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瞠目結舌,呆呆著謝南嘉,半天沒靜。
老太太一看的反應,什麼都明白了,這事肯定是二丫頭在后面搗的鬼,沒準還有大丫頭的份兒。
原先袖兒在府里做丫鬟時,蘭雅蘭姝兩姐妹就和不對付,后來袖兒又當眾揭穿了秦氏姑侄的謀,導致們被大火燒死在祠堂,姐妹二人對袖兒的恨意可想而知。
但恨歸恨,秦氏姑侄的死本就是們自己作孽,死有余辜,怨不得袖兒,何況袖兒如今的份和地位早已不同往日,連這當祖母的都要禮讓三分,豈是們兩個輕易能得罪的?
虧們也是高門大戶里長起來的,怎麼連這點都想不到呢?
這下好了,給別人添堵不,反倒給自己招來大麻煩,何苦來哉?
老太太懷疑袖兒肯定連會來勸和都算到了,就是要借的手來收拾那兩姐妹,要不然本不用和依云扯這半天的皮,一來就把重點和玉兒說了。
老太太看看謝南嘉,再看看自己那兩個沒腦子的孫,只有暗自嘆氣的份兒。
同樣是大宅院里的孩子,彼此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去,把大小姐二小姐來,讓那個云雀也一起來。”老太太嘆完氣,對花嬤嬤吩咐道。
事已至此,必須得給謝南嘉一個待,不然這丫頭的氣就消不了,不消氣,玉兒就沒好日子過。
花嬤嬤領命而去,趙靖玉這邊也反應過來。
難怪袖兒這麼生氣,原來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這個人,什麼都能忍,唯獨忍不了欺騙和背后出招。
因為不喜歡別人拿當傻子耍。
這也是為什麼會對云舒這種當面挑釁的輕輕放過,反倒為依云的一句話而大干戈。
然而這回的重點還不是依云,而是在背后攛掇云舒的人。
他沒有全程和在一起,所以他不知道是怎麼猜到的,但既然已經下了定論,那就一定是真的。
因為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他看著,覺周都散發著耀眼的芒。
那是自信的芒。
他為之傾倒。
趙蘭雅姐妹和云雀很快被花嬤嬤帶了來,三人一進門,看到云舒和依云跪在地上,心里就什麼都明白了。
面對老太太沉的臉,云雀嚇得直發,要不是趙蘭姝掐了一把,當場就要招供了。
趙蘭姝自個其實也好不到哪去,不過是強撐著罷了,唯一比云雀有底氣的地方就是的份,是定遠侯的親生兒,最嚴重也不過是打手心跪祠堂抄經文,而云雀卻有可能被打死或發賣。
相比之下,趙蘭雅要淡定得多,今天的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雖然妹妹犯了錯這個當姐姐的也有責任,但責任和闖禍是不一樣的,祖母可以責怪沒看好妹妹,袖兒卻不能把怎麼樣。
“祖母突然把孫來二哥哥院里,可是有什麼吩咐?”上前向老太太見了禮,底氣十足地問道。
趙蘭姝和云雀也跟著福行禮,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
老太太的目像刀子一樣掃過三個人,只瞧臉就大概有了數,既不回應趙蘭雅的話,也不向云舒求證,抬手一指云雀,厲聲道:“來呀,把這個長舌頭的賤婢給我拖出去打死!”
“……”旁的人倒還好,云舒卻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好好的一個人,就因為多說了兩句話就要被打死,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大戶人家也太可怕了。
由此想到自己在府里的言行,不倒了一口涼氣,若是按照老太太罰云雀的標準,那豈不是要死好幾回了?
驚嚇之余,又有些沮喪,想要在這樣的人家活下去,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覺得自己的腦瓜可能本不夠用。
侯府尚且如此,宮里就更不用說了,即便小乖哥哥真的娶了,將來進了宮,估計也活不過幾天。
所以,方才袖兒的那個丫鬟說得倒也沒錯,婚約對來說真的沒什麼用,像這樣的,恐怕只能洗恭桶了。
“老太太饒命,奴隸知道錯了,奴隸知道錯了!”云雀面如土灰,撲通一聲跪倒在老太太腳前,腦門一下一下磕在地面,很快就把那塊地染紅了。
老太太就那麼冷眼瞧著,沒有一憐憫。
云雀轉而膝行至趙蘭姝腳前,抱住的哀求:“二小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還要服侍你呢……”
趙蘭姝也沒想到祖母一出手就要將人打殺,讓一下子了方寸,有心想救云雀,卻遲遲不敢開口,因為如今已經沒有母親撐腰,在這侯府之中,再也沒有人會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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