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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一個字》☆、Chapter 3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倆在前,三寶在后,一直很安靜,不僅安靜,還抑。

中途,齊淇只對陸說了一句話。

“先去看看吧。”

于是,車開到了墓園。

齊淇跟在陸后頭,低著頭走,東轉西拐走了一分多鐘。

“到了”他說。

齊淇抬眼,看著墓碑上年輕的照片,那一秒,心窩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盯著看,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眼淚,看了會,跪坐到了地上,渾沒什麼力氣,頭也有些犯疼。

不言語,默默的站在后。

十幾年前齊正仲生病單癱瘓,楊梅和他離了婚,不到兩年再婚了,那不久齊正仲就去世了,倒是留下一大筆錢,齊淇那個時候才十一歲,哥哥一直在外地上學,齊淇就跟著一起生活。

現在,連也走了。

齊淇看著冰冷的墓碑,聲音有些嘶啞,聽不太清,“什麼時候。”清了清嗓子,重復了一遍,“什麼時候的事啊?”

“五年前。”

五,年,前,這三個字像刀子一樣劃在心口上,流下的都是冰冷的。

“因為什麼?”

“心梗塞。”

齊淇無聲了,低了頭,默默的看著蓋著骨灰盒的石蓋,出手,把周邊的幾雜草給拔了。

仍然記得,開學臨行,給自己收拾行李,塞了半箱子吃的,箱子合不上,齊淇埋怨這些外頭都可以買到,跪到行李箱上,著箱子,生生把拉鏈拉上了。

怎麼也沒想到,那會是最后一段關于的記憶。

的手最后落在石蓋上,一也不

好久,好久,好久過去了。

齊淇在車上睡著了,到了齊飛家,陸喚醒了,齊淇驚醒,目渙散的掃了掃四周,“到了?”恍恍惚惚的捋了把頭發,左右看了兩眼,解開了安全帶,剛要下車,陸拽住了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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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淇。”

看向他,跟之前相比銳氣消了許多,臉上沒掛什麼表

松開的胳膊,“沒事,走吧。”

短短半分鐘,從地面到四樓的距離,卻放佛走了大半生,齊淇覺得全疲乏,從頭頂,到四肢,到每一腳趾頭,人搖搖晃晃的,放佛一個走神就會跌下去。

兩人站在紅棕的門口,低著頭,沒有作。

齊飛家門鈴很久之前壞了,一直沒修,陸敲了敲門。

約著,聽到屋的腳步聲,輕而急。

咔——

門開了。

“小姑姑——”一聲清脆的呼喚。

穿著綠T恤的小男孩抱住齊淇的,仰著小臉咯咯的笑著看,齊淇有些發懵,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已經是七年后了,哥哥有孩子很正常。

不知所措,看著小孩的臉,心里卻一

“小姑父。”

彎下腰,抱起小孩,“小姑姑不舒服,小天乖,不。”

齊天摟著陸的脖子,看著齊淇,“小姑姑生病還沒好嗎?”

屋里人聞聲而來,見他們兩,笑了笑,目轉到兩人空空的手中,又僵的笑了一下,“你們來了,快進來。

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住的手,“是嫂子。”

齊淇的手抖了一下,看著站在屋里的人。

不是敏真姐。

倒吸一口氣,心里空空的。

想當初他們兩個喜歡的死去活來,在的記憶里他們相就有五年,可最后竟然沒走到一起,哥哥娶了別的人。

齊淇的臉煞白,目上移開,沒說話,也沒人,推開陸的手,很不自在的邁進屋里。

“哥哥呢?”

方晴回:“上班還沒回來呢”

齊淇站在原地一,掃視著這個陌生的屋子,的心難言的低落,時代變了,家變了,人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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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抱著陸的脖子,眼珠子烏黑漆亮,著齊淇,聲音甜甜的,“小姑姑,你怎麼了?”

“我沒事。”聲音低微,不太想說話。

“小姑姑,你怎麼不高興?”

齊淇一聽這話,心里難,眼眶發紅,眼淚轉呀轉呀轉,忍著沒流出來。

把他放了下去,“小天乖,去屋里學習。”

齊天眨眼,拉了拉齊淇的角,仰著小臉,“小姑姑,你眼睛怎麼那麼紅。”

方晴拉了拉齊天,“屋里去。”

小孩嘟嘟,進屋去了。

齊淇覺全的力氣都被空了,沒忍住,蹲了下去,揩了把眼淚。

都說世事無常,可怎麼就變的面目全非?

有些話當著嫂子不好說,當著孩子不好說,想要哭訴沒有人,想要嘶吼又沒力氣,只能悶在心里,這麼多突如其來的噩耗,變化,像一個個毒瘡一樣,每一個都長在心頭,潰爛,致命……

太他媽疼了。

方晴皺著眉,看了眼陸,嘆了口氣,無奈的扶著齊淇,“快起來。”

“這是又犯病了?”方晴抬頭看陸,目不怎麼溫和,他點了下頭,做出個七的手勢,方晴懂了,在心里默算了算,的背,“你別傷心了,都走了那麼多年了,你好休息休息緩一緩,時間久了就好了,別哭壞了,跟我進屋吧。”拉起齊淇,進了房間。

站在客廳,看到從屋里探出一張臉來的齊天,他走過去他的頭,蹲了下來與孩子平視,齊天拉著他的手來回晃,“小姑父,你們這次回來住幾天啊。”

“等小姑不難過了,我們就回去。”

“小姑父,你們多住幾天吧,你們不來,我都沒有零食吃,媽媽從來不買,就是個吝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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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哪學的這詞,不能這麼說媽媽。”陸他的臉蛋,“下次小姑父給你帶好吃的。”

“嗯!”齊天開心的咧開笑,“小姑父最好了。”

“小陸。”

跟齊天說,“去屋里。”

“嗯。”說著跑進屋了。

“齊淇睡了嗎?”

