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田徑開賽日，但不是省運會召開第一天。

事實上省運會開幕已經快一個月了，像是足籃排，還有各種小球，以及水上運早已開始比賽。田徑賽事則按照傳統，安排在賽程后段。

省運會分為青年部、高校部、和職工部。段宇他們被分在高校部甲組高水平組中，這也是競爭最激烈的分組，除了各大高校的育生外，還有那些被學校特招回來的，從一線下來的運員。他們很多都代表國家參加過國際上的大賽，即使現在不在巔峰狀態，競技水平仍然是很多育生塵莫及的。

一踏主育場，氛圍馬上變得不同。

雖然省運會沒有多觀眾，但高水平運員聚集一堂，本就自帶氣場。這有些像武俠小說里寫的武林大會，起眼的、不起眼的、霸氣側的、藏巧于拙的，所有人都在觀察對手。

段宇走會場，立馬覺得皮收，好像度都增加了。

他以前參加的都是市級的中學生比賽，與省運會的強度本沒法比。放眼去，場上沒有一個泛泛之輩，高手們的氣場相互沖擊，輕而易舉摧毀了那些缺乏自信的運員。

他深呼吸，清晨的空氣彌漫著令人振的涼意。

“怎麼樣？”羅娜來到段宇邊，“張嗎？”

段宇說：“不張。”

羅娜說：“別吹牛啊，第一次參加這個級別的比賽，不張？”向賽道，比賽還沒開始，場地上只有稀疏的幾名工作人員。棕紅的跑道在晨之中顯出一種沉靜氣質。羅娜從小就喜歡聞塑膠賽道的味道，像是某種怪癖。

忽然間手被握住了。

段宇毫無征兆地拉著的手掌放到自己口。

羅娜看向他：“你干嘛？”

段宇說：“你看我張嗎？”

這才意識到手掌著的正好是他心臟的位置。

經年累月的苦練，換來一副鋼筋鐵骨般的軀，隔著薄薄的腔，他的心臟一下下規律而有力地跳著。羅娜抬頭，段宇眸晶亮，目如炬，安靜的外表下鋒芒畢。

忽然很期待他的比賽。

百米報名人數眾多，賽程湊，今天進行的是小組賽。羅娜送段宇去做準備，回來無意間發現坐在角落里的江天。

兩小時后是跳高資格賽，高明碩在給劉杉做最后的賽前指導，江天則獨自一人坐在看臺上，離大家遠遠的。

羅娜走過去，江天也沒發現，他，江天像電一樣猛彈起來。

“羅教……”

“放松點。”

江天發干，毫無。羅娜看得心里著急，又不敢多說什麼再給他力。

“你就按照平常訓練來比。”

江天機械地點頭，羅娜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清的話。

不遠走來一人，戴玉霞步伐沉穩，像是一座會移的大山。今天本來沒有鉛球比賽，但還是跟隊一起來了，對羅娜說：“我在這看著他，百米馬上開始了，您去忙吧。”

羅娜對戴玉霞很放心，是鉛球隊隊長，也是整個田徑隊的核心人，的心理素質就像的型一樣穩如泰山。

羅娜走后，戴玉霞坐在江天邊。跟江天兩人一個細長像簽子，一個圓胖像包子，并排坐著屬實有些稽。

戴玉霞抱著手臂，像個老干部一樣說：“真這麼怕就別比了。”

江天埋著頭，聲音低啞。

“滾遠點，死胖子……”

戴玉霞一個如來神掌就推了過去。

16米52的國家一級鉛球運員水平不是開玩笑的，這一掌直接將江天從座位上掀翻了。

“我！”江天大罵一聲穩住，“你下手有沒有輕重！傷了怎麼比賽！？”

戴玉霞很胖，臉上多，把眼睛得細細的，平日笑起來像大佛，不笑的時候看著甚是可怕。

“膽都嚇破了，還比什麼賽？”

“你膽才被嚇破了！”

戴玉霞哼笑，“你要照照鏡子嗎？”

江天牙關咬。

為了做職業運員，戴玉霞以前念校時曾改過一次年齡，的實際年齡比證件上的要大三歲，其實已經二十五了，只比羅娜小兩歲。

戴玉霞與江天從小認識，在一個小區長大。兩人小時都因為型問題被其他孩子欺負過，江天被欺負了總是默不作聲忍著，而戴玉霞則會去討回公道。久而久之兩人了，戴玉霞一直以大姐的姿態對待江天。

江天氣哼哼地坐回椅子里，戴玉霞說：“你別總悶著頭。”

江天低聲道：“你管我。”

戴玉霞深知江天這個狀態本比不了賽，有心分散他的注意，指著一說：“哎，你看那邊，有個大。”

江天到底只是個二十冒頭的頭小伙，聽到“”反抬頭。

戴玉霞沒撒謊，在距離他們十米左右的過道里，真的站著一位。看著二十幾歲的模樣，雖已是秋天，還是穿了一條超短的黑連，上有一條蕾外搭，側面看是完的S曲線。染著一頭淺金的頭發，燙波浪，襯得頭特別小，皮白得驚人。

