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長與書記,一個管經濟,一個管黨羣、意識形態,看問題的角度也就大不相同,湯治燁省長一接到楊志遠的請柬。左翻翻右看看,樂呵呵:“楊志遠,你小子,大手筆啊,我看龍舟節也就是個幌子,真實意圖不言而喻,說吧,龍舟節的背後還有什麼?”
楊志遠笑,說:“還有一個高峰論壇。”
湯治燁直接點題:“都有哪些嘉賓?”
楊志遠笑,說:“省長就是省長,真是厲害,一說就直擊重點,讓楊志遠同志無可藏。”
湯治燁笑,說:“藏?你小子想藏什麼?把嘉賓都藏起來,都給會通自己消?是不是也太自私了一點。”
楊志遠笑,說:“省長,您知道的,我和首長有個五年之約,不自私點行嗎?一年多過去了,會通十五公里的畫廊到現在還只是初雛形,剛描繪了幾筆,五年的時間飛逝,到時,我怎麼讓首長泛舟湖上,就給把槳,讓首長自個劃去?那楊志遠同志只怕是不死也得層皮。”
湯治燁笑,說:“你那初雛形啊,落戶的企業一個接一接,還都是高新尖,聽說你楊志遠現在奠基剪綵都上癮了,大家都說你是鏟子書記、剪子書記,聽說汽車的尾箱裡還放著把鐵鍬,有沒有這等事?”
楊志遠笑嘻嘻,說:“傳言屬實,還別說,我現在只要過個三五天沒有參加奠基剪綵的活,就總覺有哪不對,渾不自在。”
湯治燁笑,說:“我也想時不時地揮著鏟子剪子,可你也要我有機會啊。”
楊志遠笑,說:“不是省長沒有機會,而是下面的地市,不是重點工程重大項目,不敢有勞省長出馬。”
湯治燁笑,說:“什麼纔算重大工程?十八總老街重建算不算?竹園賓館算不算?微積電算不算?水上樂園算不算?他科技的簽約算不算?可也沒見有人請省長出席啊?”
楊志遠笑,說:“看來還是這個地方的書記市長不懂事,省長不計項目大小想活筋骨,怎麼不邀請省長?不應該啊,是不是忘了?”
湯治燁笑,說:“敢那些項目不是會通的啊?你楊志遠不是那個地方的書記啊?換人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小子是真忘了?還是有意爲之?我怎麼聽說,現在會通有三防:防火防盜防省長。”
楊志遠笑,說:“這是哪個小子在背後嚼舌頭,省長您可別上當,我們會通怎麼防也不可能將省長與防火防盜相提並論不是。”
湯治燁笑,說:“這麼說,你承認還是防了點喔。”
楊志遠點頭,說:“實不相瞞,是有一點提防省長來著。”
湯治燁說:“我不過是去年於半路截留了一下李碩老先生,你楊志遠這麼小氣?就對省長倍加提防了?”
楊志遠笑,說:“您那半路截留啊,您那簡直就是半路搶劫,您想想您跟老先生座談時說的那些話,什麼‘本省地緣廣闊,項目衆多,老先生除了到會通,還不妨多到本省其他地市走走,肯定是商機無限’,這些話我可都是記憶猶新。”
湯治燁笑,說:“我說過這話嗎?我怎麼不記得了。你楊志遠記得這麼清楚,什麼意思?耿耿於懷?我問你,這話即便是我說的,這話有錯嗎?”
楊志遠點頭,說:“站在省長的角度,這話自然沒錯,但是我楊志遠站在會通市委書記的角度,提防提防省長,應該也沒有錯吧,免得省長興之所至,又對某位貴賓說‘本省不止一個會通,還有諸多地市,歡迎到看看’,說完,省長立馬就忘,死不認賬,會通豈不是有苦難言。”
湯治燁呵呵笑,說:“行,大家都沒錯。你該提防提防,我該說則說,各行其是,如何。”
楊志遠笑,說:“您是省長,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我能耐你何。”
湯治燁說:“那好,你現在告訴我,參加你那高峰論壇暨龍舟節的都有誰?”
