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那聲音的主人是姜姮,陸季遲先是呆了一下——怎麼哪兒都有?等反應過來與說話的人是誰,頓時擰了眉。
就知道齊彥這倒霉妹妹不會輕易死心,但不去找駱庭,來找姜姮做什麼?
“你……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嫁給他?”齊瑕聲音細細的,聽起來十分弱,伴隨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越發惹人憐惜,“姜姐姐,我知道我這麼做對不起你,可……咳咳,可駱哥哥是我的命,我真的不能失去他的!所以……求求你,不要拆散我們好不好?”
握草現在是誰拆散誰啊!陸季遲被這話惡心得虎軀一震,又想到齊瑕是個不就會暈個倒吐個的玻璃人,頓時就有些擔心——姜姮看起來并不擅長撕,齊瑕段數不低,不會吃虧吧?
不能與渣男退婚,不能做主自己的人生,如今還要直面小三的迫,陸季遲只是想想就替姜姮覺得委屈。再一想比十公主也就大了一兩歲,擱現代還是一未年的高中生,他心里越發不忍,猶豫片刻,終是放輕了腳步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大老爺們本不該做這種聽人墻角的事兒,但這姑娘已經夠可憐了,他不愿再看到被欺負。
剛想這麼想著,姜姮輕嘆一聲開了口:“齊姑娘連他是你的命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我若是不應,豈不是了要害你命的狠毒之人?罷了,我答應你就是。”
陸季遲:“……”
雖然知道格溫,是個和的人,但這麼快就認輸什麼的,是不是也太沒脾氣了?
齊瑕顯然也有些不敢置信,好半晌才驚喜道:“這麼說你愿意跟駱哥哥退婚了?!”
陸季遲忍了忍沒忍住,暗地探出腦袋去看姜姮。
“退婚?”錯落的花影間,一藕荷繡花襦的微微歪頭,含笑問道,“為什麼要退婚?”
齊瑕笑臉一僵:“你……你不是說愿意全我和駱哥哥嗎?”
是啊,不退婚怎麼全?陸季遲也茫然了。
“我是愿意全你和駱哥哥啊,只是這和退婚有什麼關系呢?”姜姮神溫和地說,“你放心,我這個人很大度的,日后你進了門,我定待你如親姐妹,絕不你吃虧。”
說完還十分親近地拉過齊瑕的手,輕輕拍了拍。
陸季遲:“……”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那麼溫優雅的姑娘怎麼可能說出這麼毒的話呢?
然而……
“你說什麼?你……我……不是,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竟敢……竟然我做妾?!”
齊瑕懵到無語倫次的反應告訴他,他沒有聽錯。
陸季遲沉默了,他有一種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的覺……
“怎麼齊妹妹不是這個意思嗎?可你一口一個姐姐地我……”見激,姜姮面驚訝,“莫非我理解錯了,齊妹妹并不是想給駱哥哥做妾,而是想和過去一樣繼續與他暗中往來?啊,這個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肯定不會阻攔你們的。只不過……”
微微一頓,面憐惜,“妹妹出公府,份高貴,這麼沒名沒分地跟著駱哥哥多委屈呢,若是你愿意,我隨時歡迎你進府與我做姐妹的。”
陸季遲:“……”
知道份高貴你還說這樣的話,怕氣不死人還是咋的?
又見齊瑕渾抖,發白,一副快要氣背過去的樣子,他頓時眼皮一跳。
齊瑕不好,萬一被這些話刺激到吐或是暈倒,只怕姜姮有理也要變沒理了。
世人總是更同弱者的。
還有安國公府,就算知道齊瑕活該,可緣親擺在那兒,誰又能真正做到無于衷呢?到時雖說不至于怨恨姜姮,可多會遷怒一二。
他想著就要現,免得事再發展下去對姜姮不利——雖然剛才的表現刷新了他的三觀,但是害者,就算說的話再毒一些,那也是人之常。
不想姜姮又似笑非笑地開口了:“齊妹妹怎麼了?可是不舒服?這可不好,安姨很看重健康的,若是知道妹妹說幾句就要昏倒,別說進府,就是這私下,只怕也不會再讓駱哥哥與你往來了呢。”
齊瑕猛地一僵,陸季遲膽戰心驚地看著,生怕下一秒就要吐倒地,然而……
“你威脅我?!”
看著那神愈發難看,紊的氣息卻猛然一頓,恢復了正常的,陸季遲:“……”
這年頭的姑娘都這麼社會的嗎?
