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陳氏敗亡,陳恆遁海而逃,已經過去整整七年了。”
在孫武面前說起這事,趙無恤是比較注意言辭的,畢竟他也是陳氏的小宗,雖然因爲司馬穰苴一事已經徹底與大宗決裂,叛出齊國,但畢竟濃於水。趙無恤把陳完、陳文子的靈位留在高唐,繼續讓孫武爲祖先提供食。
但對於陳恆這個難纏的敵人,趙無恤是絕不姑息的,在攻破齊國,次年黃池之會上將其一分爲三後,趙無恤就勒令三齊,尤其是淄川國的執政卿高氏,和膠西國的執政卿國氏,讓他們出船出人,出海搜索陳恆去向。
因爲與陳恆有仇,歸附趙國的濟北郡晏氏,濟南郡鮑氏兩家也自告勇,參與了尋找陳氏的任務。單單在第二年裡,他們便多次派船試圖橫渡渤海,然而都爲風浪所阻,小船有去無回。
畢竟整個齊國的大船,以及有經驗的水手,基本都被陳恆一掃而空,若是不知風向,不懂辨別方位,渡海航行是極爲艱難的。魯班雖然已經制出了較爲確的指南針,學宮也開始對經緯度的測量進行研究,但此乃國之利,趙無恤暫時沒捨得給三齊用。反正也不急,慢慢找唄,順便也可以利用他們對陳恆的憤恨懼怕,替趙國做一次東北地區的地理大發現。
於是第三年時,三齊改變了策略,既然短期造不出適合越海峽的大船來,那就派出小船先到燕國,再沿著渤海往碣石、遼西走,一路沿著海岸線找過去,由此大大拓寬了中原人對廣袤北方的認識。
這時候的遼西和遼河下游,主要是半牧半耕的貊人部落。
三齊的探索者在給趙無恤送來的彙報裡是如此說的:“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北國,,因以其伯。這是《詩》裡的《韓奕》篇,說的是周宣王時,爲了維護北疆穩定,特地在燕毫東北的遼西一帶,又建立了一個邦國,名爲韓,燕國幫助韓國修建了城池,而韓侯也率軍進攻貊人,開疆拓土,可惜那韓國早已滅亡,遼西一帶,先被山戎、孤竹所佔,等到齊桓公伐山戎斬孤竹後,貊人又回來了。”
三齊派出去探索的第一批船在遼西沿海沒找到陳恆的蹤跡,僅僅是恢復了從膠東到碣石的海上航線,順便與當地貊人建立了貿易關係,在葫蘆島留下一個據點後,就返回來了。
之所以如此謹慎,因爲他們深的是之前中原人從未抵達,哪怕有人去過也沒有留下記載的地區,那裡的海岸線神莫測,礁、迷航、心懷惡意的土著,數不清的挑戰等待著他們。
到了陳恆北遁的第四年,一支船隊再度從碣石出發,這一次,他們不但找到了遼河的海口,還繼續向南,抵達了遼東半島的最南端,也就是陳恆最可能渡海抵達的地方……
在這裡,他們終於發現了陳恆留下的蛛馬跡!