“躺著呢。”方晴又說,“怎麼又這樣了?花了那麼多錢在治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這以后不會隔三差五就回來鬧一場吧?”

斂眉,目垂了下來,沒說話。

方晴瞥了他一眼,“雖說不好治,但你也好好管管,老來這里鬧,小天還怎麼學習。”

“我知道。”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方晴嘆口氣,繼續洗服去了。

屋里沒靜,陸就一直在外頭候著不去打擾,這種時候,還是讓一個人待著比較,也省的見了自己心煩。

方晴自顧自的忙自己的事,雖沒說話,靜卻不小,這幾年齊淇生病,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反轉,眉里眼里盡著不歡迎,他也不好說什麼。

傍晚,齊飛回來了,一進門,就見到坐在沙發上的陸

聽到靜,站起來,“哥。”

齊飛換下鞋,一臉疲憊的模樣,“你們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小半天了。”

齊飛放下包,坐到陸邊,“淇淇呢?”

“在屋里,失憶癥又犯了。”

齊飛愣一下,皺起眉。

“又犯了?”

“七年。”

齊飛沉默了,片刻,說:“上次是三年,照這樣發展會不會以后…”

他沒有說下去,聽者卻懂了。

齊飛嘆了口氣,眉眼里有些倦怠,他掏出煙盒,了兩,遞給陸,打火機打了幾下沒打著,“該換了。”

從口袋掏出一個,“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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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飛擰了擰眉,吐出口煙,雙目渾濁,看了眼鎖的房門,“這大半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今早突然就犯病了,別的癥狀倒是沒出現,就是失去記憶。”陸低著頭,胳膊肘支著膝蓋,從鼻腔里噴出一縷細煙來。

“去醫院看了麼?”

“沒有,不肯去。”

“那也不能由著子。”齊飛彎腰,把煙放在煙灰缸上磕了磕,“不過就算去了估計也沒什麼用,到最后還只是吃藥,有問問那個老外醫生嗎?”

“問了,他說在配點藥寄過來。”

齊飛長嘆口氣,“幸苦你了。”

搖了搖頭,沒說話。

齊飛站了起來,摁滅了煙,“我去看看。”

“等等大哥,讓一個人待著吧。”

齊飛重新坐下,“也好。”

兩人一直沉默著。

齊淇沒吃晚飯,陸也沒能吃得下,晚上,他倚在臺上煙,一陣風吹過來,清清冽冽的,帶著寒氣。

他撣撣煙灰,腦袋有點漲疼,他,憂心忡忡,著外面。

幾樹尖被風拂的左搖右晃,像個喝醉了的人,草坪上很多還沒干枯的樹葉,一片蓋一片,一層一層。

,空空如也。

瞧,秋天來了。

不久,齊淇開門出來了,看到齊飛坐在沙發上打盹,嫂子和齊天在臥室看電視,客廳里就他一人,緩緩走了過去,坐在他的邊,沒有他。

黯淡的燈下,他的眉目不怎麼清晰,抿著,有著深深的法令紋,齊淇看著他,心里一陣苦,他有了白發,有了皺紋,人糙了,變黑了,也老了許多。

靠近他坐著,默默凝視著,還是沒有他。

齊飛是被自己的呼嚕嗆醒的,他一睜眼就看到齊淇坐在一旁看著自己,他坐直了,聲音沙啞,“淇淇。”

抱住了他。

“哥。”

齊飛拍著的背,因為剛剛醒來聲音還是低啞的,“別難過,淇淇。”

把臉埋在他的脖間,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想哭就哭吧,在哥哥這。”

更難了。

“難過完了,就跟陸回家吧。”

心里一寒。

“你要是想留在這,就住幾天,等心好了再回去。”

睜開眼睛。

“哥,我不想走。”

“淇淇—”意味深長。

抬起臉,擰著眉,百般無奈,“你別讓我跟他走。”

聽到靜,進了客廳,齊淇看都沒看他一眼,齊飛的目與陸聚到一起。

“齊淇,他是你丈夫,就算你現在不認他,他也是你最親的人。”

“我不認識他,你讓他走。”

“齊淇,別鬧。”

“哥!”

“別耍小子。”他輕嗔,無怒。

“我回去吧。”陸拉了齊飛一下,“別難為。”

“小陸。”

搖了下頭,拍了他兩下,齊飛沒再說話,陸看著,“那我先走了。”

沒有理睬。

,開了門走了出去。

從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關上門,在門口站了半分鐘,接著走下樓梯,他的腳步很重,樓梯燈從四樓一直亮到一樓,他坐進駕駛座,三寶探出頭來,他了它兩下。

“別看了,沒來。”

它低下頭。

夜,路上已經沒了人,前后空的,他的頭靠在車座上,瞇了幾秒,他出一煙,點上了,并不怎麼濃烈的煙沖進肺里,緩緩的吐出來。

他看著紫黑的夜空,烏云擋住了月亮,只能看到一團朦朧的暈。

煙霧彎彎曲曲的沖上車頂,向四周散去,他打開車窗,夾著煙的胳膊支在車框上,咽了口干氣,結滾

他看向車窗外,看向四樓亮著的燈

就這麼一直著,直到那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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