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紅莘說過話后,顧玉磬心里一直堵著,畢竟這件事無論從商角度,還是從林姑娘角度,都不是什麼好事,想想誰能不難呢。
不過到底是還有其它客人在,還是打起神來,和大家劃船玩耍,玩的時候,恰好看到霍如燕正和寧雪云潑水玩耍, 笑得眉眼彎彎。
想起那商, 心中暗暗發誓, 定是要幫擺這一切。
男子和子不同,男子婚事上不順,還可以重新來過,但是這世道對子卻格外嚴苛,真有個什麼不好,以后說不定只能當尼姑去了。
劃船過后,大家都有些疲乏了,顧玉磬便領著大家來到了自己房中,稍作休息,吃用一些東西,差不多也就散了。
寧雪云看到一旁矮榻上放著的玉枕和玉墊片,不由驚嘆∶"這可是用上等冷玉做的。"
顧玉磬看了一眼,點頭 ∶"是。"
這還是那天, 知道蕭湛初竟然一夜召了五個丫鬟,惱了,他用來哄的。
雖然后來顧玉磬想明白了,他說要給,果然第二日就命人拿來了。
可問題是,如果他不哄自己,這東西給誰的,還是給自己的?所以本來就是給自己的東西,自己還喜滋滋覺得占便宜了。
寧雪云一聽,驚嘆不已,將玉枕抱在懷中,只覺得沁涼舒服∶"太奢侈了,你竟用這個做玉枕,還有這墊子!"
其它幾個年輕子,也都詫異地看過來,果然是用冰玉做的。
其實大家都是鐘鳴鼎食之家,什麼沒見識過,只不過這冰玉確實得來稀罕,一般能得一些做小件就不錯了,誰知道卻用來做枕頭做墊子,未免太過浪費了。
顧玉磬對這玉枕也喜歡得,笑著道∶"也是殿下恰好得了,便做了來給我,若不是恰好有,誰沒事費這心思。'
旁邊顧二嫂程玉茹笑道∶"殿下到底是疼你,也不知道我們家玉磬怎麼這麼好福氣,竟得如此佳婿。'
其它幾個子自然也慨連連,只說顧玉磬以前的婚事都不,說不得就是為了等這"年輕小婿"。
說著間 ,大家倒是把顧玉磬打趣一番,全都暖昧地笑起來。
可誰曾想,正笑著,就聽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仿佛底下人稱九殿下。
顧玉磬一聽,驚得不輕,不是說好今晚不回來了嗎,怎麼突然回了?
紅莘等人也沒想到 ,一個個都忙收斂了笑。
蕭湛初是走到廊檐下的時候,看到了旁邊守著的幾個丫鬟,意識到了,便淡聲道∶"娘娘在?"
那丫鬟忙道∶"是,娘娘請了幾位閨中好友,正說話。"
蕭湛初頷首,沒再說什麼,便轉離開了。
顧玉磬這才松了口氣,他如果不懂事,什麼都不問,就這麼走進來,這屋子里還有年輕姑娘,終究是不妥當。
他離開后,大家也都不好意思了,便說要走。
可這個時候,丫鬟卻送來了一個匣子∶"適才殿下說,今日才從嶺南運過來的新鮮荔枝,送過來給諸位姑娘嘗嘗鮮。"
大家看過去,是木匣子,匣子上還薄薄地覆了一層冰,那層冰將化未化的,一看便知經了長途跋涉。
紅莘一聽便笑了∶"倒是聽公主提起過,說是今天嶺南的快馬過來,不曾想竟有荔枝。"
顧玉磬見此,也就命人打開匣子,取來了白玉盤,盛在盤子中,讓大家來吃,果然是新鮮得很,大熱天的,那荔枝因藏在冰中,竟還帶著沁涼,剝開外面那層紅皮后,荔枝晶瑩白亮,放在口中,新鮮清甜,好吃得很。
一時不說別人,就是紅莘都贊嘆∶"這個新鮮,是今年吃到的最新鮮的了。"
要知道這荔枝,每年都會從嶺南快馬運那麼幾次,但路途遙遠,又趕一個新鮮,自然運得不多,送到宮里后,先是著太后皇后貴妃用,再之后會分給皇親國戚一些,而尋常勛貴之家,趕上了得一些賞就不錯了,哪里有這麼新鮮又多的,而市面上的,新鮮度比起這個就差一些了,畢竟除了家,哪里可能那麼快馬加鞭地往燕京城運,尋常生意人下不起那個本錢,也不敢逾越了本分。
大家各自嘗了幾個荔枝,滿足得很,吃過后,丫鬟上了面盆凈手,大家再看顧玉磬,那眼神就不太一樣了。
"不是說九殿下今日在宮中不回來嗎 ?"