拎著一款雖然不出牌子但一看就很高級的包，腳踏尖細的高跟鞋，來到看臺最前面的位置，手撐著扶欄往外，脖頸又細又長。

場上進行的是百米的第一比賽。

段宇在第三組，在休息區準備，第一組的人跑完，賽場傳來驚呼，第一名的大學生跑出10秒68的績。消息傳到后面，所有人都張起來。

運員下場備戰，教練不能跟著，羅娜和吳澤只能在看臺上跟其他隊員一起看比賽。羅娜瞪著計時板上的數字，驚道：“不是吧……小組賽就能跑出這種績？”

下面那個大學生似乎也沒料到績會這麼好，愣住半秒，才興地拳頭。

第二組績中規中矩，第一名只有11秒32。

到第三組，段宇分在第七道，這個道次不是很理想。

羅娜一直覺得自己看比賽的心態好的，可在賽道上看到段宇的一刻，不知怎麼忽然心跳加速了，手心里也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小加油！”

邊的助威聲打斷了的張，轉頭，看到一個雜志模特一樣的人。用力沖段宇揮手，聲音甜膩人。

吳澤也被這位吸引，在羅娜耳邊小聲問：“誰啊？”

羅娜搖頭，“不知道。”

“各就位——”

裁判一聲口令，羅娜的心再次。

真沒道理，心想，自己看過的比賽數不勝數，現在只是一個省運會的百米小組賽竟然會讓張到呼吸困難。心跳得太快，以至于都沒有聽清裁判接下來的口令，只有清晰的一聲鳴槍，讓瞬間汗豎立。

好在這種揪心的覺只持續了不到五秒，段宇從一開始就確定了優勢，一路領先到最后。他為了節省力，沒有全力沖刺，最終績是11秒12。

吳澤跟羅娜不同，他看段宇的比賽松松懶懶，一點張也沒有，見他跑完，淡淡評價：“還不錯。”

羅娜松了一口氣。

吳澤又說：“如果他能保持這槍的狀態，進決賽沒問題。”

羅娜手肘他，吳澤斜眼。

“怎麼樣，我給你推薦的人。”

吳澤看有點嘚瑟的表，叼著煙，嗤笑道：“湊合用唄。”

邊那位自段宇闖線后就一直維持著高度興的狀態，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上躥下跳，尖歡呼。

吳澤掃一眼，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跑進奧運A標了。”

“小！小這邊！”

段宇聽見人的呼喚，走來看臺下，皺眉道：“媽，你怎麼來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

包括羅娜在，田徑隊的所有人都跟著一起了聲：“媽——”

段宇有點不好意思，仰頭沖羅娜說：“你等我一下。”

段宇以小組第一名的績直接晉級了半決賽，他的歸隊到了熱烈歡迎。人媽沖過去給段宇一個大大的擁抱。

最開始段宇喊媽的時候羅娜還覺得有可能不是親生的，但他們一抱在一起，瞬間像復刻了一樣。這母子倆其實長得很像，頭都很小，巨白，眉眼十分細。

眾目睽睽之下，段宇被抱得窘迫臊，他把人媽推開。“你干什麼……我隊友都在這呢。”他帶人媽來到羅娜面前，介紹道：“媽，這位是我主教練。”

吳澤一臉懵。

段宇馬上反應過來，又說：“啊，還有這位，他也是我的教練。”

人媽還沒從段宇拿第一的事件中清醒過來，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沖羅娜和吳澤說：“教練，我兒子剛剛拿了第一，你們看到沒？”

吳澤面帶紳士微笑。

“嗯，看到了。”

隊友們都在笑，段宇臉紅如麻小，說：“這只是小組賽，你沒看到第一組那個10秒68的嗎？”

人媽一臉天真地看著他，“誰呀？”眼睛一眨，茂的假睫忽閃忽閃，像翻飛的蝴蝶。吳澤被貌，竟史無前例地夸獎起段宇來。“沒誰，那都不重要，都沒你兒子強。”人媽很用，出指頭吳澤，的水晶指甲反著明亮的澤。

段宇聽吳澤的夸獎，聽得心驚膽戰。

羅娜悄悄觀察，人媽白皙的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可以說是吹彈可破，完全就是二十幾歲的模樣。挪到段宇邊，小聲問：“真不是姐姐？”

段宇搖頭。

“親媽？”

“嗯。”

羅娜思索片刻，又問：“你們家是吸鬼家族嗎？”

段宇哭笑不得。

“什麼啊，我媽就是保養得好，都三十六了。”

羅娜在心里做了個加減法，驚道：“那你媽十七歲就——”

八卦還沒聊完，余里戴玉霞跑了過來，羅娜看神，心里一沉。

戴玉霞拉羅娜到一旁，羅娜搶先問：“江天怎麼了？”

“不是江天。”戴玉霞跑得滿頭是汗，說話一一，“是劉杉，他熱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