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駿騰：“鶴哥,聽說你把蘇允君給告了？”

言微忍不住瞟他一眼。

還真的去告蘇允君，真是錢多了磕兜。

秦懷鶴也不看許駿騰，撞上言微那輕飄飄的一眼,管發了一個深沉的“嗯”。

“聽哥說，被爸媽好一通訓，最近都不出來跟我們玩兒了，要不，你也消消氣,蘇允禮一直說，定檔國慶的大片,首映禮包場讓我們去看，就等你的信兒。”

秦懷鶴淡淡道：“現在忙得很，再說吧。”

“行，咱們先看機子。”

許駿騰領著他,看了言微中意的機子,一一給他講解配置和功能。

講到可以在床上用快捷鍵盤玩游戲,秦懷鶴忍不住提笑了，“你說的這麼好,我都想癱瘓了。”

許駿騰：“那可使不得,使不得。”

秦懷鶴再一瞥,言微的苦瓜臉依舊。

他湊近了些，垂首看著,“這尺寸,放家里沒問題,要不要帶你爸過來試試？”

言微輕輕掀起眼睫，“不用了。”

他點頭，“那就搬回去,早買早。”

言微眉目間的緒疏淡，“你不用管了，我等價錢合適了再買。”

秦懷鶴稍稍停滯，又看向許駿騰，“價錢不合適？許駿騰，你開的什麼價？”

許駿騰嘿嘿笑，“鶴哥，還沒有講到價錢，言微看的都是原價，都那麼了，我也不能賣這個價給啊。”

秦懷鶴眉尾一抬，“不是殺價吧？”

“不能不能。”

“打幾折？”

許駿騰著嗓，“鶴哥，出廠價，一折，咱不能對外說，要被外頭的人聽見，要來砸我的招牌了。”

秦懷鶴：“你這出廠價太離譜了，壞了都不好意思保修，這樣吧，五折。”

“沒問題。”

言微開口：“許哥，該是多就是多，你不要虧本賣給我。”

許駿騰：“虧不了。”

他去找人開單了。

言微尋了一接待桌坐下，拿起桌上的宣傳單看了看，上面有一個活，客戶可以參加產品的用戶驗活，驗紀錄一經采用，品牌方會贈送一個配套的移馬桶，或者一套按儀。

秦懷鶴跟過來了，拉過椅子，挨著坐下，長得有些無安放。

“最近有什麼打算？”

“暫時還沒有。”

秦懷鶴看著，“如果你還想回凱創，我讓人說一聲，瀾灣里就不要去了，你還負責九湛府。”

言微沒有什麼緒，“不用了，我想等歲歲斷了再說。”

他把手擱在小圓桌上，指頭輕點，微瞇著眸子四瞧這驗店，一副閑散姿態，“這麼大的驗店，沒幾個人來，看來這醫療械的利潤不低。”

言微輕飄飄瞥了一眼，就被他抓個正著。

“是不是？”

言微移開眼，“我不知道。”

秦懷鶴稍稍傾過去，“你得知道，你爸以后還有很多需要用的，怎麼會坐等降價，砍價也不會？”

言微看著他，“秦懷鶴，我不想占別人的便宜。”

秦懷鶴提笑，“不礙事，他占過我更多便宜，九灣里的房子，給他賺了上千萬，打一折也不過分。”

垂著眼簾，卷那張宣傳單，“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秦懷鶴立即就意味過來了，口里的“別人”指的是他，不想占他的便宜。

他低笑了下，“我以為我們之間，說不上占便宜這種話。”

手里的作登時停住了，卷起的宣傳單散開，能放下一個拳頭，“我們之間？”

秦懷鶴沒有一閃避，一雙深邃眉目坦坦的，“我們之間，怎麼了？”

言微一瞬不瞬盯著他，這人大概是被人捧久了，已然分不清人與人之間的界線，當自己是世界中心，人人都圍著他轉悠。

就像那天，都離婚那麼久了，竟然還敢拉的手，臉皮如此如此之厚，堪比城墻。

干咽一把空氣，“秦懷鶴，因為歲歲，我的確占過你不便宜，太小了，我們都想讓好，你是爸爸，我尚且可以厚著臉皮麻煩你，可是我不想用你的人來給我爸買東西，他并不是你的岳父。”

秦懷鶴停滯片刻，“倒是我占你爸的便宜了。”

言微點頭，“對，所以以后請你注意影響，注意你的措辭，我爸他都不怎麼認識你，你要非得岳父，至加上一個‘前’字。”

這般咄咄人，秦懷鶴心里有些吃力不討好的憋屈，但理是這麼個理，一時之間又無從辯駁。

他一個低不可聞的嗤聲，“我說了，是以前的岳父，許駿騰了，這也不能賴我，你要是真覺得占了我的便宜，你可以按原價，補錢給我。”

這個時候，總不能找許駿騰對質去。

言微一個氣聲，“我按原價補錢給你？”

秦懷鶴與無聲對視，那雙清爽亮的眉目，仿佛不染一塵埃，卻又堅定有力，眼尾印著一顆淚痣，眸子里瀲瀲水，著實讓人挪不開眼。

他心神一，忽地發笑，“不補了，我占你爸便宜，就當我們兩清了。”