楊志遠不幹,說:“省長,剛纔已經說了,該提防的提防,這個問題就在提防之列。”
湯治燁說:“你剛纔也說了,省長說怎麼樣就是怎麼樣。省長認爲,這個問題必須回答,這是本次盛會的關鍵,本省長得知道有哪些貴賓到,早做準備不是。”
楊志遠說:“邀請省長出席,省長用得著準備?起就走就是。我懷疑省長還是準備打劫。”
湯治燁笑,說:“廢話,快點,據實說來,不許打埋伏,一旦發現到場嘉賓與今天所說有諸多區別,事後有你好果子吃。”
楊志遠無可奈何,說大一級死人。掏出本次到會的一份嘉賓名單,說就知道省長會仗勢欺人,還好我帶了一份名單來了,免得我費口舌,也不必省長拿出小本本記,簡單省事。湯治燁說我現在不欺你楊志遠,我欺負誰!我現在不仗勢,今後哪裡還有機會。
湯治燁接過名單,一掃。直:“我的乖乖,什麼高峰論壇,簡直就是財富峰會,你這個手筆,比港澳洽談周都大,怪不得前兩天,張淮見到我就直嚷嚷,說照會通這個形勢,用不了兩年,榆江就給比下去了,楊志遠還讓不讓榆江活了。要是你這些人都往會通投一點,哪裡用得著兩年,用不了半年就將榆江趕超了。”
楊志遠笑,說:“省長,虧你想得出,都投一點,我也想啊,可有這樣的好事嗎?”
湯治燁笑,一針見,說:“這話倒是實在,那我想,這份名單肯定還有一部分是重點中的重點咯。”
楊志遠笑,說:“重點是有,但這就屬於該提防省長的,得提防了,不說,省長想知道,自個打聽去。”
湯治燁笑,說:“看你的表,視死如歸,打死不說。”
楊志遠笑,昂首,作視死如歸狀,說:“打死不說。”
湯治燁笑,說:“行,允許你有所保留。”
楊志遠笑,說:“那麼這張請柬我留下了。”
湯治燁笑,說:“留不留下都一樣,省長反正會去,不能讓會通一家唱獨角戲。”
楊志遠笑,說:“省長,我有必要提醒您,到了會通,別一口一個‘除了會通還有誰誰誰’,那會通的人民肯定會對省長有看法哦。”
湯治燁保證,說:“這話,我肯定不會在會通說,但出了會通我就不保證了,有些客人,省長肯定要挽留他們在省城多留一二天的。我也提醒你,不許背後使壞。”
楊志遠直嘆氣,說:“省長都這麼說了,我們只能是各顯神通了,但省長我們是不是約法三章,如果與會通達意向的,省長不能打劫,自家人較勁,弊大於利。”
湯治燁一笑,說:“。”
湯治燁笑嘻嘻,說:“到吃飯的點了,行了,今天省長請客,省長高興,你想吃什麼都行。看看羅省長付省長陶省長在不在,一起上。”
楊志遠咕嚕,說:“您肯定高興啊,隨便拉來一筆投資,請一年的客都行。”
湯治燁笑,說:“楊志遠你耷拉著頭幹嘛,這麼多大佬,你會通吃得下來?得大氣。”
付國良正好接到電話後趕了過來,看見楊志遠愁眉苦臉的,笑:“志遠,怎麼啦?誰欠你錢了。”
楊志遠說:“還能有誰?省長唄。”
付國良笑,說:“省長,怎麼又讓志遠苦大深仇了,以大欺小?可不能這樣。”
湯治燁哈哈大笑,說:“就知道付省長與楊志遠關係好,一上來就興師問罪,爲楊志遠抱不平,我哪敢欺負他,分明就是他欺負我,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次他會通肯定發大財了。”
付國良笑,說:“還有這事?說來聽聽。”
一聽楊志遠請了諸多重量級的貴賓於端午節齊聚會通,付國良也是連連歎服,說:“這可是本省有史以來招商引資最大的一齣戲,志遠,真有你的,不聲不響,就弄出了這麼大的靜。這麼多貴賓,平時能請一二位也是樂不可支,會通這一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苦著臉幹嘛,應該笑得合不攏纔對。”
