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外,面對模樣秀氣的蘇青,伍北既疚又尷尬。
上班第一天就給東家惹下大麻煩,這事兒擱誰上都肯定不樂意,所以伍北也做好了挨熊的準備。
“對不起啊蘇護士,我也沒想到..”
不等對方指責,伍北率先道歉。
蘇青迷的打斷:“什麼對不起,你在說什麼呀?”
“啊?”
這回到伍北懵圈。
“我是想問你,愿不愿意把伍叔叔送去省會石市接治療,我同學在省腫瘤醫院上班,昨晚我們剛聯系上,聽到你們這種況后,他非常愿意幫忙。”
蘇青掩一笑,輕聲說道。
見伍北似乎仍舊沒反應過來,蘇青繼續解釋:“我同學是他們科室的主任,說是能替你們申請一筆國家的救助金。”
“太好了!謝謝你啊蘇菩薩..啊不是,蘇護士!”
伍北瞬間緒激的一把攥住蘇青的小手,語無倫次的連連點頭。
蘇青的俏臉緋紅,急忙把手了出來。
伍北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沒意見的話,我下班就再跟我同學聊聊。”
覺氣氛怪怪的,蘇青丟下一句話,便逃也似得離開。
盯著蘇青的背影,伍北傻乎乎的樂出聲。
這應該算得上父親生病以來,他唯一遇上的高興事,在他的心里,蘇青此時此刻就是菩薩下凡,比廟宇里的那些泥塑更有溫度。
“叔叔,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您。”
在他發呆的時候,王順從病房里走出來,順手合上屋門。
伍北急忙掏出煙卷遞上去一支。
王順沖消防通道方向努努,示意到那邊聊天。
兩人各點上一支煙,沉默片刻后,王順低聲音詢問:“沒惹事吧?”
“沒有,真是鬧肚子來著。”
蘇北撥浪鼓一般搖頭,對于今天胖揍韓威的事兒,他打算徹底爛到肚子里,跟誰都不會提前。
王順也不再多問,咧“嘿嘿”一笑,隨即掏出一沓嶄新的鈔票遞向伍北。
“這可不行順子..”
伍北本能的擺手拒絕。
“讓你拿著就拿著,墨跡!”
王順不由分說的將錢應塞進伍北的口袋,虎著臉嘟囔。
伍北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這年頭,別說朋友,哪怕是親戚都不可能隨隨便便往出借錢,更別提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王順使勁裹了一口煙,沉聲道:“我媽走的早,也是這病鬧得!”
伍北的嚨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唬住似的,想要說句謝的話,可怎麼都張不開。
“啥時候有啥時候還我,走了!”
王順再次咧開角,出標志的兩排白牙,順著步梯悶頭往下走。
“兄弟,我肯定還你,肯定!”
伍北雙手扶在欄桿上低吼。
人和人往,真的特別看眼緣。
有的人認識許久,卻未必想要結,而有的人只是萍水相逢,卻能在彼此的生命中產生激。
這一刻,伍北已經從心里把王順放在了兄弟的位置。
對于這個沉默寡言的漢子,他真的是打心眼里激不盡。
整理好心,伍北再次回到病房,老爺子背靠床頭在翻報紙。
伍北習慣的拿起笤帚打掃衛生。
默默無語向來是他們父子倆的流方式,伍北很會和老頭說自己四借錢的困窘,老爺子也從來不會提及自己化療的痛楚。
掃著掃著,伍北猛然發現床底下居然有半截香煙,頓時狐疑的看向老頭。
老頭似乎并未察覺,仍舊聚會神的看報。
“今天來朋友了?”
伍北彎腰撿起煙,閑聊一般笑問。
“我現在還有朋友麼?”
老頭眼睛都沒離開報紙,木然的反問。
沉默!兩人再次陷沉默!
半分鐘左右,伍北走出病房,徑直走向護士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