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林寶就像腦袋猛然間被人用掄了一下,一時都有些蒙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擺那個韓棟晨,是怎麼走進教室的。老師進來半天了,他還坐在位置上發呆,桌面上空空如野,包還背在肩上沒拿下來。同桌手在他面前劃拉幾下,見他不,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林寶貝?回神了!”
上午四節課,兩位老師分別請他起來回答問題,實在是他發呆地太明目張膽。林寶一反常態,站起來只垂了眼睛不說話,不知道老師都講了什麼又問了什麼。同桌有心要給他打掩護,用課本擋住小聲告訴他答案,然而林寶像沒聽見一樣,仍是呆呆地不說話。
林寶渾渾噩噩地坐了一個早上,什麼也沒有聽進去。腦子里翻來倒去地想得都是自己是不是已經被人強了這件事。因為當時溫邢遠的輕描淡寫,他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時隔這麼久再去回想,完全就是毫無頭緒。他本想不起來當天下午他睡醒以后是什麼覺,沒有這方面的印象。他只記得溫邢遠當時從門外剛進屋,看到自己醒了,似乎是有一些急切地跑過來,直接撲到床上將自己抱住了。
中午放學,在校門口又見到了韓棟晨,原來他竟然一直就沒有走。韓棟晨立馬又迎了上來,對著林寶各種哀求,各種道歉。從校門口一路跟到公車站臺。
“你早上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林寶一路沒正眼看他,此時忽然直著眼盯著地面開了口。
“千真萬確,我有一個字要是假的……”韓棟晨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帥氣瀟灑,各種賭咒發誓不用過腦子一樣從里往外蹦,怎麼難聽怎麼說。旁邊有等車的同學聽了他的話,都忍不住偏過去暗暗撇。
“你滾吧。”沒等他說完,林寶開了口打斷了他,“我不想再看見你。你再跟著我,我立馬打電話報警。”林寶抬起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是一副躍躍試的模樣,“我還會打電話給溫邢遠,說你擾我。”
林寶剛說完,公車就來了。韓棟晨因為他威脅的話稍微猶豫了一下,于是沒有來及跟上車去,追著公車跑了一段,哀怨又焦急地目送了林寶離開。
放學這個點公車上人都很多。然而林寶今天覺得人群格外地擁。他后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年紀和韓棟晨相放佛的男青年,巧的很連穿的外套和型竟也差不多。林寶不經意回頭看到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楞得對方有些莫名其妙。公車到站要不停地剎車起步,變道。彼此間難免就要發生肢。沒看到人的時候倒不覺得,看到了后的人每次再被他到胳膊后背林寶就要狠狠皺一下眉頭。
本就站在后門的邊上,在下一站公車停車的時候,林寶皺著眉頭快速地下了車。
站在路邊蹙眉發了一會呆,直到心里那厭惡的覺漸漸消散了,林寶才沿著馬路往前走去。離家還有好幾站路,林寶最后沒有再上公車,也沒有攔的士,而是一路走了回去。
外婆正在廚房做飯,此時便問他怎麼今天這麼晚,他含糊說在學校做試卷忘了時間。回了房間,倒在床上,累得雙發。閉著眼睛仰面躺著,不知過了多久。林寶忽然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慢慢地有一點熱熱的東西穿過棉質襯衫的布料滲到了手臂的皮上。
不管在外面還是在朋友面前,只要林寶還能忍得住,他有緒也不會發作。回到自己的房間,終于是安全了。
“溫邢遠……”林寶哽咽著小聲喃喃,側轉了,蜷一小團,手抱住了的被子,將臉用力埋了進去。
誰能告訴他事到底是什麼樣的?溫邢遠到底知不知道真相?如果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那麼他騙他的目的何在?怎麼辦?林寶將眼淚狠狠在被子里,他如果真的已經被兩個混賬強了,嗚嗚,想到那個畫面,林寶頓時可憐兮兮的小聲嗚咽起來。他都那麼骯臟了,再不配喜歡溫邢遠了。再不配被干爹寵了。
“寶寶,出來吃飯了。”外婆在客廳喊。喊了好幾聲也沒有回應。推門進來一看,寶貝外孫正躺在床上流眼淚呢。
“寶寶!怎麼了?!”外婆嚇了一跳,連忙上來抱著外孫,看著林寶已經捂了一汗了,又是腦袋,又是拍心口,“別憋著了,快哭出來。”
林寶抱住了外婆的腰,撲在外婆懷里,不管外婆怎麼問只是不說話,一勁無聲地流眼淚。
午飯本就沒吃,下午林寶也沒有去上課。上得沒了勁,一個午覺一睡就是一下午。外婆給班主任打去電話,給林寶請了假。并得知林寶在學校里并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
林寶做了一個七八糟的夢,夢里哄哄的,只知道自己急得不得了,仿佛是在趕去一個地方,最后才知道原來是要去機場。但是路上堵得厲害,林寶在夢里急得大哭,最后是一路跑著去了機場。結果到了機場飛機正好飛了。林寶拼了命地追著飛機跑,雙手攏到邊聲嘶力竭地大聲問:你能一直這樣我嗎?溫邢遠這時候竟從開著的機窗里探出頭問他:你呢?