"誰知道呢,說好不回,卻又回來了!"
本以為今日可以放縱,還想著留了霍如燕說話,誰曾想被他打一個措手不及。
霍如燕噗嗤笑起來∶"我猜九殿下之所以回來,就是因為得了荔枝,眼地要送回來給自己皇子妃吃!"
顧玉磬其實也覺得可能是這樣,不過被霍如燕說破,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泛薄紅∶"怎麼可能!"
其它幾個見此,越發笑了∶"往日你這張能說會道,如今卻是啞了,這是不好意思了。"
顧玉磬聽這話,也沒什麼好辨的,便咬牙承認∶"他是疼我,對我好,你們就羨慕吧!"
大家被這樣逗得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因九殿下回來了,大家也不好久待,紛紛告辭,霍如燕本來也要走,顧玉磬便對使了一個眼,霍如燕見此,明白有話要說,便推了下,晚走片刻。
等大家都走了,霍如燕忍不住道∶"往日怎麼說的來著,只說他年紀小不懂事,看不上人家,如今呢 ,可是張口說他疼你了,也不知!"
顧玉磬卻收斂了笑∶"你看我被退婚兩次,比你還大兩歲,如今我卻找了這麼一個婿,可見人這一輩子,不一定后面遇到什麼好事呢,你說是不是 ?"
霍如燕看這樣,便覺得不對 ∶ "怎麼好好說這個 ? "
顧玉磬其實早就想破,只是以前沒證據罷了,如今有了,也不想耽誤迂回了,便道∶"如果你這門婚事,有什麼不能忍的,便是舍了,也沒什麼,你說是不是 ?"
霍如燕意識到了,忍不住道∶"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顧玉磬便說自己如何遇到一位大夫,那位大夫曾經給王明云看過病,又含蓄地和霍如燕說了他得的什麼病。
霍如燕大驚 ∶"所以他喜歡男人,和男人做那種事 ?"
顧玉磬∶"是。"
霍如燕∶"他竟然還由此得了臟病 ?"
顧玉磬;"是。"
霍如燕怒火中燒,兩頰若紅霞。
顧玉磬忙道 ∶"我讓人將那大夫請來 ,你就信了。"
霍如燕眼淚落下來∶"姐,我怎會不信你,你這樣告訴我,必是為了我好,我只恨自己怎麼遇到這種事,現在想來,他生得文弱白凈,看著確實像流之輩,我只當他讀書多不怎麼出門的緣故,不曾想竟是因為這個,是我傻!"
顧玉磬心疼,忙抱住霍如燕∶"你別哭,你比我小兩歲,怎麼都好找,一切都來得及。"
霍如燕咬著,含淚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 "
顧玉磬∶"把這件事捅出去,告訴舅母,讓舅母想辦法,舅母若是不信,就說是我恰好到的,那個大夫,我給你留著,你什麼用,就拿出來作證。'
話說到這里,顧玉磬再次覺得嫁人好,當皇子妃更好,這個時候說話明顯有底氣了,如果是姑娘家, 什麼都不好出面了。
霍如燕其實心里很怒,但又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如今聽顧玉磬說,忍不住問∶"我父母那里,若是非要我嫁呢 ?"