言微視他，“不是許駿騰說了嗎，你哪兒占了便宜？”

秦懷鶴面上僵滯，線有些許的崩裂，“你就是找茬。”

言微眼睫往上一掀，扭過臉去。

在秦懷鶴的角度，那明晃晃就是一個大白眼。

他無聲發笑，想不明白是哪一得罪了，不懷疑，是不是在外頭他一聲秦總，就記他一筆小賬，等見著了，再一腦把氣兒撒給他。

許駿騰過來了，說廠家明天就安排送貨，會有工作人員跟隨上門，給用戶講解如何使用。

言微：“謝謝，可以把工作人員的電話給我嗎，我想讓他提一下這個用戶驗活，讓我爸參加，獎品倒是其次，主要是讓我爸有事兒干。”

許駿騰：“可以，到時候我們會有直播活，用戶也可以在家做直播，如果能找到幾個病友，聊聊天，也好的。”

“辛苦你了。”

起，跟隨店員去付款。

秦懷鶴問：“剛才我沒來的時候，說什麼了？”

許駿騰：“沒說什麼啊。”

“沒罵我？”

許駿騰笑，“鶴哥，我不敢離婚，你想想，咱們男人能被誰罵？除了媽就是前妻，我媽罵我就夠厲害的，我不能再加一個。”

秦懷鶴頓了下，“怎麼罵我了？”

“沒有罵你，我說鶴哥有心，說有嗎，你心肝肺都沒有，”許駿騰嘿嘿笑，“這都很客套了，你不知道錢京的前妻，把他罵得比屎還臭。”

秦懷鶴拿眼睇他，“你覺得這是客套話？”

許駿騰：“我覺得很文明了。”

秦懷鶴指節在鼻下了，看著言微的背影，扯，“文明人，怎麼能跟錢京前妻比呢。”

“是啊，怎麼離的呢，關系還這麼好。”

秦懷鶴咬著腮幫子，撐著雙膝站了起來，“上民政局離的。”

他往收銀臺踱步而去，在離兩米的地方緩下步子。

言微正在接電話，一只小手臂抵著魚肚白的大理石前臺桌，香芋紫的小衫添了幾分溫，冷白皮的顯得清雅無雙，款式簡單的米馬鞍包搭在后腰上，上面掛了一只灰小松鼠，松鼠的眼睛滾圓，尾茸茸的，頗有幾分憨態。

“林總找的你嗎？”

“我出鏡無所謂，可是你現在還在職，跟我做直播好嗎？”

邊浮起了一抹笑，眼睫輕輕一垂，“還沒到死的時候，放心吧。”

秦懷鶴過去。

馬上察覺到了，眼睫一掀，邊那點笑驟消，像是被人聽去了悄悄話，語氣也變了，“改天再說吧，我在外面買東西呢。”

到被防備，秦懷鶴微微卷，抹了抹下，“誰啊？”

什麼話，店員能聽，他卻聽不得。

言微沒有什麼表，“我原來的同事。”

秦懷鶴拿開手，線一抿，“哪個同事？”

又開始掀眼皮了，視線落到別，“你又不認識。”

秦懷鶴眸子沉如幽潭，“我想認識。”

言微無語看著他。

他清一下嗓，“你都離職了，他還擔心你會不會死，我們亨川就需要這麼有人味兒的同事，你把他介紹到亨川來。”

言微上小松鼠，話音清涼，“算了吧，他以前在你們公司呆過，還是銷冠，是你們公司留不住他。”

秦懷鶴一個氣聲，口上下起伏，“言微，辛苦你問問他，亨川是哪里不好，留不住他，我好改邪歸正。”

線輕，輕聲嘟噥：“改邪歸正是這麼用的？”

秦懷鶴：“沒接過九年義務教育，你忍著點。”

言微：……

也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現在的秦懷鶴，有一種牛和委屈織的氣息。

以前他可不會說“你忍著點”，這種……泛酸的話。

店員把刷卡單遞過來，秦懷鶴長臂一，先拿走了。

“刷了卡沒錢吃飯了？”

“……有。”

“沒有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他把那小白條卷進手心里，似笑非笑的，“我去把歲歲帶回來養。”

言微張了張，言又止，“秦懷鶴……”

秦懷鶴著眼看。

“我想問，你為什麼要告蘇允君？”

他挑起眉頭，“因為看不順眼，這很難理解嗎？”

言微線輕牽，“不難理解，其實，也有很多人看你不順眼，只是他們沒有錢，也沒有力去告你。”

秦懷鶴原地叉腰，角輕微抖，“你這意思，等你有錢了，就先把我告了？”

頓了頓，搖頭，“我沒有那麼無聊，我也不想你去告，鬧大了，對歲歲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秦懷鶴的兒見不了人？”

言微歇了一口氣，“我只希安安靜靜長大。”

轉，丟下秦懷鶴一人，去和許駿騰拜別。

兩人客套幾句，許駿騰把送出去，兩人走出那扇大落地玻璃門，看見秦懷鶴站在天停車場里煙，背后是一輛低調的SUV。

他掐了煙，“上車，我送你回去。”

言微站著不，“我打的回去吧，又不順路。”

秦懷鶴聞言，雙臂搭上車門，回過頭看，慢條斯理說：“哪里不順路，除了墳場，哪個地方沒有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