我能。我能的。可是這時候林寶已經跑到了懸崖邊上,眼見著飛機飛走了,于是他氣吁吁地急醒了。
外婆一直就守在邊上,此時見他醒了,便給他了汗,問他不,想不想吃東西。林寶輕輕點了點頭。
靠在床頭上發呆。電話忽然響了。林寶不用看就知道是溫邢遠,他的來電鈴聲是專門設定的。
電話執著地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外婆在外面喊:“寶寶?電話怎麼不接?”他才將手機從床頭拿過來,劃開了按在耳上。
“小東西干什麼呢?到現在才接電話。”那頭的溫邢遠剛開完會,放松地抬了一下手腕,看看時間,已經是放學的時間,“是不是在路上不方便?”
“……”林寶聽著他溫的聲音,鼻尖忽然就酸到了不行。一滴眼淚干凈利索地就砸到了手面上。
“寶貝怎麼不說話?”溫邢遠這幾天比較忙,電話打得不勤快,他以為林寶又跟自己耍小子了,因為越發地溫百倍,“又不高興了?”
一顆一顆眼淚持續不斷地無聲砸下來,漸漸就有了要連線的趨勢。
“寶寶?怎麼了?”溫邢遠終于意識到林寶不對勁了,立即就從椅背里坐了起來。而林寶也終于憋不住了,氣管里面嗆了一下,帶著哭腔咳嗽了起來。
上一次林寶在電話里和溫邢遠哭是因為在醫院里絕食鬧著要和他分手,那已經是一兩年前的事了。后來溫邢遠真的是竭盡所能地他寵他,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都不想讓他一點委屈。特別是經過了韓棟晨那件事。所以這種隔著電話干著急的滋味溫邢遠已經很久沒有嘗過了。
“乖寶貝,怎麼了?別哭,跟干爹說話!”溫邢遠蹙眉。
林寶啪嗒啪嗒地又默默地在手面上砸出了許多眼淚,終于可憐兮兮地說話了:“溫邢遠你過來好不好?”
“好。”溫邢遠想也沒想,立馬站起來,匆匆出了會議室,手機還在耳上:“我現在就開車過去,晚飯前就能到。你現在告訴干爹出了什麼事了好不好?嗯?乖寶貝?”
林寶:“……”
“你不說,是想急死干爹嗎?”溫邢遠一路下到停車場,吳特助也一路跟到了地下一層。書已經通知司機到位了。
溫邢遠上了車,忙里閑地跟站在車邊的吳特助代了幾句,吳特助恭敬地點頭答應了。待車子開走了,他著出口,輕松地嘆了一口氣:晚上終于可以早點下班了。為了林小爺,大老板又把工作往后推了。
“……我問你……”林寶猶猶豫豫地說了半句話。
“問什麼?”
“那個韓棟晨……今天來找我了。”林寶可憐地又扯了另外一句。
“……什麼?”溫邢遠驚了一下。這個他真的沒有想到。是了,那個韓棟晨好男,肯定是個gay無疑了,能想到林寶是自己的人也算是種正常的思路。見不到自己就去求林寶去了。
至此不用林寶再說什麼,溫邢遠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那個韓棟晨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溫邢遠在晚上八點的時候站在了林寶的房門口。
房里開著床頭的臺燈,林寶撐著胳膊坐在床沿上,抬頭看了他一眼,大眼睛地,完全沒了神采。看一眼,就把頭低下去了。
溫邢遠順手將門關上了。了西裝外套,隨意扔到了床上,在林寶邊上坐下來,大手按住了他的手,完全包住。慢慢彎下腰,將臉探到他面前,湊上去親他的小臉蛋。林寶輕輕偏了偏腦袋,有點躲他,這次卻不是因為害。溫邢遠固執地追上去,含住了那兩片微微嘟起來的薄,在安靜的房間里親出來噠一聲輕響。
“不管事實是什麼,”溫邢遠在昏暗的線里保持著彎腰親吻的姿勢盯著小寶貝的眼睛,認真低語:“你永遠都是干爹純潔的小寶貝。”
和溫邢遠挨著的地方熱烘烘的,被他熱切的目看著心里頭暖洋洋的,林寶忽然就十萬分地委屈起來,使勁撇撇,小孩子一樣嗚嗚一聲,從大眼睛里墜下了兩顆大淚珠子。
林寶窩在溫邢遠懷里斷斷續續地哭了一場。溫邢遠摟著他,拍著哄著。
“可是我心里好難。”林寶拽著溫邢遠的襯衫扣子,委屈道。
“干爹不會再讓你看見他。也絕不會放過他。”
“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有沒有……”
“……好。干爹明天就找人去查。”
“要是真的……”林寶往他懷里使勁拱了兩下,“你也不要騙我。”
“……好。”溫邢遠摟住了自己的小心肝。但是他心里明白,這種事,想查清楚找到確實證據真的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