趙無恤對孫武說道:“在遼東,三齊的船隻找到了一批在岸邊定居的齊人,上岸將聚落圍困後一詢問,發現這些齊人果然是當年跟隨陳恆遁逃的漁民。據這些人聲稱,他們在離開齊國北部的小島後,原本打算抵達遼東最南端,然而卻遭遇了一場大風,船隊被吹散,等風暴過後,大部分船隻已不知所蹤,僅有百餘人劃船逃到了陸地上,就此定居,繼續以捕魚爲生……”
儘管那些齊人苦苦哀求,但三齊的探險船隊還是將他們盡數索拿回中原,然後派使者跑來鄴城向趙無恤報喜,說陳恆的船隊在渡海時遇風浪失事,十不存一,他本人也葬魚腹,不會再對三齊和趙國造威脅了。
當時趙無恤正忙著進攻中山國,對此也沒太在意,也默認爲陳恆已死,讓三齊將海岸線地圖獻上後,就停止了對陳恆的搜捕。畢竟這個時代的東北一片荒莽,探索起來太麻煩。
至於民……連河北腹地都還有大量無人區有待開發,趙無恤等國人口增長等得頭髮都白了,他瘋了纔拿人去填海外。
這之後又過了兩年,也就是陳恆北遁的第六年,隨著趙無恤整合魯國,滅中山,對北方崛起的患東胡人也犁庭掃,趙國聲威漸漸散播到了海外,燕國也雄心,希能對曾經控制過的遼西地區開疆拓土。
趙無恤這才重新對東北產生興趣,他讓三齊付了一批新造的海船,選了一些瑯琊、即墨的水手,船上裝備指南針,運用學宮總結的天文航海技,在三齊漁民的指引下,直接渡過渤海,去先前抵達過的遼東半島南端,也就是後世的旅順、大連一帶建立貿易站,並繼續向東探索,尋找商機。
這時候的遼東東部,乃至於朝鮮半島鴨綠江海口一帶,是穢人的地盤。
穢人是東北地區的古老居民,部落於原始狀態,沒有君長,但已經會鑄造青銅。他們是後世扶余、高句麗的祖先,早在周代時,穢人曾經歷經千辛萬苦,抵達朝貢,並獻上了當地的特產鯢魚,其實不是魚,是海豹或海獅。
這個分佈廣闊的族羣以漁獵採集爲主要生存方式,對中原充滿好奇,利用廉價的中原品,可以換到能賣大錢的貂皮、海獺皮、人蔘等,是難以估量的暴利。又因爲他們沒有君長,互不統屬,可以讓使者帶著鄴城的銅印,哄騙他們向趙侯獻土臣服,畢竟穢人與中原的時代差距,好比後世的印第安人和歐洲人……
隨著在穢人地盤的深,趙無恤的探險隊也得知了一件很打臉的消息:原來,陳恆本就沒死於風浪,不但沒死,他還在穢人以東的箕子朝鮮站穩了腳跟!
……
“穢人分佈的地域很廣,遍佈遼東。在穢人之北,是肅慎,穢人以東,是良夷。良夷與穢人犬牙錯,比鄰而居,也是部落,他們都沒有自己的君長,但據傳聞,有一個強大的邦國統治著浿水(鴨綠江)以東的穢人和良夷,這就是箕子朝鮮……”
趙無恤給孫武看的報裡說的就是這件事:
“箕子朝鮮,乃是殷末三仁之一的箕子所建邦國,也是周室的海外諸侯,名義上臣服於周,實際上很有往來,齊桓公之後還曾派人出海尋找過,但之後,朝鮮便與中原便徹底斷了聯繫,但此邦依然延續至今。”這時候的箕子朝鮮,基本侷限於大同江流域一帶,雖然放到中原只是小邦,但在東北,已經是了不得的文明國度了。
“陳恆在北逃途中遇到了大風浪,船隊偏離了原本的路線,跑到了箕子朝鮮的領地上,在朝鮮侯的同意下借地寄居,至今已經七年了!”
“陳恆倒是命大……”孫武覺有些神奇,陳恆走的時候帶了五百壯士,八千百姓,不知道登岸時還剩多,只怕不到一半吧。
“三齊的船隊人數寡,不敢深浿水以東,整件事的經過還無法弄明白,不過有一件事,倒是證實了。”
趙無恤心有些複雜,喜的是終於找到了陳恆這條泥鰍的下落,惱火的是他的狡猾一點沒變,靠著一羣背井離鄉的殘兵流民跑到千里之外後,還能數年忍,一朝發……
“就在今年年初,陳恆已經反客爲主,帶著齊人和穢人、良夷奪了朝鮮都邑,將箕氏後裔趕盡殺絕,只剩下幾個人逃到了遼東穢人,寡人的船隊這才能從他們口中,得知陳恆下落……”
“還有這種事?”如果說剛纔的一切都還算合理的話,孫武這下有些吃驚了。
趙無恤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現實就是這麼奇妙。歷史又有驚人的相似,三百年後,也有一個衛滿的燕國亡命徒,帶著一羣驚恐的流民跑到朝鮮半島,幾年功夫,就反客爲主滅了箕子朝鮮,取而代之!
“雖然整件事的過程,還得等船隊帶著倖存的箕氏後人歸來後方能知曉,但有一件事確定無疑的。”
趙無恤起,嚴肅地說道:“陳恆鳩佔鵲巢,自立爲朝鮮侯,改名爲田恆,箕子朝鮮已亡,大海之北的國度,變了田氏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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