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季遲無語地抱著一堆閨秀的畫像出了宮。
魏一刀聽說昭寧帝準備給他賜個媳婦兒,頓時就謀論了:“這里頭肯定都是些丑八怪!要麼就是出卑微,配不上殿下!”
陸季遲隨手打開一幅,看見了一個亭亭玉立,巧笑倩兮的人兒,人兒旁邊寫著幾個大字:左相嫡,孟氏婉妍。
慘遭打臉的魏一刀:“這……一定是拿錯了!”
陸季遲又隨手打開一幅,依然是個花容月貌,出勛貴的大人。
魏一刀沉默片刻,嫌棄搖頭:“竟連著拿錯了兩張,這干活兒的宮也太心了!”
陸季遲:“……?!”
“殿下再拿一幅,這回肯定是個麻子臉塌塌鼻的大丑!”面目兇煞的青年斬釘截鐵地說。
陸季遲:對方不想說話并向你扔了一堆畫卷。
魏一刀趕忙接過,出一幅打開……再次慘遭打臉。
他不死心,又接連打開了幾張,然而上頭無一不是出好長相好名聲也好的世家貴。
“……”魏一刀瞪著那堆畫陷了迷茫,狗皇帝吃錯藥了?
陸季遲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面對他了,這位大兄弟……大概是上天派來逗原主開心的吧。
“我知道了!”魏一刀思索半晌,霍然抬頭,“這是人計!他想用人迷殿下!殿下從此沉迷在溫鄉里,再也沒心思干大事兒!”
“……”陸季遲忍了忍沒忍住,“哥們你認真的?”
哥們?魏一刀愣了愣,見陸季遲角個不停,頓時就擔心了:“殿下的臉筋了?疼不疼?需不需要傳太醫?”
陸季遲:“……哦,不需要,你閉上別說話了就好。”
這是在嫌棄他?終于反應過來了的魏一刀頓覺委屈,但還是默默閉上了,就是那表一會兒糾結擔憂,一會兒又殺氣凜凜的,顯然心還是很不平靜。
陸季遲覺得自己心好累,未免這腦子不夠但武力值表的破屬下沖之下鬧出什麼子來,他額角,努力忍下他的沖,跟他分析了一下昭寧帝這麼做的目的:“皇兄這是在試探我,不管我看上了這里頭哪個姑娘,他都不可能真讓我娶的,相反,他很可能會直接殺了我。”
這畫上的貴們無一不出顯赫,隨便娶哪個都能得到一大助力,又有圣旨明正大地賜婚,不必暗中費心,看起來確實是件大好事。就算里頭帶著昭寧帝的試探之意……反正他又不會真的殺了他!大不了就是被懷疑忌憚一下,可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先拿到切實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原主,這個時候一定會這麼想。
然而陸季遲卻知道,昭寧帝已經不想再忍他了。如果他真的把持不住了心思,昭寧帝是會下旨賜婚,但賜婚之后,晉王殿下大概很快就得“病逝”一下什麼的了。當然,如果他沒有心,昭寧帝也不會就這麼放過他,以后肯定還會繼續出招試探。但不管怎麼樣,保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所以這婚事什麼的,敷衍一下就行了,不必太過當真。
“殺你?”魏一刀頓時嚇了一跳:“他敢!”
陸季遲被他逗樂:“他可是皇帝,有什麼不敢的?”
魏一刀語塞,半晌突然目兇獰地站了起來:“先下手為強,殿下,我這就去殺了他!”
“回來!”一把拉住這說干就干的大哥,陸季遲驚嚇之余沒忍住了句口,“你他媽的給我老實待著別!”
“……可是他想殺你!”
他還犟上了!陸季遲頓時氣笑了。他想說媽的智障啊能不能腦子,別拖老子后,可看著魏一刀眼中的憤怒與擔憂,又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罷了罷了,忠心難得。
他翻著白眼消了一下氣,半晌見四下無人,便低聲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我不打算再造反了,以后不許再對皇兄不敬。”
魏一刀頓時就懵了,愣愣地杵在那許久方才猛然一肅說:“我知道了,殿下放心……”
接得還快……陸季遲心中安,剛想再補充幾句,就見這大兄弟忽然一咧,出一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神微笑,“擒故縱,我懂的。”
差點嗆到的陸季遲:“……你他媽的懂個蛋!!!”
