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翌日正是日明， 日從一顆樹的枝椏間穿， 一抹金薄紗般的便落進了屋子裡來。

梨雲守在門外， 一旁同一道陪嫁來的梨月便忍不住往裡頭瞥了一眼問道：「昨夜裡你聽到什麼靜沒有？」

梨雲聞言紅著臉瞪著， 道：「你知不知，一早上就說起這種話來。」

梨月低了聲音道：「這個珩王是個生猛的， 欺負了咱們姑娘一夜，咱們姑娘滴滴的哪裡能滿足得了他， 想來要不了多久咱們的好日子就到了。」

梨雲忍不住順著的話想了想，頓時也有幾分蠢蠢。

們兩個正臆想著得寵後的榮華富貴， 偏這時從西邊圓拱門走來幾個面相生冷之人。

那幾人手裡端著諸多什走遊廊之中，竟明顯是往們這來的。

門口兩個丫鬟頓時面面相覷，轉眼那幾人便有條不紊地走到了們面前， 為首的那位稍稍年長秀麗的綰發婦人皺了皺眉， 對們道：「你們是梅氏陪嫁來的丫鬟？」

梅氏？

梨雲怔了怔， 待反應過來，心中竟有幾分不悅。

們到底也是從梅家一起出來的， 梅舒嫁來這裡是做妾室， 可妾室也是有妾室面的。

旁的不說，至也該稱一聲「姨娘」才對？

眼前的婦人雖綰了一個極為簡約的髮髻，但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甚至樣貌也生得不差， 只是眉峰冰冷，似乎常年都是這般嚴厲模樣，便是上穿著的也是著面的緞子。

角繃著， 周散發著冷傲氣質，自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姿態，令梨雲與梨月都忍不住生出幾分畏懼之意。

「奴婢們正是……」梨雲謹慎應答了一句，正想著要如何開口打探對方的份，便忽然聽得門外一串銅鈴發出清脆聲音。

梨雲梨月錯愕看去，卻發現那串銅鈴就在牆壁邊上，似個掛件般還纏了繁雜的紅穗子，好看是極好看的。

「時至隅中，你家主子竟仍然不知起侍君出帳更洗漱，我家王爺從未遲過這時。」那婦人說罷便冷冷從鼻息間哼了一聲，目將二人掃過，隨即推門而。

後丫鬟亦是如出一轍的冷然，看著們兩個丫鬟仿佛就好似看到了鄉佬一般，眼中還出幾分不屑。

實則梨雲梨月二人也是鄭氏在家中仔細挑選過的，且不說夠不夠機靈，至相貌段都是上佳。

然而便是剛才進去的那四個婢，竟一個塞一個的好看，即便是端著東西，亦是姿態矜，雪細腰。

梨雲驚了驚，單說相貌，也不是每一個都是挑尖的，但們都勝在氣質乾淨，給人一種無暇之，尤其是皮養的雪白，反倒像是當做大家閨秀培養出來的。

待裡面四個丫鬟伺候君楚瑾穿洗漱之後，那婦人便垂眸掃了帳淩的模樣，瞧著被下微微隆起之，眉頭愈發皺。

「佩紫。」

君楚瑾忽然喚了一聲，這才收回了視線，恭敬道：「殿下，已是巳時三刻。」

君楚瑾聞言皺了皺眉，不曾想過自己竟晚了這麼久，他的目下意識落到賬小姑娘躺著的地方，便聯想到自己昨日未能克制的形。

他邊一婢剛放下了手裡的銅盆，正要上前去將床上的被子揭開，卻被君楚瑾不鹹不淡地聲音打斷。

「回頭令微珀安排下人來收拾。」

佩紫聞言便不聲地令那婢退下。

「梅姨娘初府來，想必於王府這一塊的規矩知之甚，想來還有諸多調、教之。」佩紫低聲對他說道。

君楚瑾道：「往後再說。」

他說著便抬腳往外走去，方才立在床邊的丫鬟便悄悄將被下一塊染了紅的白帕遞給佩紫看過。

佩紫微微頷首，那丫鬟才將東西放了回去。

「佩紫姑姑，早些時候聽聞這梅三姑娘是個有手腕的，不然怎會被殿下輕易看上。」青裳低聲說道。

尤其是今早上，原本王爺卯時三刻便該起，結果是拖到了將近中午。

他雖沒說什麼，但也沒讓們將裡頭那小姑娘吵醒。

由此看來，王爺上說不在意，可卻還是了蠱般，在頭一日不先令對方立下規矩，反而似有意無意般縱容對方。

這樣的開頭豈了得？

「王爺往日裡素是潔自好，一是貪圖新鮮不足為奇，不必大驚小怪。」佩紫說罷轉便往外走去。

青裳又暗暗掃了一眼睡得昏沉卻看不清頭臉的子，亦跟了出去。

而門口心裡跟敲小鼓似的梨雲和梨月則是看著君楚瑾出了房門。

二人立馬便低下頭去行禮。

待他走得遠了二人才抬起頭來。

「我怎瞧著王爺是黑著臉出去的？」梨雲暗暗著心口，還有些後怕，生怕方才那冷臉的婦人過來為難們。

「莫不是咱們姑娘沒能滿足了他？」梨月遲疑道。

梨雲緩了緩神，便與梨月推門進去。

這裡裡外外的靜終於小姑娘被吵醒了。

梅舒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這張比往日裡睡的足足大了三倍的床一時都還未緩過神來。

直到從鋪上坐起，察覺到異樣的覺，這才微微顰起了眉頭。

「姑娘怎麼了？」梨雲見小姑娘坐在帳子裡，眼中仿佛有水般，下意識便聲問了一句。

小姑娘抬眸看，怯說道：「疼……」

梨雲紅了紅臉，道：「疼也是常事，但海棠院的嬤嬤已經讓人備好了熱騰騰的湯水，去泡一泡便能好了。」

小姑娘則是乖乖「嗯」了一聲，由著梨雲與梨月扶起，往後室湯池裡去了。

待小姑娘了裳，兩個丫鬟便瞧見上梅花一般的印記，又忍不住臊。

「那珩王殿下待姑娘可真是喜歡呢。」梨月一面羨慕，一面試圖恭維小姑娘。

梅舒聽了這話反而更是委屈。

喜歡不是應該給很多好吃的糕點餅子嗎，整夜不讓好好睡覺又是什麼道理？

便是將近天亮的時候，那樣大的床，他也非要著睡，得連手臂都張不開，還是困得不行，才睡了過去。

實則類似的話昨天夜裡也並不是沒有問過。

只是想到對方的回答，小姑娘只能將委屈又默默吞了回去。

早些時候便一直覺得自己往後嫁給什麼人都該是一樣的，便是梅嵐曾嚇唬過要將嫁給白頭髮老頭子，也不曾有過不願。

到了今天小姑娘也只能勉強地在心底安自己。

那位珩王殿下唯一的優點便是比老頭子要好看一些。

但就是不太乾淨，昨天趁著不注意，又親了的腳……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