上下打點之類。有了這頭一遭的經驗,后邊則可以省去不本。
他的手掌輕拍在扶手上,一下接一下,很有節奏。
傅慎時驀然睜開眼,道:“發財坊地段雖好,到底離其他幾個坊遠了些,再開個分坊吧。”
殷紅豆道:“六爺您不置業嗎?臘月里大家手上都寬裕了,出來玩兒的人也多了,臘月和正月,估著兩個月就能掙到一萬兩,足夠您置宅子,養些自己的人了。”
有了自己的宅子和護院,便可常住京中,也免去在賭坊里被人撞見的危險。
傅慎時搖搖頭,道:“還早,磨刀不誤砍柴工。這些銀子置業是差不多夠了,將來要想替二皇子辦事,卻還是不夠看的。”
他打定了主意,殷紅豆也不好再勸,心中已經琢磨起了開分店的細節,若是要開分店,大彩開彩的方式只能以總坊為準,分店小彩的票據也要跟這邊區分開,省得有人鉆空子。
殷紅豆想到什麼就記了下來,用算賬的炭筆刷刷地在紙上寫,傅慎時心中也有計較,便傾去看。
兩個人都坐著的時候,傅慎時要比殷紅豆高出大半個頭,今天梳著雙螺髻,頭發尖尖地拱起,如海螺一般,他的下擱在腦袋的上方,距離毫厘,若有若無地過頭上的右螺,的一團,如綢緞碎挽了起來,澤,在臉上很舒服。
殷紅豆一抬頭,就結結實實地撞上去了,忙丟了筆問他:“六爺疼不疼?”
傅慎時眼尾彎著,一雙狹長的眼睛藏著些許曖昧的笑意。
殷紅豆面微紅,轉過臉去,揭起紙,道:“六爺,這幾個問題您要同汪先生商量下,我先寫下來了,免得說起來的時候忘了,浪費時間。”
汪先生現在很忙,四周旋應付,再加開分坊的事兒,自然快些定下得好。
傅慎時攏著雙手,瞥了一眼紙,皺眉道:“怎麼字兒都寫錯了?”
殷紅豆敷衍過去:“還不是奴婢腦子轉太快了,怕忘記了要點,省了筆畫記了,這不重要啦。”
傅慎時正要說笨,王文神匆匆地進來了,說那孫七和于大偉在如廁的時候上面,又吵鬧了起來,如今二人雖已分開,架勢卻太盛,只怕過一時就勸不住了。
王文倒是想將人請出去,偏偏于大偉當眾喊說,開門做生意的地方,既敢放客人進來,若是膽敢轟客人走,以后也不要做生意了,而且等他回頭就要帶了家丁來砸了發財坊。
看熱鬧的客人們也是越來越多,發財坊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趕走客人,以后誰還來玩?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兒,傅慎時倒也未急,要命的人,于大偉上還帶著匕首,要是傷了人,發財坊就吃不了兜著走,要是他誤傷了自己,依于家老封君的子,非得將發財坊翻個底朝天不可。
王文想起于大偉手里的匕首,便上冷汗直冒,直請傅慎時速速做決斷。
傅慎時問道:“于大偉今年幾歲?”
王文一愣,回憶了一下于大偉的相貌,道:“大約……十五六歲?或是十六七歲?”
傅慎時道:“那就安排一人當眾報出他的年歲,以他不足十六為由,務必將人‘請’走。”
王文眼神一滯,細想了片刻,當即作了揖退出去。
誰管于大偉有沒有十六歲,只要有個合理的借口先當眾將他請走就好,便不至于壞了其他客人的印象。
傅慎時計妙,那于大偉竟也真的不足十六歲,正好差一個月,王文一使出此計,對方就心虛了一瞬。
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了,于大偉再蠻橫,人家發財坊明明白白掛著的規矩,他不能當做沒看見,看戲的人不乏他眼之人,到底要在貴家子弟面前留幾分面,不能做不講理的刁悍之人,他便收了匕首走了。
但是于大偉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他走之前通過王文留下了狠話:“我不會讓你家主子好過。”
王文不知傅慎時份,他忌憚于大偉的份,雖然此話不敬,他到底是如實轉述給了傅慎時。
傅慎時心生警惕,不過未太放在眼里。
要對付發財坊的人多去了,多了于大偉一個不多。
二皇子派過來渾水魚的人觀了全程,便回去稟了他。
六皇子也在一旁,他便問二皇子:“皇兄,于大偉要是回去一哭二鬧,于家老封君可不好招惹……你可要助傅六一臂之力?”
二皇子微抬下,道:“不。雖他幫了孫七,許是有心投靠于我。可他到底是個殘廢,將來不能仕。若是普通份,收了做我的幕僚也罷了,長興侯府嫡子的份,長興侯既未同我表態,我放他在邊,不等于平白無故給長興侯府開了一道大門?我豈能安睡?”
六皇子頷首以對。
穿越大明朝,成爲了木匠皇帝朱由校,那個,我躲在後面,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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