輸了輸了,是他輸了。
“這話從何說起?安國公府三姑娘是個病人,這事兒京中誰人不知?怎麼我好心提醒妹妹兩句,竟就了威脅呢?”
齊瑕惱恨地咬了一下,想說什麼,又不甘地閉上了。半晌,深吸了口氣:“明人不說暗話,你說吧,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愿意跟駱哥哥退婚?”
姜姮看著沒說話,許久,輕輕一笑:“很簡單呀,只要你和駱庭能勸服安姨。安姨若是愿意退婚,我也就愿意,可安姨若是不愿……齊姑娘也不必太過沮喪,妾或外室,您還是有選擇余地的。”
陸季遲被這抓著人家痛腳往死里踩,卻依然優雅溫的樣子看得牙發疼。
這麼兇殘的姑娘,他之前居然還覺得溫可欺,擔心會吃虧?!
齊瑕也是這話氣得再也忍不住發了:“姜姮!你不要太過分!”
雖然外表弱,行事也總是楚楚可憐,可貴為世家嫡,又家人捧在手心里長大,骨子里是極為高傲的,之前能對姜姮低頭哀求,那靠的都是真的力量。
可真的力量再強大,也經不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不是?
要知道齊三姑娘心里本來就已經很難過了——心上人擔憂母親,怎麼都不愿做個不孝子惹生氣,為此還出要放棄他們之間的意思;向來最是疼的哥哥知道了的心事,不但不幫,還罕見地沖發脾氣要,若非假意化,答應他以后不再來,現在還被關在屋里反省呢!
可為什麼要反省?
不過是上了一個人而已啊!
齊瑕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睛,“你明知道駱哥哥最是孝順,不可能會主與永安侯夫人提退婚之事……”
一瞬弱之后,又深吸口氣抬起了下,“我記得你有個弟弟是吧,只要你答應主與駱哥哥退婚,我就求我爺爺收他為徒,我爺爺從前可是太子太傅,這京中不知道有多人想要拜他為師的,你弟弟若是能為我爺爺的徒弟,日后定能前途無量。還有你的婚事我也可以補償你,幫你另外找一個如意郎……”
不遠約傳來駱茹幾人的笑聲,姜姮沒了繼續逗弄齊瑕的心思,微笑著打斷:“這門婚事是我母親生前為我定下的,我絕不會主退婚,所以齊姑娘不必再多說了。另外,我不希你以后再為這事兒找我,不然,我可就大度不起來了哦。”
不止很會懟人,還很會威脅人,戰斗力高得直接把有備而來的敵人秒了渣渣。
而他居然完全沒看出來……陸季遲木然地扯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看一看眼科什麼的。
這也太瞎了!
***
“你會后悔的!”
最終,齊瑕臉鐵青地跺著腳走了。
看著病弱中帶著幾分怒氣的背影,姜姮挑眉,對齊家人有些失。
還以為他們能幫解決掉齊瑕呢。
見低頭整理了一下擺就要出去,陸季遲忍不住輕咳一聲現了。
姜姮一頓,有些訝異地看了過來:“晉王殿下?”
陸季遲繃著臉,有些復雜地看了一眼:“嗯。”
“殿下怎麼會在這里?”
“……路過。”陸季遲含糊地說完,慢慢走到跟前,“本王還以為你會和永安侯府退婚。”
這話來的突然,姜姮愣了一下:“殿下……”
“是因為這婚事是你母親生前為你定下的?”聽剛才那番話的意思,自己也一點都沒有退婚的想法,可是為什麼?明知道對方是個渣男還要嫁過去,這對自己的人生太不負責了!
陸季遲有些說不上來的生氣,不過更多的還是疑與不解,因此他只是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并沒有指手畫腳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姜姮沒有馬上回答,只抬目看著他,似乎很是不解他為什麼要問這個。
陸季遲被看得莫名心虛,忙學著原主的樣子斜了一眼:“看什麼看,只管回答本王就是。”
這個樣子的他沒覺得敬畏或是反,反而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想笑的沖。姜姮目微轉,掩去角的笑意:“不全是。”
“那是怕你家人不同意?”
他好像很執著地想知道這個,不過看起來沒什麼惡意……姜姮目微深地挑了一下眉,順從答道:“因為駱庭的母親和妹妹都對我很好。”
等了半天也沒見繼續往下說,陸季遲眼皮一:“……然后呢?”
“然后……”姜姮眨眼,“沒了呀。”
陸季遲:“……”
這是什麼見鬼的答案?你又不是要嫁給他老娘和妹妹!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姜姮沒忍住,低聲笑了出來。半晌,才了一下上翹的角:“殿下覺得嫁人最重要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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