***
費了好半天的勁兒才讓魏一刀相信自己沒有開玩笑,也不是在擒故縱,而是真的想通了不愿再造反,陸季遲心累累的,有種整個人都被掏空了的覺。
魏一刀這下是真的驚到了,瞪著他好半天沒說出來話。
“殿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許久,這高大雄壯的青年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又想到那晚在安國公府落水之后,自家殿下就一直怪怪的,魏一刀頓時就張了,“不會是安國公府那丫鬟還給你下了別的什麼毒吧?!”
陸季遲想他的同時心下微微一驚。
魏一刀果然發現他的不對了。
……幸好他是個大傻子。
“殿下?”
“我好得很,”陸季遲回神,若無其事地說,“不過是想通了一些事,又與皇兄解開了一些陳年的誤會,所以不想再折騰了而已。”
魏一刀擰著眉,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陸季遲只好又把那天跟昭寧帝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魏一刀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嘆道:“原來是這樣,我說殿下怎麼突然改變了心意呢!行吧,既然容妃娘娘不準您這麼干,那咱就不干了,做個逍遙王爺也好的!”
見他一下就被自己忽悠住了,陸季遲頓時松了口氣:“所以往后咱們……”
“得老老實實聽狗皇……阿不,陛下的話,夾著尾安分做人!”
陸季遲:“……”
雖然確實是這麼個理兒,但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別扭呢?
不過事好歹是解決了,他角微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齊彥來了。
聽說他找到駱庭后,派人把他拖到城外往死里揍了一頓,還他發下了毒誓以后再不去找齊瑕,陸季遲頓時就好奇了:“他真能做到?”
“做不到就再打一頓唄,”齊彥冷笑著晃了晃二郎,“一頓還不行那就兩頓,老子不信打不怕他!”
想起駱庭那斯文瘦弱,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經打的小板兒,陸季遲頓時角一:“沒把人打殘吧?”
“斷了一條,死不了。”齊彥說著面憾,“可惜不能把他第三條也打斷。”
陸季遲:“……”
兇殘。
不過他并不同駱庭,既然敢腳踩兩條船,那就該做好翻船的準備。齊彥不過是打斷了他一條,臥床休息些時日也就能愈合了,可他害的卻是兩個姑娘的一生——雖說在陸季遲看來,明知對方已經有婚約在,卻還要與他在一起的齊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姜姮卻從頭到腳都是無辜的。
什麼都沒有做就要面對來自未婚夫的背叛,還是在這種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快要大婚的時候……想想都可憐極了。
陸季遲心中同,搖了搖頭,片刻才又提醒道:“永安侯府就駱庭這麼一個男丁,雖然這頓揍是他自找的,但人家父母未必會這麼想,你……”
“沒事兒,就算他爹娘知道了又怎麼樣?難不他們還敢打上門來為他討回公道?”不等他說完就齊彥就嗤笑道,“就永安侯那種窩里橫的貨,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至于永安侯夫人……那是個明白人,雖然出將門,脾氣火,但一向是非分明,駱庭要是敢跟告狀,只怕自己得先被掉一層皮!”
陸季遲見他心里有數,便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我現在愁的是瑕兒,”想起口口聲聲對駱庭是真的妹妹,齊彥頓時就笑不出來了,猛地往里灌了一杯茶,這才十分糟心地說,“死丫頭也不知看上了那姓駱的王八蛋什麼,竟是怎麼勸都不聽!你也知道,那丫頭打小子骨就弱,我真怕再這麼折騰下去,這……算了不說了,煩!”
齊瑕顯然是知道家人會心疼,故意折騰給他們看的,對于這樣的行為,陸季遲只想說別管,讓作,大不了請個太醫在旁邊看著,等作不了,沒力氣了,自然就消停了。
可齊彥顯然是舍不得的,這是他唯一的,從小就捧在手心里寵著的妹妹,要他狠下心腸不去管,這太難了。
這件事怕是還沒完,希那位姜五姑娘能早點回頭,遠離駱庭那個天坑吧,陸季遲暗暗搖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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