顧玉磬∶"既出了這種事,怎麼也不能瞞著父母,舅父舅母自然是疼你的,便是要面子,但是更應該疼兒,你既得了證據,直接就鬧起來,哭幾次,他們也就不你了。"
霍如燕想想顧玉磬的事,懵懂地點頭 ∶"好,那我先回家和爹娘提。,
送走了霍如燕后,顧玉磬站在門前,看著院子里開著的各樣花草,不免慨,想著希霍如燕早點退了親,再尋一門新的,還有那商和林家姑娘,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怎麼樣。
只是上輩子商娶了別人,怎麼這輩子那位未婚妻就突然冒出來呢,難道是因為自己命中不該嫁給他,由此世事也就起了變 ?
正胡思想間 ,就聽到腳步聲,卻是蕭湛初回來了。
他進來后,走到邊,才道;"你的客人都走了?"
顧玉磬 ∶"嗯。"
抬眼看他 ∶"你不是說今晚不回嗎 ?"
蕭湛初邁步進來∶"本來我確實不想回,不過父皇說我新婚,讓我回來。"
顧玉磬有些小小的失∶"喔,原來是父皇讓你回來的。"
說得好像他不想回來一樣,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比如我心里想你才回來,我恨不得日日纏著你才好。
顧玉磬琢磨著,是不是應該買個話本讓他看看,或者那些古怪艷史,學一點哄人的好話。
這個時候丫鬟上來,奉上了茶水,蕭湛初淺嘗了一口,才道∶"今天過來的都有誰?"
顧玉磬便掰著手指頭和他說了,其實沒什麼新鮮的,這次不過是往日稔的一起玩玩,關系特別好的也就那麼幾個罷了。
蕭湛初卻抬眸,淡淡地掃向∶"表嫂和你說了什麼嗎 ?"
顧玉磬微怔了下∶"也沒說什麼,就是隨口提提家里的事罷了。"
蕭湛初握著茶盞的手指便略收了∶"家里的事,可是和公子有關 ?"
顧玉磬驚訝∶"是 ,你怎麼知道了? "
蕭湛初眉眼疏淡∶"定國公府請了首席醫過去給家里診脈,之后定國公愁眉苦臉,商稱病,今日表嫂過來 ,你一臉擔憂,還能是什麼事 ?"
顧玉磬神微滯,心想看來這種事,本瞞不過有心人,又想著這婚事,皺眉道∶"那看來這婚事,怎麼著都不能了。"
定國公府也是要面子的,天下父母的心思都一樣,就算商愿意娶,定國公夫婦卻定是不能接納了。
畢竟如此一來,國公府里便沒有嫡長了。
若是尋常時候,家里媳婦不能孕育,婆家寬容的,便要了庶出的孩子養在嫡母名下也是有的,但林家早就是罪臣之家,又遭遇這種事,要家再去接包容過去的不幸,只怕是難了。
蕭湛初抿不語。
顧玉磬繼續嘆道∶"其實林家姑娘也是個可憐的,只是當時回來,自己子不好,好歹也該說清楚吧,若說清楚了,家再決定要不要娶就是了,就算不娶,必也心疼昔日遭遇,善待于,金銀定然不了,怎麼不能保一世富貴,何必做出這種事來,最后還不是把自己放在不堪之地?哥哥他如今知道了這些,心里定不好,況且林姑娘還欺瞞了他。"
蕭湛初墨黑的眸落在臉上,看蹙眉,看輕輕嘆氣,這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口的酸如水一般涌出,想到那個男人差點娶了他,被抑在心間的嫉妒幾乎瘋狂地將他吞噬,他現在甚至不斷地想起借商錢時的樣子,還有他們在一起說話,對他綻開的笑。
不過蕭湛初到底是面無表地吸了口氣,拿起茶盞,飲了一口說不上滋味的茶,之后才淡聲道∶"確實是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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