湯治燁哈哈笑,說:“看看,付省長都這麼說了,說你不大氣,你小子還不服。我看這一場龍舟節下來,你楊志遠這個鏟子書記又得拿著鐵鏟到奠基培土了,羨慕啊嫉妒啊。”
付國良笑,說:“省長嫉妒幹嘛?沒這必要吧,會通不也是省長的治下,會通出績,省長不也榮。”
楊志遠笑,說:“付省長這話對極了,會通的績不也是省長的績,何必羨慕何來嫉妒。”
湯治燁笑,說:“羨慕是因爲楊志遠你小子可以揹著把鏟子,到揮戈土,省長想活一下筋骨都沒有機會。嫉妒,我自己倒是沒有,我是替本省的其他地市嫉妒,會通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大佬,這回開始大發特發了,照這趨勢,一兩年下來,會通肯定後來居上,一躍爲本省的老大了。而且不靠房地產拉,實打實,走高新尖實業興市之路,每年都有進賬,算鈔票數得手筋,能不嫉妒嗎。”
付國良笑,說:“志遠,看來你有必要消除省長的羨慕,得讓省長也有機會拿把鏟子,秀一秀。”
楊志遠笑,說:“也是,免得省長看著會通‘錢’景明,就整天想著打家劫舍,劫富濟貧,要不,他科技奠基,到時請省長活一下筋骨。”
“行,可以!”湯治燁哈哈大笑,說,“省長是幹嘛的,就是要做綠林好漢,均貧富等富貴,哪能好都讓會通佔了,別的山區市就只能眼地著,幹留口水?”
楊志遠說:“省長,您怎麼能這樣,這可是我們會通衆志城,憑本事在做事,又不是強取豪奪,你可不能想均就均。”
付國良笑,說:“我也覺得省長這麼幹有失公平,有些攔路搶劫的味道。”
湯治燁笑,說:“付省長,你可不能幫這楊志遠這小子說話,你得有階級立場,你是副省長,得幫省長說話。”
付國良笑呵呵,說:“從現在開始,我不言不語,坐山觀虎鬥,兩不得罪。行不?”
湯治燁笑,說:“付省長,你這是在耍頭。”
楊志遠笑,說:“我覺得付省長這是實話實說,主持公道。”
湯治燁笑,說:“付省長這是主持公道?沒有階級立場,一邊倒。”
付國良笑呵呵,只是往食堂走,不說話,如其所言,保持中立,不言不語。
楊志遠說:“省長,我倒是想問問,榆江一直把我們會通拋到後一大截,怎麼就不見您均貧富等富貴,現在會通跑了幾步,省長就羨慕啊嫉妒啊,分明就是拿柿子。”
湯治燁笑,說:“會通怎麼就了柿子了,你楊志遠什麼時候服過。”
楊志遠笑,說:“楊志遠是從不服,問題是榆江是副省級城市,會通不是,所以省長拿會通這個柿子。”
湯治燁笑呵呵,說:“怎麼?不服氣?”
楊志遠笑,說:“就是不服,您要是先將榆江均貧富等富貴了,那您均會通,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湯治燁笑,說:“榆江什麼時候像會通這樣,華人商界領袖一網打盡,齊聚會通?沒有的事,剛纔付省長說了,本省頭一遭,開天闢地,獨此一份,要不然,我會盯著會通不放?再說了,我這也是一番好意,這麼多貴賓齊聚會通,會通的所有市領導傾巢出,也是應接不暇,手忙腳,要是一不留心,怠慢了哪位貴賓怎麼辦?所以省長上,幫會通招呼貴賓,幫會通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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